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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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星站在通往花园门口的小路尽头,看着那个穿着奶白色长裙搭了一件外套的女人。

    那个女人站在慕星的位置上,正在做慕星现在应该做的事情。

    她的长发像微风中的柳条,轻柔地随风摇晃,将整个人衬得温柔,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微笑着很温柔的模样。

    慕星像个傻子,呆呆愣愣地看着她,站在门口不敢进去,也不敢说话。

    “你好。”穿白裙的女人放下手里的小铲子,像是毫不知情那样,对慕星露出一个纯粹友好的笑。

    这个笑让慕星的心脏有点疼,不知道为什么。

    慕星没说话,扯着嘴角也笑了笑,很勉强,应该也很丑。

    “你就是新来的园艺工?”她笑得礼貌又温柔,确实很讨人喜欢。

    慕星点点头。

    “你好。”她主动走过来伸出手,“我叫黄荔。”

    慕星看着那只伸到了自己跟前的手,傻愣着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是要回握吗?为什么她感觉这样做很委屈。

    黄荔没有等到慕星的回应,低头去看自己的手,上面有一点点灰。

    “哦,哦,不好意思。”她急忙抽回手,拿出湿纸巾仔仔细细擦干净。

    “你好。”一只完美无瑕的手出现在慕星眼前。

    在她面前,慕星感觉到一种自卑的无地自容,她的手因为长期劳作,虽然白,但是已经不够细腻了。

    然而黄荔笑得很温柔,让慕星无法拒绝。

    “你好。”她小声回答,抬起自己那只不够完美的手,“我叫慕星。”

    慕星被黄荔热情地引进花园。

    黄荔一边走一边向她讲解这些花的来历和价值。

    慕星缀在后面,似乎多余得可笑,她看着黄荔的背影,窈窕有致温文尔雅,温柔得像水一样,和沈沉很般配。

    “我是听说沈爷爷最近迷上了养花,但是没精力打理,所以有空就来帮帮忙。”黄荔说,“昨晚本来就想来的,但是因为太晚了,没办法,推到了今天。”

    昨晚她是和沈沉一起回来的吗?

    黄荔站在慕星救活的那株小草边上,转过身温柔地笑着对慕星说:“是小慕救活了这株小草?”

    慕星看着那株嫩绿色的小草点点头。

    黄荔拉着慕星的手,“谢谢小慕了。”

    她在为谁道谢?

    慕星一直到晚上躺在床上都没有想明白。

    今晚比往常更要难受一点,心跳和心情一样沉闷,慕星往右侧躺着,窗外的月光正好投在她脸上。

    她闭着眼难以入眠。

    她的潜意识里在等待着什么。

    就算今天遇见了黄荔,感觉自己很多余,却依旧在等待丝丝缕缕的木香,藏在风里,轻轻抚平她的难受。

    这个时候肚子总是隐隐约约地难受,可是她已经不太敢用抚慰剂了。

    每次用完抚慰剂会好一会儿,但等那个劲儿过了就会更不舒服。

    这样看来,就好像慕星完全无法离开沈沉,而沈沉眼里的慕星

    她眼里究竟有没有一个叫慕星的女孩?

    这是慕星开始怀疑的问题。

    到了与昨晚相同的时间,大门打开,车碾着碎石开进来,慕星躺在床上没有力气探头。

    淡淡的木香抱住她,空洞的世界终于有了一点色彩。

    沈沉回来了。

    不知道这个时候黄荔有没有在她身边,像从前的慕星一样,与她在一起。

    慕星翻了个身,对着墙闭眼。

    向左侧躺肚子会疼,她害怕伤害到小豆芽,不得已又翻回去对着窗,月光照在她的脸上。

    沈沉走进房子,木香味渐渐变淡。

    永久标记的双方,都能在对方靠近的时候闻到对方的信息素,不管是否用了抑制贴,因为他们是永久标记。

    慕星被沈沉永久标记有一段时间了,腺体从最初撕咬的鲜血淋漓愈合到了含有沈沉木香味的地步。

    沈沉明明像她一样,可以闻到慕星的味道。

    可是她什么也没做,木香味渐渐变淡了。

    而事到如今,慕星失去了迈出最后一步的勇气,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向往的那一边,究竟是花海还是悬崖。

    她都已经找到这里了,为什么沈沉就连多走几步都不愿意,即使她们挨得这么近。

    慕星觉得月光刺眼,缩进被子里蒙住头,耳边充斥着飞蝇一般的耳鸣。

    她哭到很晚才睡着,第二天睁开眼睛,阳光灿烂得刺眼。

    慕星感觉好累,全身酸痛,坐起来还没有来得及穿好外衣,熟悉的恶心迅速袭来。

    她捂着嘴跑进卫生间,一手扶着洗手池一手护住微微隆起的小腹,压抑着声音吐得浑身没了力气。

    吐完以后,咬咬牙打起精神,收拾好自己出门,慕星吃了早饭,慢吞吞地走进花园,除草松土,为花花草草浇水。

    因为身体不适,她每做一会儿就得休息好长一段时间,还好没人监督,只需要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做就行。

