第二百六十二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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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章 大结局

    “许久不见了,上官太师。\/\/www..com首发\/\/”

    “是啊,这许多日不见了,裴武侯倒是光彩依旧啊。”

    辽国皇宫,燕云侯和上官虹站寝宫外,谈笑风生。

    若是不去看二人身旁手执火把,寒刃手的楚朝士卒,不去听皇宫上上下下的厮杀哭喊声,两人的交谈倒也算是规矩。

    “燕云侯来的倒是快啊。”上官虹笑道。

    “我本辽国追查袭击南疆大军的幕后主使,正好同这辽国国都离得不远。半日前听说上官太师正猛攻这辽国国都,我便率兵前来,也算是为上官太师帮个小忙。”

    燕云侯看看上官虹手提着的那个披头散的年人,然后笑道:“不过上官太师运兵入神,短短几个时辰之内便攻破了辽国国都,擒下了这辽国国主,这可是大功一件啊。”

    “一样都是为圣天子效命,不敢居功。”

    此时此刻,二人口说的言语,若是能和心所想的对照上两成,便算是坦诚了。不过不管二人心想的是什么,这面子上的应对倒都是过得去的。

    “既然辽国可汗已经被擒,上官太师不如便先将这可汗羁押军,等到班师回朝之时一并押回京都。生擒敌国国主,这可是少有的名将才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啊。”

    燕云侯看上官虹手提着那辽国可汗,心一时猜不透上官虹想要做什么事儿,便用言语试探他。

    反正两个人对彼此的关系也是心知肚明,再饶什么弯子也都是白费,倒不如敞亮一些。

    “不,这厮的性命,我并不想留到回京之时。”

    上官虹攥着那披头散的年人的领子,寒声道:“辽国可汗虽然现便我手,但是辽国之还有些散兵游勇。若是想要将他擒回京都之,半途上少不得要有辽国之的散兵游勇前来骚扰。”

    “何况,此次征辽,不知道多少大楚的热血男儿横尸疆场,这笔血债,必须现讨还了。”

    那年人猛的一哆嗦,身形瑟缩,却不敢言语。

    “这颗大好头颅正好作为福物,用来祭奠我大楚朝忠勇军士的天之灵。”

    “上官太师这么说就差了,这么做的话,需同常理不合。”

    上官虹杀了这辽国皇帝,就燕云侯看来,对他实是没有半点好处。不过即便燕云侯看不清上官虹的真正意图,他也一样要将上官虹拦下了。

    上官虹想要做的,他就偏不让上官虹做得成,非要处处钳制上官虹不可。

    “我意已决,裴武侯不要拦着我才好。”

    言语间,上官虹将那辽国天子掷了地上。那辽国天子也是个外强干的货色,被上官虹掷地上之后,一时间竟然动弹不得,就连喝骂两声也做不到。

    辽国可汗此刻也明白,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再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了。只不过他浑身力气似乎都被抽干了一样,即便是想要求饶或者喝骂两声以泄心恐惧,都是一样做不到的。

    上官虹抽出腰间霜刃,仰闭目,口念念有词的,似乎真的是祭奠大楚朝士卒的亡魂。

    深夜的皇宫,一阵阵冷风刮起,似乎那些游荡天地之间的大楚朝军士亡魂有所感应,要前来亲眼看着辽国天子丧命。

    燕云侯双眼眯起,体内罡气缓缓流动,正是蓄势待,要上官虹落剑之时,从他的剑下将辽国皇帝抢去。

    正这关头,燕云侯却感应到了一些异样。他双眼向着四周扫了一扫,竟然就此将体内罡气平复散去。

    上官虹睁开双眼,一振手霜刃,正要这辽国皇宫之,斩下辽国可汗的项上人头!

    恰此时,异变突起!

    或破土,或飞掠,或自虚空之化出,或阴影之浮现。

    前后只不过弹指之间,辽国皇宫便出现了数十个身形!

