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折腾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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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王家一门老小、街坊邻居和杨凌又被带到了大堂之上昨夜得到衙差回报又由马怜儿按照杨凌的主意仔细教了半天的闵县令已成竹在胸那些文诌诌的言辞他说不上来不过这个老兵油子本来就是没理讲三分的人物自可以自已的语言来貌似公正地断案了。

    马大人躲在闵县令身后屏风后面听审待马昂被押上堂来闵县令一拍惊堂木对王家二子和气地道:“王大王二昨日本官当堂从你父身上搜出马家小姐的珍珠王老掌柜见财起意贪墨别人的珍珠这事儿你二人可有异议?”

    “这......”王大王二对视一眼不知县太爷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兄弟互相递了个眼色对闵县令道:“老爷家父与马昂发生争执时小的并不在身边是否家父见利忘意、又或马昂蓄意陷害小的实实不知”。

    马昂跪在堂上怒气冲冲地道:“放屁难道老子冤枉他不成?那老东西收了我妹子的珍珠便矢口否认拿过蓄意骗取我家财物......”。

    闵县令啪地一拍惊堂木喝道:“本官不曾向你问话再敢胡乱插话就掌你的嘴!”

    马昂哼了一声气鼓鼓地不说话了闵县令笑眯眯地摸着络腮胡子道:“如此说来你们说令尊被马昂殴打致死也非亲眼所见了?”

    王大一窒愤然道:“老爷我虽没有亲眼看见这凶手殴打家父但家父一向身体硬朗如果不是这人行凶家父怎会猝然死亡?他见我出来制止他还甩开家父要对我行凶此事街坊邻居尽皆看到可以做证”。

    闵县令嘿嘿一笑道:“这可就难办了杨凌杨秀才当时就在那里前因后果看得很清楚据杨秀才所言令尊贪墨了马家大小姐的珍珠马家小姐的兄长扯住他与他理论自始至终不曾对他施以拳脚依此看来令尊是年纪大了体虚气弱被人当场揭穿不义之举羞气攻心而死!”

    王大王二听了磕头道:“大人家父冤枉家父......”。

    闵县令摆手道:“慢来慢来本官话还没有讲完呢。可是依你兄弟所言令尊身体一向很好断然不会因为一时气恼便送了性命当时马昂正与你父争执随后你父倒地死亡虽然你不曾亲眼目睹不过街坊邻居皆可证明自始至终与你父争执的只有马昂一人故此杀人凶手自非马昂莫属。”

    王大王二连连磕头道:“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家父正是被这丧心病狂的凶手活活打死我老父那般年纪如何受得了他的拳脚?莫说家父不曾贪图他的财物纵然真的见利起意也罪不致死求大老爷主持公道”。

    马昂一听急了双腿一挺便要站起来旁边两个衙役手中水火棍交叉点地在他膝弯里交叉下压疼得马昂哎哟一声跪在那里动弹不得。

    马怜儿见了连忙过去扶住他肩膀道:“哥哥稍安勿躁闵大人清正廉明自会秉公而断!”

    马昂睁圆了双眼又急又怒道:“哥哥哪里对他施过拳脚?那老匹夫讹人钱财他的儿子又是这般货色摆明了是坑我你快去找爹......”。

    他话未说完肩头便被马怜儿狠狠拧了一把惊愕之下抬头望去见妹妹狠狠瞪了他一眼心中顿时有所了悟当即闭口不言。

    闵县令笑吟吟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个有勇无谋的蠢材要不是看你父亲和我同在这鸡鸣驿为官真懒得救你如果不识好歹活该你受些折磨”。

    当下闵县令清了清喉咙肃容说道:“本官在这鸡鸣驿两年一向秉公执法清正廉洁治下一派兴旺清誉有口皆碑不会纵容一个歹徒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杨凌听得直想笑这些话不用别人来表扬自已这么当众夸自已就够搞笑的了偏偏这大胡子说得既认真又吃力仿佛背书一般不过想想后世写年终总结人人都是这般自夸说得自个儿跟朵鲜花儿似的也便释然。

    闵县令话风一转提高了嗓门道:“本官自接到这件案子昨夜便冒雪走访街邻调查取证并命忤作检查令尊遗骸据本县所知令尊身上没有外伤淤痕故此难有因殴致死的这个......这个......直接并单独证据”。

    闵县令暗暗咽了口唾沫心想:“这杨秀才从哪儿弄来这么拗口的词儿不过......听着挺高深莫测的嘿嘿!”

