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宵替自己的发小辩驳道：“他不是不是，陈健只是偶然遇到了你！”

    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黎朝语气轻缓地下了判决：“然后他跟踪了我。”

    “他……”万宵逐渐反应过来自己被黎朝绕了进去，骤然回到自己的证据上来，“不对，你要是不跟别人这样举止亲密，他怎么会跟踪你？”

    “如果我们俩彼此信任，你的朋友完全可以更理智的行事。他可以上来跟我打招呼，我甚至可以邀请他跟我一起去酒店里吃饭。当然这不能完全怪你的朋友。”

    面对黎朝的义正严辞，万宵有些被说得气短，“什么意思？”

    “照片里的女士是我们酒店的重要客人，我负责处理她投诉的一起酒店服务。当然处理的过程有些棘手和复杂，我没办法三言两语跟你说清楚。但你可以去酒店找任何人证明这件事。”

    万宵根本不信，扬声道：“可是，那个富婆还揽着你的手！你告诉我这也是你处理投诉的一部分工作内容？”

    黎朝低下头根本不看万宵，抬手整理了万宵刚刚拉他出来时弄皱的袖口，顿了顿又说：“为了解决问题，是要迎合他们各种刁钻的要求。”

    “各种刁钻的问题难道包括她揽着你手？”

    黎朝终于抬头正视了一眼万宵，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不甚耐烦地解释：“如果酒店弄丢了客人的私人物品，而客人要求你陪她买一套可供换洗的衣服。可走出商场电梯时候客人正好崴了脚，我想你是有义务搀扶她回到酒店的。”

    万宵依旧觉得黎朝在编故事骗自己，他学着黎朝的样子冷笑一声。

    “呵，崴个脚而已，你可以给她叫医生叫救护车，总之叫什么都行，你为什么一定要她揽着你的手呢？”

    听完万宵的话，黎朝用充满可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才缓缓开口。

    “所以我说你活在象牙塔里，你觉得这些都可以理所当然被简单解决，但你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人情构筑的社会里会有多少艰难。”

    万宵呢喃道：“……多艰难？”

    “这是一件在我之前一共有三位比我职务还高的部长耗时了一周没有解决的事情，可我只花了两天时间就让一位吹毛求疵的客户撤销了投诉。这是同时也是能助力我下周去竞争副经理之位的有力保障，所以你还要问我为什么不给那位客人叫一位医生、叫救护车，或者别的什么吗？”

    看着面前的黎朝，万宵突然觉得他陌生的像位陌生人，可是他明明又知道这就是他一直以来认识的黎朝。

    高傲又冷漠，谦逊又不亢，忍辱负重又大度从容，真的会有一个人能同时把这些看似矛盾的品质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黎朝与一切贬义词绝缘。

    所以在他面前，万宵失去所有能被放在一起被提及的可能性。

    万宵的视线逐渐移到黎朝脚下，盯着反光的皮鞋鞋面看了好久。

    “黎朝，谢谢你今晚肯给我讲这么多。我同意跟你离婚，我也可以今晚吃完饭就跟你去曹律师那里签协议，不过你得承诺我一个月后我们再告诉大家，行吗？”

    黎朝再次审视了他一番，像是在确认，生怕这又是万宵的一次幼稚捉弄。

    万宵朝他笑了笑，想拉他的衣袖，又怕再次弄皱精致昂贵的西装，于是收回了手。

    “走吧，回包厢里吃饭，吃完我就跟你去事务所。”

    他俩假装从卫生间回去的时候，饭桌上的黎妈妈发现黎朝异样的脸红，“噗呲”笑了出声，“爸妈不逼你们了，想好去哪儿旅游告诉我们就行。”

    饭后，黎朝开车先送父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