    这些恶客施展遁法之时无声无息,直到先出身形之后方才被觉,显然是精于此道,一等一的暗杀高手!

    现身之际,这数十人一声不吭,各自化身一道寸许粗细的光芒,向着举剑将斩的上官虹冲来!

    这数十人来的如此之快,即便是回护上官虹身旁的亲卫,一时半会都没能反应过来!

    “哈哈哈!”

    上官虹眼见着这数十人向他冲杀过来,却如同根本没有看见一样,手霜刃直直的向下斩落,竟然不曾回护自身半分!

    “轰!”

    一时间,劲气崩乱,土石飞裂,上官虹身周数丈都已经被土石灰尘遮住,即便是穷目力也看不清其的情形。

    “啪嗒”一声响,一枚碧玉竹子跌落地,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终于停住不动。

    “哈哈,清玄啊清玄,你莫不是老了么?怎么连个珠子都拿捏不住了?”

    说话的,正是封刀之境宗主,萧楚材。

    前些时候,萧楚材忙活的便是关于紫皇神境的事情。不过现紫皇神境已经落了裴东来手,他一时间倒也清闲起来。封刀之境之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到他,萧楚材穷极无聊之下,也只能来寻清玄,或是闲聊,或是饮酒,或是下棋,总算是消磨时光。

    今日,二人对弈于山凉亭,石桌石凳,黑白棋子,倒也雅致。

    今日里清玄很有些心不焉的意思,连连被萧楚材屠了大龙,棋盘上被萧楚材杀的零零落落,十分的凄惨。萧楚材懒得管清玄心盘算着什么事情,稳稳地抓住了这难得的好机会,誓要这黑白棋盘上赢清玄一次。

    此刻他见清玄手的碧玉珠子突然跌落地,不由得笑道。

    他这边笑得欢畅,清玄面上却是一片凝重,连半个好脸色都没有,只是凝神望着那一枚碧玉珠子,默然不言。

    等到萧楚材笑声停了,清玄才缓缓的叹了一口气。

    清玄站起身来,捡起那滚落地面上的碧玉珠子,将上面浮尘拂去,然后受到了袖。

    做完这一切之后,清玄竟然也不同萧楚材言语,转身便要离开。

    “喂喂喂,怎么着。眼看着就要被我杀败了,是想要不认账么?”

    萧楚材见清玄面色不太好看,心知定然是有些什么事情生,只不过他调侃清玄惯了,这个关节上依旧忍不住想要调侃清玄几句。

    “裴东来,已经真真正正的成为妖帝了。”

    清玄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正色道。

    “他要做那妖帝就让他做去,这件事情不是先前就那个郑凤图的算计之么?”

    萧楚材闻言不以为意,他虽然对郑凤图没有半点好感,但是郑凤图算无遗策这一点他还是承认的。裴东来成为了妖帝,这有什么出奇的?若是成了妖帝的是别人,这才能让萧楚材觉得惊奇。

    “身怀天子气运,并且已经继承天子之位者无法修炼,你知道。”清玄不再去说裴东来之事,转口说了另外一件事情。

    “知道。”萧楚材愣了愣,还是回答道:“天子之气阴间,便阎罗天子身上;天仙阙上,应天仙帝身上;人间,便应每一国国君身上。寻常有幸得到天子气数者,已经是数个轮回的善缘累积而成,贵不可言,凡人为尊贵者便是如此。因此既然成就一国之君,便无法修行,以图长生不死。即便是修行了,那也多只能强身健体,不可能延长半点寿数。”

    “你说这些做什么?”萧楚材对这些明明白白,说完之后疑惑道。

    “若是有人真的得到了天子气运,同时修为高深,那又当如何?”清玄不答反问。

    “绝不可能!”萧楚材斩钉截铁道:“身怀天子气数者,多修行凡俗武艺,能够引气入体稍稍运转已经算是极限了,想要再进一步完全没有可能。”