    他端起杯茶来抿了一口继续道:“另据本县所知你家是两年前从闽南迁来此地令尊去年秋上曾经大病一场所以身材一向硬朗之说殊不足信。

    另据酱铺何老实交待你父对他说过迁来此地途中曾在湖广被腹蛇咬过曾经为此拖延了十余天行程因为着急行程未曾完全康复便即重上路程这些都可能埋下致死之因。

    为了不冤枉一个好人、不放纵一个坏人本县决定马昂收押看管此案不曾问明之前决不开释同时着忤作对令尊开膛验尸察验是否有内伤。同时你家要寻找去年给令尊大人看病的郎中讨来当初下的药方以证明令尊的病不足以留下致命后患。

    另外你家要速速谴人赴湖广寻到当初为你父看病的郎中索取当初治病的方子当然还要请府城名医拿出体内腹蛇余毒未清、不会致死的鉴定本县当会据此判马昂的死罪”。

    “啊?!找去看为老爹看病的郎中这个倒好办去府城请名医来这个......也勉强办得到只是......还要远赴湖广去找当初开方的郎中万一他已迁居别处千里迢迢岂不白走一场?”。

    闵县令阴阴一笑这还只是第一招罢了若是王家一发狠真的千里迢迢把郎中的方子拿了来便安排马昂抗诉便要王家再去一趟湖广取药房的证明了再不行还可以打发他兄弟二人回祖籍找当地官府、地保出具的老父一向身材硬朗的文书嘛。

    总之是路程折腾得越远越好要的证据越细越好既显得自已审案谨慎、重视人命又折腾得他不厌其烦、精疲力竭直至放弃追究为止此为保险理赔惯用伎俩之一。

    王大王二目瞪口呆还待申辩几句闵县令已经双眼一瞪啪地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来啊把疑犯马昂押回大牢好生看管其他人等各回各家待苦主王家寻来证据本县再升堂问案退堂!”

    众衙役轰地一声喏当下便有两个长得粗壮的役差奔将出来如狼似虎地拖起马昂出去。这一番凶神恶煞的做作虽是针对马昂却也吓得王氏兄弟胆为之寒话到嘴边儿又咽了回去。

    王家兄弟回到家中相对无言若说就此罢手实在心有不甘商议了两日才决定由王大收拾行装赴湖广一趟待取回证据再往府城请人家里由王二先料理生意。

    正商议着王大的老婆急匆匆地跑进来焦急地道:“相公我道咱家这两日没有客人上门还当是刚刚出了人命年节上乡亲们有所顾忌却原来驿丞署的人到处胡言乱语说咱家做生意以假充真、以次充好强买强卖不但闹得鸡鸣驿尽人皆知。听说那些杀千刀的驿使们各处传递公文也到处造谣便连外乡人都要知道了。如此下去咱家哪里还有生意可做?一家人岂不是只有等死了么?”

    王氏兄弟听了大吃一惊做生意的最怕落下个不好的名声驿丞署在本地造谣还不算利用他们百十来个信使南来北往的便利到处胡说那王家乐器行只有关门大吉了。

    王家在此地没有田产全靠经商为生家里虽较普通农人为富但那时重农轻商社会地位比之农民尚有不如。

    大明朝廷就规定农民可以和有功名的人一样穿丝绸但是再富有的商人也是没有这个待遇的。所以尽管农民买不起丝绸富商买得起却不准穿就算那些家财万贯的商人也只能在家里绫罗绸缎出门的时候仍然要换上粗布衣裳否则给人告到官府便是大罪。

    因此上王家打官司本来就处于劣势地位若是再把生意搅黄了可就得不偿失了。看看这一大家子人难道为了已死的人要闹得一家人活不下去?

    这一来两兄弟把官司打到底的念头便淡了些想想年关将近这时出远门也不妥不如两兄弟先好好打理店面等过完春节再说。

    两兄弟一齐跑到前堂招揽生意过了两日不但一笔生意做不成又听到传言说王老爷子讹诈他人钱财被人当场揭穿羞愤而死王家两个儿子比他老爹还要贪财寒冬腊月的将老爹的尸身扔在忤作房不管任由忤作开膛剖腹、剔骨验伤想诈取一些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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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言道:人言可畏别人哪管什么真假总之别和他们来往坏了自家名声便是所以本来一些非常友好的街邻这两天看到他们神色也变得怪怪的渐渐地开始疏远起来。

    两兄弟愤愤不平地去求见县太爷却听说刘家坪因为雪大压塌了三户人家的房子爱民如子的县尊大人已经前去安抚救济去了待第二日再去又听说县尊大人去宣府调运本地官衙、驿丞署的冬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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