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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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原主自四岁时去了庄子上就还从没有回过京都,更不可能得罪这么个老大夫。

    总不能说是三岁时的黄毛孩子惹到了他,他就给记了十几年?

    “还不快去!”

    老大夫轻斥一声,惊得陆安下意识的一个哆嗦,赶紧绕到了贺九思脚后。

    瞧着站在他旁边的中年大夫站到了贺九思头顶那边,便也跟着有样学样的学着他控制贺九思双手的样子将他的双脚桎梏住,以免他乱动。

    随即老大夫拿起剪刀开始从衣领处将他的衣服剪开,但是那一剪子不过刚刚移动了半指长就遇到了阻碍。

    贺九思的身上鞭痕星罗密布,纵横交错,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巴掌大的平整地方,白色的中衣被血侵染的早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天气太冷了,即便是房间里燃了炉子,他身上原本穿的衣服也已经紧紧的与皮肤黏在一起。

    后背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更是血肉模糊,甚至完全分辨不出鞭痕的深浅。

    必须先将上衣脱掉,像刚刚一样仔仔细细的也先清理干净了才能辨别伤势到底如何。

    衣服黏得太紧了,老大夫一块一块的将黏在皮肤上的衣物揭掉,边揭边剪,剪到最后脚边已经堆积了一地的碎布。

    虽然已经灌了麻沸散,但是贺九思嗓子里仍然时不时的发出低哑的喘息声,陆安甚至能够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颤抖,肯定疼很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窗外已经只剩残阳碎影,打在贺九思惨白的脸上,像蒙了一层血色,倒将他积年累月的淡漠中和了几分。

    “都说了死不了,还一张死人脸给老子看呢?”

    老大夫幽幽的瞪了一眼陆安,手里包扎的动作倒是速度不减半分,顺便让其他人都出去了。

    陆安:老、老子?

    你说他那脸上的嫌弃吧绝对不含一丝的嫌恶,就是红果果的嫌弃。

    她今日出门仪装也整理了,头发也好好梳了,有什么还要被嫌弃的?

    陆安百思不得其解之时,老大夫已经打好了最后一个结,再次抬起眼皮瞧了她一眼,眼神中的嫌弃依旧,阴阳怪气的再次开口:

    “怎么?做了将军就能忘了你师父了!”

    “师父?”

    陆安不知该喜该悲,原主这位“师父”在书中就从来没出现过,仅仅一笔带过她有个师父,就真的是一笔带过!

    本来爹不疼娘不爱的,突然有个师父,而且看起来与她这个徒弟关系不错的样子,那自然是别提心里多高兴。

    但是……管他什么但是呢,今朝有酒今朝醉,今夜有师父即刻就要抱大腿啊!

    “师父!徒儿好想你啊!!!”

    “这么多年您去哪了?徒儿都快认不出来您了!”

    说着陆安已经张开双手像个八爪鱼一样,一把就要将师父抱住,。

    不过,她这位师傅貌似不是个一般师父,伸出手直接将她组拦在了半米之外。

    “打住打住!男女授受不清!”

    “男、还男女授受不清?师父,我还是不是你徒弟啊!”

    陆安转瞬就换上了一副委屈的表情,可怜巴巴的瞧着据她于千里之外的师父。

    等瞧着师父终于算是气顺了,赶紧顺杆往上爬,抓着师父的手腕摇来摇去的试图让他更开心一些。

    她刚开始开赛车的时候,父亲给她找的个教练是行业内最有名的,那脾气也是出了名的最暴躁的。

    可是每次她用出了这个“大招”,总能让教练瞬间没了脾气。

    这个师父貌似也挺吃她的绝招的,看他脸上的严肃表情转瞬就破了功,还伸手到她头顶上宠溺的揉了揉,一脸无奈的敛了‘怒气’。

    “你呀!”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看过你父亲了吗?”

    陆安一听他这么说,转眼又垮起个脸:“师父,我倒是想,可是我那老父亲正享受天伦之乐,一家人其乐融融的估计恨不得我永远不要再出现了”

    说着还伸出手装模作样的沾了沾眼角。

    “行了行了!装模作样的,真当我老眼昏花了?”

    “谁?谁说我师父老?我师父那是老吗?”

    “我师父明明就是长寿!”

    “呦呦,现在这么说了,当时也不知道是谁一声不吭,头也不回的就抛弃老人家喽!”

    师父说着还象征性的“哼”了两声,那意思明摆着就是在说小徒弟才是那个忘恩负义的。

    陆安哪里知道当年原主离开京都的时候都和师父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她只是想要个师父而已啊!

    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认错总是最没有错的:

    “师父,我错了!千错万错都是徒儿的错!您要打要骂都随意!”

    “错?你还知道你错了?你说说!你倒是哪错了?”说着,师父还真的伸出拳头就要挥向她。

    陆安哪里是乖乖挨打的性子,脚底抹油拔腿就跑,边往外跑边对着师父求饶:

    “师父,您真下得去手啊!我可是个女孩子!”

    “你还记得你是个女孩子!沙场军营!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闻罢,陆安瞬间定住了脚,忽而敛了吊儿郎当的神情,回头望向师父,脸色肃然正色道:

    “师父,为国为民,男子该如何?女子亦该如何?”

    顾闲林举起的拳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放置,微愣了片刻方才缓缓收回。

    徒儿这话问的无悲无喜,平静的如同远处冰封的深湖,并没有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反倒早就笃定了心中的定论一般。

    却令他这个已过期颐之年的老人家不知如何应对。

    “师父我好饿!想吃翠玉丸子!”

    未等顾闲林开口,陆安转眼已经恢复了笑嘻嘻的表情,眼巴巴的望着自家师父讨饭吃。

    “走!师父带你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