    “如果真有一个如你所说的那么一个人物的话……嘿嘿!那可就了不得了,不管是修为再怎么高深的修士见了他,都要至少被连连打落三个境界,像你这种境界的,差不多得被打落五个境界,落到青冥境界去。所谓人间天帝,不外如是。”

    萧楚材正要再嘲讽清玄真人一番,但是看着清玄真人面色严肃,不像是同他玩笑,萧楚材便皱起眉头,凝神细想。

    片刻之后,萧楚材皱眉道:“斩杀一国君主,兴许可以掠夺天子气运,和本身罡气真力炼成一体……不过那也是不可能的!真正能将天子气运炼化自己体内,化为己用的,至少也要有个青冥境界才能做得来。”

    “但是你不要忘了,武修一旦踏入通幽境界,便被那些条条框框限制的死死的,踏入了通幽境界的武修若是真的斩杀了一国之君,只怕前脚刚杀了人,天雷劫后脚就跟着过来了,非得轰炸个不死不休,死后永沉泉之地才算是作数。”

    “至于神通境界的武修杀了一国君主,那天子气运对他而言也是半点用处都没有的,顶了天能让他成为一国之君?但是等到真正的成为一国之君之后,暗地里又不知道要被那些条条框框消减去多少寿数,怎么看都是划不来的。”

    萧楚材盖棺定论:“你那说法无稽之极,根本便不可能出现那么一个人间天帝。”

    “如果真的就有了呢?”

    清玄转过身,缓步离开,口低声道:“如果真的就有这么一个人,夺到了天子气运之后,将自己的境界连连拔升,提升到了问玄境界呢?”

    “怎么说?”

    萧楚材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收起了面上的调笑神色,沉声问道。

    “有一道天子气运,已经被人斩断掠夺之后,化入了自身之内。这是我以术数占之的结论,应无差错。”

    啪嗒。

    清玄真人言语落地之后,凉亭传来一声轻响。

    萧楚材手按的石桌上,一瞬间出现了道道蛛网一般的细密裂痕。

    一道元魂化作一道白光,转眼之间便掠过了重重山岭。

    它循着那一点熟悉的感应一路飞掠,不知道已经行过了多少的路程。

    这一道元魂之的本来念头,早已经剥离流散了七七八八,只剩下一股执念,循着那烙印元魂深处的感应不断飞掠。

    它已经忘了他自己是谁,但是它清楚,有一件极为要紧的事情就烙自己这元魂之。他必须要将这件极为要紧的事情,传给那个身居元魂深处的感应的人知道。

    这一道元魂飞遁了不知道多久,终于停了一停。

    那身具感应之人,就此处。

    元魂空转了几转,然后向着那传来感应的山头落了下去。

    一刻钟后。

    万妖山绝顶之上,一道如同游龙一般的光芒从绝顶之上的山洞冲出,破开云海,蜿蜒而去。

    这山洞,妖族之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那里,停放着万骨王座,乃是妖族共主,妖帝的所之处。

    夕阳余晖,映入御书房的窗子里。

    “前线军报,上官太师攻破辽国皇宫之后,被辽国皇宫之辽国余孽所袭,当场重伤不治。”

    “这……辽国余孽竟然胆敢袭杀我大楚朝太师,真是胆大包天!”

    少年天子闻言拍案而起,口怒斥道。

    只不过他眉宇之间的喜悦之色,依稀可查。

    “上官太师为国忠,理当厚葬之。”钟秀夫毕竟还是久经世故的,即便是欣闻这心腹大敌已去的消息,钟秀夫还是能够将心情绪巧妙的掩盖起来,不至于大笑失声。

    上官虹虽然已死,但这并不意味着皇宫内外再无原本属于上官虹,现依旧听命于上官虹那一派的人的耳目,言语之间谨慎一些总是对的。

    自从上官虹出征之后,不知道有多少眼睛时刻盯着这皇宫大内,想要从得到一点风声消息。

    上官虹已死,接下来的便是量怀柔手段的清洗了。上官虹遗留朝野之那盘根错节的势力,总是要一点点清扫干净的。这些事情还需要好好的谋划,万万不能朝夕之间便将少年天子的真实意图泄露出去。

