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界伫立在32层的办公楼之上眺望着天际雾霾与对面高楼楼顶的交界处，幽幽嘴里吐出一个烟圈。

    这根刚点燃的香烟用于庆祝他终于把脚下这家公司的背景洗干净了，或许未来可以少一些提心吊胆的日子。

    以前许界并没有烟瘾，偶尔装样子的时候才来一根，但这不利健康的习惯从柏之衡走了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柏之衡走了，他是跟着许界手枪里发射的子弹一起走的。

    每次想起柏之衡，许界就会暗暗苦笑。笑自己是警”察学院里最优秀的毕业生，也是感情世界里最愚笨的王八蛋。

    当初交易地点连续两次被警”察提前蹲守的时候，魏哥便开始严查内鬼。柏之衡接下了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许界那时还不知道魏哥原来早已怀疑自己，就为了检验柏之衡的忠心，看柏之衡是要保他帮里副手的位置，还是保一个床上送屁股的小情人。

    也不是许界一开始就主动愿意爬上柏之衡的床的。

    那一年，他初入黑”帮，虽然在学校里演练见过不少，可到亲眼看见鲜血像小河一样从倒地不起的交易对象的脖子边涓涓流向魏哥脚下，浸透入黑皮鞋鞋底的时候，许界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

    “害怕了？”等魏哥一走，柏之衡似笑非笑地看着许界。

    许界梗着脖子没出声。

    柏之衡丢掉手里的烟屁股，想要上前来揽住许界的肩膀：“走，这票总算结束了，带你去转移注意力。”

    许界看着地上的火星，抬脚碾了碾。

    柏之衡盯着他的动作，笑了起来。

    “会着火的。”许界板着脸辩解了一句。

    柏之衡笑着问：“哟，这么高尚善良，你怎么到我们这里来做事？”

    或许是柏之衡笑得太诱人了，也或许是许界心里藏着的心虚，许界鬼使神差地故作镇静呛了声：“哟，这么多管闲事，你怎么会当上帮里的二把手？”

    柏之衡后来搭着这位口出狂言的新人的肩膀去了当年这座城里修建起来的第一家电影院。

    片名记不得了，但是许界记得那是部当年还可以上映的电影。里面女主角脱掉衣服走出来的样子他也记不清了，但是左手边柏之衡举着烟，时不时抽一口的黑色轮廓还在记忆回廊里发着星星点点的火光。

    大概，许界对香烟呛鼻难闻的固有印象就是从那个时候消失的。

    大约是柏之衡第三次单独喊他去看电影的那天，许界笑着问柏之衡，这电影怎么搞得，是他妈没钱请不起女主角吗？两个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可当荧幕全黑的时候，许界感受着口腔里另一个人的味道，于是开始不排斥烟草的气息。

    有个低沉的声音在黑暗里挠着许界的耳朵

    “没有女主角，所以不好看吗？”

    许界脑子里的奖赏回馈机制也在问他，哪里不好看呢？

    荷尔蒙指示了许界要跟着柏之衡离开电影院，命令了许界接下来要踏入酒店的门，但没有告诉许界该怎么回复接头人他这段时间任务完成得怎么样。

    看着那个不显示来电人名的电话，许界仿佛遭遇闷头一棍，然后他夹起了这辈子自愿点燃的第一根烟。

    后来的几年里，烟瘾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大。在接头人不间断的催促和柏之衡无底限的宽容中，许界家里的垃圾桶中永远都塞满着揉皱的空烟盒。

    “我不该教你抽烟的。”

    某一个凌晨，柏之衡从许界的床上爬起来，裹了条浴巾在腰间。他缓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