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靠手艺活下去

    程御自打懂事起，就没再被人喂过东西，他原本是要拒绝的，但看到楚宁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想到昨天那碗因他私人情绪而被浪费掉的绿豆汤，居然就这么张开了口。

    脆嫩的白菜到了口中，他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自然地别开眼，也没有细嚼慢咽，一口囫囵吞下。

    帅的人，连吃口白菜都像幅画般，楚宁欣赏着美人用餐，心情很是舒畅。

    “怎么样？”亮着眼问他。

    程御稀里糊涂地吞下，只感觉是好吃的，却没能细品出如何好吃。

    他有些尴尬，面上却佯装淡定，“挺好的。”

    得到认可，楚宁欣喜地起锅盛盘，又接着做了韭黄炒鸡蛋和一碗丝瓜汤，每一样都给程御尝了味道。

    听到他说不错，楚宁一阵欢喜，心想讨好程御原来还可以从美食下手。

    趁热打铁，楚宁道，“我和伯母说晚膳我来煮，以后买菜我去好不好，我保证不惹事。”

    程御没说话，只直直盯着她，像是在分辨她这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该不会想拿着买菜钱跑了吧。

    别说，还真是原主能干出来的事。楚宁无语望苍天。

    她掏出怀里藏着的鳞符交给程御，这个东西相当于后世的身份证，没有鳞符，楚宁连京都城门都出不去。

    “我知道我最近做了很多糊涂事，前日做梦时，被一个高人骂了一顿，算是把我骂清醒了。这鳞符我寄放在你这，等你什么时候相信我了，再还给我不迟。”

    程御神情有些松动，楚宁哀求，“我如今也想能帮一点忙，拜托了。”

    迟疑半响，程御才道，“好。”要是她敢再耍心思，就别怪他不留情面。

    楚宁喜出望外，答应了？！

    饭菜上桌，杨氏和程易熙也正好回来，香味勾得房里的程易熙在门口便兴奋道，“娘，晚上吃什么，这么香。”

    知道是楚宁做的后，小孩跃跃欲吃的心顿时冷下去。

    不过，程易熙脸上显露出一副不乐意吃的样子，实际胃口比平时大多了。哇，醋熘白菜真好吃，韭黄炒鸡蛋也好吃，嫩嫩的，味道极好，不知不觉，他把一整碗饭都吃了干净。

    次日下午，楚宁和杨氏说了一声，推开程家大门，第一次去见这外面的世界。

    卖帕子去喽。

    走在路上，楚宁慢慢观察细看，知道这大周朝男女之防并不严苛，对女子也没有过分束缚。

    街上能看到不少女子结伴同游，神色自然轻松，不会扭捏，也不小心翼翼。

    她进了几家书坊、裁缝铺，又去了最热闹的东街，看了几家珍品阁，对这个朝代的衣饰器物和京都物价有了大概的了解。

    顺便听了几耳八卦，不巧，正是关于她的。

    “听闻状元程御居然有个泸州来的未婚妻，那未婚妻头天来就给咱们状元公送了份‘大礼’，真是笑死人了。”

    “也亏程家人宽厚，还认了这门亲事，又签了那欠债的文书。要我说，换了其他人家，早就撕破脸皮了。”

    “程大人毕竟为官，不认不行吧，要被人揪住这么个把柄，到圣上面前参他一本，那可严重。”

    “我要是程家人，得恨死她了。虽说这钱程家迟早能还上，不过被这么一个什么也不是的未婚妻赖上，也太恶心人了。”

    “你以为状元公真会娶她，别那么天真，一个落魄的商贾之女，怎么可能嫁入程家。”

    是啊是啊，书里程御对她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划清界限，偏偏原主没有眼力见，非要做些糟污事，惹怒程御，最后才会惨遭横祸，没了性命。楚宁想，她可是很清醒又惜命的，绝不掺和男女主的感情生活。

    若是她的挣钱大业顺利，还完债后，或许还能加一份份子钱给程御。

    行走在瓜地里，楚宁庆幸自己当初只在赌坊露了头，这满京城知她的名，却几乎没有认识她的。这样也少了许多麻烦。

    楚宁进了一家名叫“好绣坊”的店。

    “老板，你们这里收绣帕吗？”

    “收。一条一文钱，绣的实在好的，可以两文钱。”掌柜的脸圆肚子圆，是个中年胖大叔。

    楚宁把怀中三条帕子展开，“您看，这样子的一条，能值多少钱。”

    掌柜本不想多花心思在她身上，平日里这种收帕子的活都是伙计在做，多数都是一文钱收，也有少数绣工精湛的，绣活确实不错，能抬价到两文钱。再多也就没有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随便一瞥，不就是蝴蝶蜻蜓吗，也是有人绣的。正准备出价一文，眼神聚焦到绣样上时，却顿住了……

    是不一样的蝴蝶蜻蜓。

    掌柜拿过帕子细看，真是好巧的心思。这蜻蜓翅膀是另做了缝上的，他轻轻一晃，翅膀就扑哧扑哧地动起来。身子也绣得格外可爱，一个个的小鼓包，后面还带着一小节翘着的尾巴，真是活灵活现。

    蝴蝶也是惟妙惟肖，用群青色的线绣的翅膀，在一朵紫云木前停住脚步。蝴蝶前面的两个触角也是另外缝上的，随着掌柜的动作上下点头，有趣得紧。

    那只蜜蜂也是同样的绣法，掌柜观察片刻，才意识到人小姑娘还等着定价呢。

    “真是失礼了。”他讪笑道，“姑娘真是心灵手巧，这样的绣帕我还是第一次得见。”虽然使用起来有些不便，但那绣样小巧，也不会妨碍什么。况且买它的人，也不会真的拿它当擦拭的帕子用。

    “姑娘，说实话，心思是极好的。只这帕子和绣线普通了些，给你算一条两文钱如何。”

    已经是很厚道的价格了，她只是出奇制胜，在绣工上没什么稀奇的。换了其他绣娘，看一眼，就能绣出一模一样的，甚至举一反三。

    所以楚宁只绣了三条，卖帕子只是第一步，等她本钱多了，她会做更赚钱的东西。

    拿到六文钱，那种捧在手里的感觉太奇妙了。

    明明她前世一个月的工资也不少，可在这异世中，她依旧能靠着自己的双手在赚钱，实在值得热泪盈眶。

    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六文钱、一两银、十两银……

    等还完巨债，她就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