    虽然朝野上下成的都清楚少年天子同上官太师不和,若是上官虹真的哪一日就此倒了下去,朝野之也能够猜测出来,原本属于上官虹派系的官武将,大概会有个什么下场。

    但是猜测终归是猜测,少年天子一日不表态,这些事情怎么做还都是未定之数。

    而少年天子根基未稳之前,实不好大张旗鼓,免得朝堂大乱。

    “启禀圣上,有一个女子皇城外求见……”

    正当少年天子同钟秀夫御书房相谈之时,门外有宦官通报道。

    “圣上忙于政事,怎么能因为这种事情分心?将那女子轰走就是了。寻常女子也能靠近皇城,合盖将当值侍卫论罪查查办。”

    少年天子正批阅奏折书,一时间并没有分神言语,钟秀夫见少年天子不做声,便向着门外宦官喝道。言毕,钟秀夫又忙不迭的转向少年天子,告了声罪。

    “只是……只是……”门外宦官的声音瑟瑟缩缩,显然不敢招惹这位暂代太师之职的当朝太傅,只不过为了免得惹祸上身,这宦官分辩道:“那个女子乃是同孙如海孙大人一同前来,阻拦不得也放行不得,只能前来叨扰圣上,死罪,死罪。”

    “拿着孙如海的通行令牌的女子?”

    少年天子放下一封奏折,想了一想,说道:“且让她来御书房说话。”

    “圣上,这……”钟秀夫急忙劝阻道:“圣上千金之躯,怎能这种要紧关头冒险?断然不可。ww w.sh ouda8. com 首发”

    人心难测,谁能说定孙如海便一定是赤诚忠臣?若是有人想要趁着这个混乱当口行刺杀之事……那麻烦可就大了!

    “太傅难道忘了太学宫之事?那件事情可正是孙如海去做的。能有这个面子,让孙如海同她一同前来的女子,应该就是那太学宫的女高徒了。且让她进来,无碍的。”

    钟秀夫见少年天子执意如此,便也只好就此作罢。皇宫大内之,披坚执锐的虎狼之士只要十息之内,便能出现皇城之任何一处,一般的武修高手一旦陷入包围之,也极难脱身。何况少年天子身侧还隐藏着许多的死士,也都是手段高超的武修,即便是有什么突情形,也必然能够舍命保住少年天子全然无碍。

    少顷,便有宦官御书房外通传道:“启禀圣上,孙如海孙大人、太学宫顾清之到了。”

    少年天子用钟秀夫对视一眼,然后说道:“进来。”

    “吱呀”一声门响,孙如海已经走进御书房,口称万岁,纳头便拜。

    顾清之随他身后进来,却并未下跪,只不过拱手行礼,口称一声万岁而已。

    “太学宫高徒今日同孙大人一同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少年天子也不去计较顾清之的失礼之处,问道。钟秀夫倒是有心呵斥顾清之两句,但是顾清之出身之处乃是太学宫,是宁佐贤的弟子,要是将这辈分算起来的话,两人之间谁的辈分高一些还就真的不好说。

    “下前来,确实有一件要事要禀告陛下。”顾清之即便是面对少年天子之时,面色神态也不曾改变几分。

    “说来听听。”

    刘胤心清楚,顾清之今日前来不管所为何事,这件事情背后都要有太学宫的影子。换言之,今日的顾清之代表的,便是太学宫的意志。

    “陛下面有喜气,想来是得知了一件让陛下心宽慰的事情。”

    顾清之将话头绕了过去,说道。

    这言语可就真的有些不敬了,一旁的孙如海面色连变,想要稍微示意顾清之一二,但是顾清之却并不看他,他的种种眼色都抛到了空处。

    这御书房,若是孙如海当着少年天子的面出声提醒顾清之,左右也要算他不敬的。他可不敢学太傅钟秀夫,敢少年天子面前畅所欲言。

    但是眼下顾清之所言的,可是真真切切的不将少年天子放眼。须知这顾清之可是他引来的,若是追罪下来的话,他孙如海可就要被株连其了。

    “好无礼!”

