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你真不知好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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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你真不知好歹

    林白迷迷糊糊醒来,就看到陆信鸿坐在自己床边。

    虽然退烧,但她还是有点晕,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在医院里,就只是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醒了?”陆信鸿捧着她的手,一脸嫌弃的说:“就这么大一点伤,你还跟我哭,林白你丢不丢人。”

    林白皱着眉想了下,突然回过神,她噌一下坐起来,却因为起的太急一阵晕眩,身体撑不住。

    陆信鸿一把扶住她,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着,又坐回刚刚的位置。

    她缓了几秒,立刻就问:“谁说我在哭!”

    他想看她激动,故意又惹她:“你。你说我不仁义,骂我混蛋。啊,还捏造自己打群架和坐牢的事实。林白,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没人性的是你吧?哪怕把我塞进后备箱带走呢!你知道那群记者有多可怕么!”林白一句一顿,骂完后举起自己的手,故意挥给他看,想让他看自己的伤。

    这一挥就发现自己手上白花花的绷带,林白吃惊的盯着手,偷看四周的环境。

    窗户上的蓝色窗帘,乳白色的小床头柜,铁架病床,旁边的吊针架,这是医院?

    她心虚的低着头,脑子飞快转了几圈,仰起头瘪着嘴就开始装哭:“呜……”

    音都没发全,脸就被陆信鸿给捏住,嘴唇都嘟的像个金鱼。

    他弹了下她的额头,强忍笑意,装出一副凶狠的模样,说:“少装蒜,骂我是混蛋的事,你该不会是想抵赖吧?”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偷偷翻个白眼,稍微换了个姿势,舒服的靠在枕头上,把被子拉起来一些盖好了自己,摆出一副准备深谈的架势,板着脸说:“在这之前,陆先生。

    您是不是该先解释一下,为什么不去警察局接我?”

    陆信鸿玩闹的心情被她这句质问毁掉。

    他站起来拉了个椅子坐在她床边,也摆出了长谈的架势,只不过他开口就是关键:“你有打电话给我?”

    这……

    林白被问的哑口无言,甚至考虑装晕混弄过去。

    她眼珠转了下,决定胡搅蛮缠:“陆少,这可是安城,难道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有啊。”陆信鸿笑的温柔,但眼神冷漠,语调也带着浅浅的怒意:“比如说……为什么你不联系我?”

    “你……”

    林白气得没法回答。

    让她怎么说?因为她以为都是刘明伟的设计?因为她想去做内应?还是说,她自作聪明结果害的自己在警察局过了一夜?

    这怎么说的出口。

    她不开口,陆信鸿也不说话,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冷着一张脸,哒哒哒哒的用修长的手指敲着桌面。

    林白还在病中,以往的那份小心翼翼,都因为身体不舒服被丢在脑后。

    她看着陆信鸿那张脸,莫名的觉得他想找自己的麻烦,心里憋了这么久的火气噌噌往上冒。

    就这样越想越憋屈,越想越难过。

    一个枕头朝陆信鸿飞了过去。

    “那你也不能丢下我啊!你的车就那么小?多一个我都不行?”她气的鼓腮帮子。

    被抛弃的难过,被关起来的恐惧,被围观的窘迫,以及自己一心想帮助,他却不领情的委屈,所有感情混在一起,只剩下了愤怒。

    陆信鸿抓住飞向他的枕头,随手就丢到沙发上。

    两年了,这是她第一次真的发火,而她的愤怒很有可能是因为吃醋。

    “嗯。”他藏起自己心里的得意,郑重的点了点头,冷着脸慢腾腾的说:“就那么小。”

    哗啦……

    这话就跟一盆带着冰块的水,劈头盖脸的落在林白身上。

    不仅她的怒火被彻底熄灭,也突然让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跟他发脾气的道理。

    从开始他就说的清楚,她是个挡箭牌,而齐佳这事他也一样说的明白。

    之前他那些她眼中的示好,很可能只是习惯,可能在他看来喊她老婆,就和喊林白一样,没有任何实际意义。

    呵……林白在心里嘲笑自己,她居然会以为他那些玩笑有其他的意思。

    “我好可怜啊!”林白捂着脸开始装疯卖傻,准备混过这一关:“被丢在马路上,又被带去警察局。

    你也不说给我涨点工资发个红包,呜呜呜……”

    几乎隔几天,林白就会在徐怀柔面前闹一场,陆信鸿又场场都在,他实在是太清楚林白现在在做什么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又把自己隐藏起来。

    “要多少钱。”他顺着她的话说,但语气比起之前更加冷漠。

    林白愣住。

    慢慢的抬起一点泪痕都没有的脸,惊愕的看着他,他不耐烦的语气,他板着的脸,还有他垂下的眼眸,这一切混在一起,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林白头一次觉得他是这样的陌生,比路上的路人都不如。

    “什么?”她呆滞的问,却希望刚刚是自己听错。

    “多少钱。”陆信鸿掏出手机,盯着屏幕专注解锁,连她看也不看一眼:“网银转给你?”

    他这一连串的举动,像极了在疗养院时打发王艾琴的模样,林白心口突然一紧,窒息的疼从胸口传向四肢,在她的指尖散开,变成一阵阵的酸麻。

    “……”她张了张嘴,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一脸的茫然和错愕。

    等不到回答,陆信鸿疑惑的抬头看他,却发现她脸上的神情。

    那是一种参杂着哀伤的绝望,在她因为生病而憔悴的脸上,被无限的扩大。她颤抖的嘴唇微微张开,她带着雾气的双眸毫无生气,她整个人就像随风摇摆的芦苇,碰一下就碎。

    陆信鸿突然意识到林白可能误会了什么。

    他慌乱的在脑子里搜罗词汇,想解释清楚自己只是顺着她的话说,不是在打发她!

    “随便给吧。”林白却已经缓过来,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个虚弱的笑容:“陆总如果愿意,也可以当作季度福利,发我三个月工资的20%。”

    一声“陆总”,把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彻底拉开。

    陆信鸿看着又挂起公式化笑容的林白,踌躇半天,站了起来:“我会通知财务发你。

    你烧已经退了,自己回家去吧。我现在去看看齐佳,她车祸后一直没法自己睡。”

    “好的,陆总。”林白笑的更客气,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没了真诚。

    陆信鸿不想再看,转身就走出去。

    病房里的林白却一直呆坐着,直到窗户露进朝阳的光芒,她才回过神自己办了出院手续,打车回别墅,准备换衣服去上班。

    洗漱下楼也才七点不到,赵姐已经做好了早餐。

    桌上摆着两幅餐具,单数日子吃的是中式的早餐,清粥小菜和包子,都是陆信鸿喜欢的。

    林白嚼着松软的包子,却味同嚼蜡,她心里的失落像个黑洞,吸走她所有的情绪,只剩下失落本身。

    两年的时间其实很长很长,长到让她习惯了跟他同吃同住,同进同出。让她自己一个人,连一顿早饭都没法好好吃下去。

    得早点习惯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