    一直安安静静无人打扰地到了傍晚的时候,霞光斜斜照在树尖,仿佛小太阳挂在云下,晕染得四周懒洋洋的。

    慕星坐在葡萄藤架下,身边放了一圈的花盆,一个一个抱在怀里小心地给它们松土。

    今天有点累,她想把这些弄好,休息一会儿就回去早点睡下。

    “沈总听说您最近爱上养花啦?”一个谈不上熟悉但是听过的男声渐渐靠近,与之同样靠近的还有散步一般悠闲的脚步声。

    叩,叩,叩

    听起来人数不少,慕星心脏一下揪紧,就算知道没什么好紧张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害怕。

    人太多了。

    她探头看见那边乌泱泱一群人,沈封和之前见过的刘赢父亲走在一起,刘赢跟在后面,隐隐走在刘赢前面半步的

    是沈沉。

    慕星第一眼就认出来了,淡淡的木香味逐渐明了。

    沈沉身边依旧有那个叫黎微的alpha,两人之间看起来并不像上下级关系,就算沈沉冷冰冰一张脸而黎微神色自然,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却像狱警与出来望风的囚犯。

    但这些在慕星眼里都是不存在的,她眼里只有沈沉,虽然此时的沈沉有些不一样。

    慕星印象中的沈沉很温柔,就像天上的月亮一样,温柔得只舍得射下浅浅淡淡的月光。

    可是此时的沈沉抿着唇不说话,时不时礼貌地笑一笑,看起来不近人情,比寒冰还冷。

    似有所感,沈沉抬头正好往慕星在的方向望去。

    慕星的目光与她的目光相对时,呼吸都停了一瞬。

    这停顿又跟着沈沉目光的迅速移开而消失。

    慕星十分确定对方看到了自己,可是看她的表情,刚才那一眼,她好像确实只是看到了一个脸色苍白的新来的园艺师。

    沈沉无视了寻找至此的慕星。

    从前的寻找漫漫无期,慕星想象过找到沈沉后对方和自己各自的不同表现。

    她想过很多,有美好的也有遗憾的,但她从来不敢去想象,如果这完全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和痴心妄想,优秀的沈沉根本看不上她。

    这种情况让人绝望。

    慕星带着一点委屈和不可置信,小心地看着沈沉。

    她一步一步靠近,就像自己期待的那样,可是此时的慕星心中发凉,生不出一丝欢喜。

    “沈总,我们去参观参观您的花园呗。”刘赢的父亲说,“听说请了个很不错的园艺工?”

    沈封和他虚与委蛇一番,便有些炫耀意味地带众人向慕星在的花园方向走去。

    慕星依旧小心地看着沈沉,黎微似乎发现了她的注视,疑惑地望过来。

    慕星急忙收回目光,低下头摆弄花盆。

    “怎么了?”沈沉问黎微,借机往慕星那边望了一眼。

    她看见慕星的肩膀微微颤抖,支棱起衣服很脆弱的模样。

    她好心疼。

    黎微看了看慕星,又看了看她,最后收回目光,“没事。”

    两人并肩走在一起,黎微作为沈封派来的保镖,毫无受聘于人的谨慎恭敬。

    沈沉知道她与自己爷爷的目的,与黎微走在一起,就算是她,也常常感到被监视的无力。

    羽翼未丰的雏鹰依旧无法反抗强劲的风,就算沈沉也没有办法。

    只是她好想抱住慕星,像从前那样轻轻地说“我爱你”。

    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因为沈封的控制欲和黎微的寸步不离而难以实施。

    听到人群要来花园,慕星压下害怕,站起身把身边的花盆放回原位,有些不安地站着等在原地。

    刚才沈沉那毫无波澜的一眼让她有些失落。

    最坏的猜测好像是真的。

    她穿着棕色宽松的工作服,面对那一群精英打扮的来人,露出一个手足无措的笑。

    这样的笑在其他人眼里就是羞涩。

    刘赢的父亲站在刘赢身前,见了慕星眉头一皱。

    没等他说话,通向花园门口的另一条小路传来脚步声,是女人踩着高跟鞋。

    “沈爷爷,刘叔。”此时黄荔的声音和语调在慕星听来竟然都是温柔的,她将刘父的注意吸引过去。

    “小荔呀。”他露出一个长辈特有的和蔼的笑,而非面对慕星时那样明显毫不掩饰的厌恶。

    看起来黄荔这个omega很受家里有alpha小辈的人的欢迎。

    门当户对,温柔娴雅。

    沈封见了她也笑眯眯的,“小黄丫头来找阿沉玩?”

    黄荔偏头看了慕星一眼。

    “嗯,今天阿沉不是不用加班嘛。”

    慕星对于沈沉的行程还有生活一无所知,可是黄荔好像对此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