    钟秀夫呵斥道:“太学宫,难道就没有教过你尊卑礼仪么?”

    “下先前来时,曾见到两个快马传信的军信使,正是向着京城而来。下脚力稍快了一些,故而比那两个信使先一步到此。”

    钟秀夫的呵斥落顾清之耳,便没有半点用处。她看也不看钟秀夫,直视少年天子,说道:“陛下且稍带一会,等到这快马传来军报到了,下再说今日的来意也不晚。”

    说完之后,顾清之竟然便就低头垂目,就此不言。

    “你……”钟秀夫好歹是忍住了心怒意,冷哼了一声,不再多言。

    “太傅稍安勿躁,反正现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等上片刻便就等上片刻。”

    少年天子倒是不急不躁,安抚了钟秀夫之后,便再拿起一封奏折,开始批阅。

    少年天子批阅奏折书,顾清之闭目养神,两个人倒是一个比一个轻松。只不过另外两人面色便就不怎么好了,钟秀夫一张脸越来越黑,时不时的对着闭目养神的顾清之怒目而视,可惜却得不到半点回应,却因此心怒意甚。

    至于孙如海那就不必说,自从顾清之说话之后,他的脸色便再也没有好过,此刻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约摸一炷香之后,有宦官御书房门外低声道:“启禀圣上,燕州紧急军情。”

    “呈上来。”少年天子听见燕州二字,便皱起了眉头。现朝野之能够算得上天子嫡系的,也就只有岐山侯那一支镇北军了。

    燕州紧急军情……难道燕州又出现了什么事情?

    一旁的钟秀夫早将军报接过,验看密封火漆印信完好无损之后,这才递给少年天子。

    “这……”少年天子将军报拆开,仔细阅览了一遍之后,诧异出声,一时间有些缓不过神来。

    “陛下。”钟秀夫一旁低声唤道。

    “太傅……”刘胤将手军报递给钟秀夫,然后望向闭目养神的顾清之,缓缓说道:“裴东来……五日前身死于燕州魔族之,岐山侯上书,议为其追封谥号,建立庙宇,使之得受香火祭祀。”

    “顾小姐,你等的可是这一封军报么?”少年天子问道。

    “裴都统为大楚朝上阵杀敌,攻克燕州之地,又燕州之平复妖魔作乱,追封谥号建立庙宇之事,也是应该的。”

    顾清之睫毛微动,却并未睁开双眼。言语之间,语气也没有多少的变化:“还请陛下再等等。”

    “太傅,这件事情……便就这么办。即刻传旨下去,为裴东来修建一座庙宇,供奉上他的灵位。至于谥号之时,便交由礼部商讨。”

    不管少年天子心怎么怀疑裴东来,但是裴东来并没有显现出半点不轨的迹象。现裴东来已经身死,便再也没有什么质疑的理由了。

    天子亲旨赦封庙宇,已经是寻常官员难以企及的荣耀。若是裴东来真的死后有灵,他便能名正言顺的享受香火祭祀,位同神明无二。

    不过这些事情毕竟虚无缥缈了一些,少年天子也并不怎么相信。但既然岐山侯亲自上书,少年天子也不愿意拂了岐山侯的意思。

    一刻钟之后,又有宦官前来通禀:“启禀圣上,宁远城来紧急军报。”

    宁远城?

    宁远城地处边界,正好同辽国相邻。现如今辽国已经被平定,宁远城又怎么会传来紧急军情?

