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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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炷香之后。

    陆安坐在在关内侯的脚旁吭哧吭哧的摆弄着拴住他的那条铁链子上的一把大锁。

    师父抱着胳膊在旁边不断指挥着她换个姿势开锁,聒噪的让陆安觉得脑仁疼。

    折腾许久,终是没了耐性,一把弃了手里那根细细的银簪子,转身拔下身后的横刀举起就要砍下去。

    师父迅速一把拦住了她:“不至于不至于!”

    “你这一刀万一偏了,他就不是中毒那么简单了。”

    陆安抬起头认真的瞧着师父问:“确定只是中毒吗?要不师父你再仔细瞧瞧是不是还有别的伤什么的?”

    师父对着她认真的点点头。

    “那万一是内伤呢?比如脑袋里的内伤什么的?”

    师父再次认真的摇了摇头。

    陆安将刀重新插了回去:“要不就先锁着吧,万一毒一时半会儿解不了,他发起疯来再打人什么的,我也不一定打得过”

    “你不想干了直说!哼,瞧不起谁的徒弟呢!我徒弟的武艺会比不上他!!”

    陆安瞧着师父抓起银针就要来往她身上戳,赶紧的拦住了他。

    这时,“吱呀”一声,来福开了房门,两人匆忙回首,是贺九思进来了。

    只见他站定了侧身让出门口,紧跟着又进来了一个身材壮硕的中年人。

    贺九思直接将人领到了关内侯身边,示意他脚上的铜锁,微微颔首说到:“那就麻烦马师傅了。”

    不肖半刻钟,锁开了。

    贺九思抬手让来福将人送了出去。

    陆安尴尬的对着自家师父笑了笑,瞧他仍然一副瞧‘傻子’的表情,赶紧给自己辩解:

    “我又不是开锁匠,再说了您身为一个大夫能教出一个武将军已经值上了天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嘛”

    说着说着自己都不好意思再继续,直接调转矛头拉上贺九思一起将关内侯移到了床上。

    “你跑的还挺快的,这么快就找到开锁匠了。”

    贺九思对着她点点头,缓缓开口:“那倒没有。”

    “我只不过是在门口指了一个看起来应该能跑的很快的小哥,给了他一块碎银子让他帮忙去叫这附近最厉害的开锁匠。”

    感受到了来自贺九思和师父有样学样的故意嘲笑,陆安讪讪的“哦”了一声,迅速的转过头去:“呀,师父,我来帮你吧。”

    贺九思瞧着她的背影低头浅浅的笑了笑没再说话。

    待顾神医施完了针,三人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站在门口抬头就看见乌泱泱一院子的人。

    陆安估摸着整个关内侯的人都来凑热闹了,而三皇子、陆雪静也赫然在列。

    陆雪静身侧杀气腾腾瞪着她的那位珠钗插满头的夫人应该就是二夫人了,方才在府门口也没注意瞧。

    陆坚小的时候曾受过二夫人父亲的恩惠,当年他被封关内侯举家搬迁京都的时候,她父亲重病垂危将女儿托付给了陆坚,从此她就成了二夫人。

    陆安原来只觉得原主的父亲疯的蹊跷,现在瞧着二夫人在她面前对着陆雪静‘舐犊深情’的模样,倒觉得原主的母亲死的也很蹊跷。

    贺九思向前一步对着三皇子夫妇简单行过礼之后便又退到了陆安身侧,转身对着来福说:“去看看侯爷醒了没有。”

    陆安一听立即明白了他这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去了,便对着来福点点头让他照做。

    不肖的片刻,来福便从房间里出来了,凑到陆安耳朵旁说了句什么,只见陆安眼中的担忧一扫而光瞬间盈满了笑容,随即转头激动的对着师父说:

    “师父果然是神医,父亲已经醒了!”

    她这一句话喊得整个侯府的人都听到了。

    二夫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心里一下没了底气,可是又有些犹豫,这用的明明是云国最最厉害的‘忘今生’,一旦服了便永堕梦境。

    但在外人看来就像是失了心智一般疯疯癫癫,其实是沉在自己最期待的梦里醒不过来,根本就没人能够发现是中毒了,这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给解了?

    她不信,她绝对不信,这里面肯定有诈!

    “阿亮,去看看侯爷醒了没!”

    二夫人一声令下她身后走出来一个青年护院就要进门。

    陆安一看不乐意了,这是瞧不起她还是瞧不起她的吹雪刀?

    伸手拔出背后的吹雪刀,拿在手里把玩着,余光瞧着那人近了,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架到了那人的脖子上。

    众人还没瞧见刀是什么时候使出的,眨眼间看见的就是阿亮耳畔的一缕断发打着转飘到了地上。

    院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死死地盯着陆安手里的那把刀,三皇子突然拍了拍手笑吟吟说到:

    “人道是将军的吹雪刀出手断发如雪,果真名不虚传!”

    陆安瞧着陆雪静在三皇子面前嘀嘀咕咕,定然是在让他前来试探一下虚实,阿亮不可以,三皇子当然也不可以了,她公平的很:

    “三皇子见谅,我与父亲其实已经多年未见,今日承蒙我师父相救,竟发现父亲不是疯症。”

    “不是疯症?那是什么?”

    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院中众人纷纷自觉的让出一条小道,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夫人走了进来。

    老夫人额间系了一根珠翠宝玉的棕色抹额,满头银发但容光焕发,想来生活的一直不错,应该就是陆坚的养母了。

    不过虽说是养母,但她一个人将陆坚养大,两人感情反倒是胜过很多亲生的母子,陆坚封侯之后立即就上书为她请了诰命。

    陆安收了刀抬起一脚将面前的护院踹出几丈远,又将刀重新收回鞘内,向前一步恭恭敬敬的对着老妇人行礼道:

    “孙女见过祖母!”

    “孙女不孝,多年未能在祖母膝前尽孝,请祖母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