    钟秀夫接过军报,满怀疑惑的呈给少年天子。

    少年天子将这军报来来回回看了一遍之后,面色大变。

    惨白。

    正此时,顾清之缓缓的睁开双眼。

    钟秀夫见少年天子如此模样,心震惊,急忙拿过那军报仔细观瞧。

    数十息之后,钟秀夫面色惨白,脚下踉跄了一两步,似乎全然无法站稳。

    “上官虹……竟然敢……清……清君侧……”钟秀夫喃喃低语,言语之间如同苍老了数十岁一般。

    “陛下,”顾清之向着神无主的少年天子拱手正色道:“下,是来救陛下的性命的。”

    岁末寒冬,大雪呼啸,寒风一阵阵刮过来,非要将其的冰冷寒意侵入到骨子里去不可。

    岁末之时,本该家家张灯结彩,但是京都之却是一片的惨淡景象,全然没有半点生机。大街小巷上人影稀疏,全然不似往年的光景。

    这一年,可不是个平安喜乐的年头。

    先是朝廷出兵北疆,意图收回北疆之地。镇北军也的确不负众望,岐山侯和裴小侯爷二人经营之下,北疆之地屡屡告捷,已经收复了燕州一州之地。

    紧接着,便是辽国同大楚朝之间的战事。这一战也是出乎意料的爽利,大楚朝士卒长驱直入,竟然一鼓作气攻破了辽国国都,将那辽国可汗斩杀辽国皇宫。

    只不过,值得称道庆幸的事情,到此为止了。

    谁也料想不到,就大胜辽国之后,噩耗竟然接连传来。

    先是燕州立下汗马功劳的裴东来裴小侯爷,身死于燕州之妖魔之乱里。大楚朝臣民还是头一次知道,就他们脚底下,还另有一群嗜血残暴的邪魔妖物。

    再是领兵出征的太师上官虹,攻破了辽国之后竟然打着“清君侧”的旗号,率领将领杀向大楚朝。

    而那之前镇守南疆的燕云裴武侯,也因辽国之识破了上官虹的奸计,死命阻拦,却还是枉死上官虹手。

    京都裴家一门两英,数为国捐躯,说起来也让人感慨不已。裴东来裴小侯爷还得了天子赦封建立庙宇,得享香火供奉。那燕云裴武侯,也一样被追封谥号,建立庙宇,享受香火祭祀,总算是对天之灵有所告慰。

    那上官虹虽然打的是“清君侧”的名号,但是谁不知道上官虹只不过是借着这个名义,趁机做那谋反犯上的事情而已。初闻这消息之时,举国上下骂成了一片。若是骂人的言语也能伤人,只怕上官虹早就成了一团肉泥了。

    但不管骂声多高,却依旧挡不住上官虹所率大军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前后不到月余时间,叛军已经接连攻下城池无数,当真是所向披靡。

    现如今,叛军已经兵临京都,上官虹一路招降收拢的数十万大军,正虎视眈眈。

    幸亏大楚朝并非无人,早叛军攻入大楚朝之时,统帅着镇北军的岐山侯便率领镇北军班师回朝,护卫京都。这也幸亏岐山侯率领大军来的及时,正好同叛军对上。若是岐山侯再晚个三五天前来,到时候恐怕他只能看到一处处残垣断壁了。

    只不过就算岐山侯用兵如神,镇北军是精锐,但是人数上的巨大差异可是弥补不了。这连日征战下来,镇北军有多少伤亡,京都之的姓都是看眼,心有数的。

    镇北军再如何精锐,又当真能以一敌?又能撑得住多长时日?

    眼下只好将希望寄托于从各地不断前来的营救兵马了,若是营救兵马未至而京都城破,那可就半点办法都没有了。

    京都浩然庙。

    这浩然庙,便是当日天子为裴东来裴小侯爷立下的,京都姓念着裴小侯爷的忠勇,时常来此燃香供奉,向那位为国捐躯的少年侯爷祈祷,祈求那小侯爷天之灵庇佑京都之地,让大楚朝撑过这一场劫难。

    此时正是大雪纷飞之时,又是两军交战,城的姓没有等不得的事情,是轻易不会街上行走的,免得被巡逻的侍卫擒住盘问。

    但漫天飞雪,有两个年轻人走大道上,向着浩然庙一路行去。两人手提着香烛素酒,看起来是要去那浩然庙祭拜一番。

    “你说说你,你难不成不知道东来的口味的么?他向来不喜饮酒的。你这一坛子素酒倒下去,指不定东来便要跳脚骂你。”

    风雪,一个年轻人看看手提着的素酒,摇了摇头,然后向着身旁的年轻人说道。

    “祭祀之礼,理应如此。”这年轻人看起来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只说了一句话,便不再做声。

    “是啊,祭祀之礼。”

    先前说话的年轻人眼看着就要到了浩然庙,声音不自觉的低了一些。他抬头望望天空,然后低声说道:“君集,我总是不信。我就是不信,东来就这么轻易的死了那些地底魔族手里。”

    “地底魔族么,听起来名头吓人,但是咱们也不是没有同这地底魔族打过交道。你说说看,东来燕州杀了多少地底魔族?那些个比他厉害的多的多的地底魔族,可有哪一个让东来吃了亏了的?”

    “我不信。”

    “噤声。”

    侯君集停下脚步,浩然庙正眼前。他咬了咬牙,然后低声说道:“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先祭拜了……东来。”

    “东来”两个字他喉头转了几转,终于还是艰难的从他喉咙蹦出。

    “你也来了。”

    两人走进浩然庙大殿,却见这大殿早就站了一个人,此时正上香。

    站大殿的这个人,侯君集吕滔二人都不陌生。

    岐山侯。

    他认认真真的将手三支细香插香炉,然后才转过头来,向着两个人点了点头,就算是打过了招呼。

    二人进殿,岐山侯出殿。

    临出殿之时,岐山侯转过身来,对正摆放祭祀果品的二人说道:“明日,便是后一战了。”

    “嗯?”二人愕然,一时间不知道岐山侯说的是什么意思。

    “镇北军这段时间多有死伤,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各州兵马虽然都赶往京都之救援,但却都被上官虹的兵马拦半路,一时半会的,是来不到京都救援了。镇北军想要撑到那个时候,没有可能。”

    “我已经说服陛下,明日交战之时,便让陛下离开京都,我则京都之固守,拖住上官虹所率大军。领军护送陛下的,就是你二人。”

    “这件事情本来要稍晚一些告诉你们的,不过既然这里遇上了,那就先将这件事情告诉你们,也让你们早作准备。”

    说完,岐山侯便转身离去。

    “等等!”

    吕滔大喝,想要拦下岐山侯问个清楚,但是岐山侯不曾稍稍停下一分,自顾自的走入了漫天风雪之。

    “这……”吕滔回顾侯君集,却见他没有半句言语,正一丝不苟的站裴东来牌位前,摆放供奉果品。

    “来给东来上一柱香。自从回京之后便一直没敢来看上一眼,现既然来了,就上柱香。”

    大殿外,风雪一阵急过一阵。

    翌日清晨,风停雪住。

    远远的望向东方,似乎能够看到乌云背后,那一轮正缓缓升起、散着无穷光明的太阳。

    难得的晴天。

    岐山侯站城墙上,城外,是严阵以待的叛军。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然后看看身旁站着的那人,问道:“你不走?”

    “不走。”

    顾清之穿着一身青衣,站岐山侯身侧。

    “陛下那边……”岐山侯皱了皱眉,说道。

    顾清之战力不俗,若是跟少年天子身旁,也能让少年天子的安全多一些保障。若是她留京都这十死之地,就算是白白浪费了。

    “不必走。”顾清之回过头,望了望城浩然庙的方向,面上的表情难得的柔和了许多。

    再转过头来,顾清之直面岐山侯,重复道:“不必走。”

    天边,红日将出。

    “该死!”

    侯君集一震手腕,将其的酸痛之意驱走了一些。

    他身后,五精锐骑兵手执长枪,将一列车马团团护住。

    他身前,一个面容僵硬,神态木讷的彪形大汉,将他拦住。

    “我挡着他,你们走。”

    侯君集双手聚集罡煞之力,一边向着身后众人喝道。

    那五骑兵之也有不少武修,也都算的上是寻常军队精锐的精锐。只不过同面前这个大汉相比,还不够看。

    出城不足五里便遭遇拦路强敌,侯君集一番横梁之下,只得做出这个决定。

    今日少年天子离城的机会,可能再也得不到了。若是将这次机会舍去了,想要再次离城,不知道要有多难。

    “都,留下。”

    彪形大汉言语生涩,似乎并不太会说大楚朝的言语。

    “喝!”

    侯君集双手聚拢罡气,向着彪形大汉合身扑上!

    身后众骑,终于开始护着那一列车马开始行进。

    “嗯!”

    大汉低低的哼了一声,抡起拳头,没有半点花巧的砸向侯君集!

    砰!

    侯君集败退,跌落地!

    彪形大汉一拳轰下,便将他手聚集的罡气数轰散,余力不止,是直直的轰向侯君集胸口,若不是侯君集抵挡的及时,只怕便要被这彪形大汉一拳轰塌胸骨,就此饮恨。

    即便他回护的及时,侯君集的左臂同这大汉巨拳相交之时,也已经被这大汉巨拳上携带的恐怖力量震得骨折。

    一身罡气真气暂时被打散,左臂被震得骨折,唯一完好的右臂也传来一阵阵的绞痛……

    侯君集现已经没有半点战力!

    “先……杀了你。再去……解决那些……麻烦。”

    彪形大汉一步丈许,走向侯君集,口断断续续说出话来。

    收拳。

    蓄力!

    下一刻,这生着怪力的拳头便要落侯君集身上!

    侯君集心清楚,这有意蓄力的一击,只怕自己怎么都躲不过去,撑不下来。

    “呼!”

    恶风呼啸,巨拳上挟着的拳风几乎让侯君集睁不开眼睛!

    嗤。

    啪。

    两声轻响,扑面而至的恶风突然消泯于无形。

    那巨拳,正跌落侯君集身旁。

    一息之后,一拳轰开侯君集罡气的彪形大汉浑身抖了一抖,然后霎时间瘫软地。

    于此同时,侯君集耳边隐约传来一声刺耳哀嚎。

    红日喷薄而出。

    阴云散。

    一阵阵若有若无的诵念声,大楚朝国隐约响起。

    这诵念声起初很是低微,几乎让人听不到其的言语。只不过这声音越来越大,诵念声也越来越清晰。

    诵念声有老有少,声音各不相同。

    诵念声初起之时,各个声音纷纷扰扰,交杂成一团,一时间竟然听不清这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各个声音,到底诵念着什么。

    诵念声越来越大,咋噪声也越来越大,纷纷扰扰乱做一团。

    但是渐渐的,这诵念声逐渐的汇拢一处,各个声音一点一点的趋向于某一种规律,开始有序起来。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吐明庭。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齐太史简,晋董狐笔。”

    “秦张良椎,汉苏武节。为严将军头,为嵇侍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舌。”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

    诵念之声逐渐清晰的同时,一道金光自京都之升起,如同千万人合力诵念一般的声音,逐渐显化。

    不束长,飘逸白袍。

    裴东来自金光之现出身形,站京都高空之。

    半点凡俗之气不染,一身神佛出尘之气。

    他脚下,是大楚朝巍巍京都,是数十万姓的性命。

    京都之外,是万披甲虎狼之师。

    “我名,裴东来。”

    “谁来同我一战?”

    得天子赦封,得姓香火,得万民心信奉,借以胸浩然正气,以成国祀之神,庇护一国之地。

    国祀之神,裴东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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