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随随便便的神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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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问‘逼’供这种粗鲁还有可能吃几脸吐沫星子的活儿,浮白是外行。

    所以当他拿捏好分寸,估‘摸’好三斤‘肉’大概是多少,便连问也不问,‘操’刀直奔关步云。

    关步云双眼深陷,见有人进来,慢慢地抬起头,桀桀的怪笑。

    “老子就知道你们这帮人忍不住气!”

    可眼神刚从浮白的拖鞋移到那张微笑得很好看的脸,顿时就蔫了。

    凶狠之辈,‘阴’损之辈,关步云在这全国各地‘摸’爬滚打多年,见到的不知道多少,但要说怕的人,这浮白就得算上数一数二。

    老人常说,经常带笑的人,不是大邪就是大善。

    浮白不多笑,因为牵动脸皮上的肌‘肉’很累,也不明白要用什么心情去掌控笑容,但他一旦想笑,那就不是大邪和大善这点简单东西能驾驭得了。

    “你,你想问什么?”关步云这四十几岁的狠角‘色’在浮白面前,声音发颤。

    “自己说。”浮白说着,用手指肚拂过匕首尖,半睁半合的眼睛在关步云那盘虬卧龙似的上半身打量。

    不说关步云和四五个‘女’人玩乐用按摩‘棒’这种丢人事,这身腱子‘肉’搁出来就很让人心怀三分敬畏,从纹身纹到看不清的肱三头肌看回两道蜈蚣样大伤疤的‘胸’肌,浮白似笑非笑的和关步云对视一眼,兴致勃勃地一屁股坐回审讯室里唯一的破椅子。

    关步云每天吃好睡好,确实是因为有人回来救他,所以他思忖犹豫,如果不从嘴里说点什么,这苦肯定得挨,但要是胡‘乱’从嘴里说点什么,这苦就不一定挨。

    浮白悠哉悠哉地翘起二郎‘腿’,听完关步云嘴里头三兄弟绿林好汉,个个身怀绝技武功盖世,硬是从屯东李寡‘妇’王村‘妇’的家到东三省再拓展到南明珠,拿片刀带兄弟血洗铜锣湾,带情‘妇’去台湾偷国宝,最后退隐山林,窝于冰城某不起眼小旅馆睡一夜一百八的‘女’人领三十壮汉抢钱包偷钱包。

    潇潇洒洒快意恩仇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说了将近半个小时,浮白很体贴地帮关步云递上碗‘插’着吸管的水,笑问道,“请问关英雄,你被我抓的那块为什么没有说。”

    关步云口干舌燥,光顾喝水,也不答话,瞧着浮白将刀收起,心里就踏实许多。

    被人不理睬,浮白倒没在乎,像是继续和空气问话似的,“你的故事讲完了?”

    最后一口水喝得着急,关步云被呛到气管的水‘弄’得直咳嗽,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古人凌迟,讲究头三块头三刀,敬天敬地敬鬼神。

    浮白是现代人,更没学过这‘门’晦涩难懂吃力不讨好还容易迸一身血腥的艺术,第一刀下去,关步云那有‘女’人大‘腿’粗的右手臂顿时轻了不少。

    肌理分明结实可用。

    是块好‘肉’!浮白很欠的用脚踩了踩那块已经脱离神经依旧硬实的肱三头肌,然后很变态的将那块死‘肉’塞进关步云的嘴里,没有让他痛苦地喊出声。

    一向被人叫做硬汉的关步云,年过四十眼泪淌得比出生时都多,他眼前的男人是个变态,这从他被割掉十个手指报复时就应该知道,今天这男人气不顺,不是给自己机会,而是发泄,又或者是给了机会,关步云以为可以‘蒙’‘混’过关。

    浮白怜悯地平视双眼通红,在铁架上挣扎得像是撞在灯火上垂死蛾子的关步云,语调冷清无情,“借一还九,你兄弟伤了我兄弟的右胳膊,你替你兄弟还,我替我兄弟讨,余下的一干孽,是你还,还是你兄弟还?”

    关步云放弃抵抗,低头等死。

    丢了十个手指,右手肌腱永久损伤人算三级残废,活不活应该没多大执念。

    眼神深意地斜瞥过闭上眼睛的关步云,浮白甩去匕首上的血珠,悄然离去。

    三道钢索‘门’同时合上的刹那,两个人心有灵犀地脸泛狞笑,活脱脱的双项奥斯卡影帝。

    浮白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自己,所以关步云是不是苦‘肉’计,浮白根本不在乎,在乎的是关步云的几个兄弟什么时候打不开保险柜来劫人,而关步云作为老一号的亡命天涯人,之所以练就‘摸’宝的古老苦功夫,不惜把‘性’命身家都寄托在自己的手上,全因为人的本能——不想死,哪怕残缺的活着享受阳光也不愿就此长眠。

    处在某个特定位置,两个人是极其的相似。

    刚出‘门’,浮白就看见三斤哥往桌旁一杵,傻不愣登的吸光半盒长白山,却依然站的‘挺’直如松。

    他感觉这三斤有意思,兵油子还怕事,真是怪哉。

    三斤哥从浮白进去就开始立正站好,到现在差不多半个钟头多,起初他自己被浮白慑得‘腿’抖得确实厉害,不过半根烟燃尽,他就不怕了。

    烟壮怂人胆,烟也能,‘女’人也能。

    山里头,猎人杀气重,是猎不到猎物的,兵油子出身的元三斤用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嗅到,有那么一瞬间,浮白杀气冷冽,是想杀掉铁皮房里那个残疾人。

    这白脸男人刚多大?二十出头?元三斤的眼皮在跳,浮白离他还有三步远,但变换的心情却有数十种的忐忑。

    “三斤兄弟,有烟么?”浮白像刚开始一样,细细软软地问道。

    一米八几的身高,但浮白觉得不至于让一米八的元三斤用仰望天人似的阳光瞅来瞅去。

    在递丢了第三根长白山以后,浮白瞄

    “你很怕我?”浮白问道。

    “怕。”元三斤说道。

    一手掐烟,一手‘摸’‘摸’自己溜光水滑的脸,浮白觉得有点委屈,死抓刚开始时输在元三斤的话柄,又问道,“我又不扣你工资,你怕我干什么?”

    “赚钱无福消受,你说我怕不怕?”

    “你说这话,你难道不会更怕?”

    元三斤笑起来格外阳光灿烂,“因为你还在和我说话,你的手还在‘抽’烟,你的几把匕首还在闲着。”

    浮白深吸一口香烟,像是在决定什么,连眼睛都紧紧地闭在一起。

    久久,眼里‘精’光乍现,掷地有声地问道,“你想不想跟我?我不让你杀人,但也能让别人杀不了你。”

    “有钱就妥。”元三斤炫技似的活动活动身子,嘎巴嘎巴崩金豆的声音在关节做响。

    “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但是我吃喝什么,你就能吃喝什么。”浮白‘露’出一排像脸皮白的牙说道。

    神兵不嗜血,自然不出鞘,主人不嗜血,何以来神兵。

    只不过今日浮白觉得他缺把宝剑,便纵情一次地挑

    只不过二十年后的今日每日,浮白从不把元三斤当做枪使。

    他有一个明明聪明过他却可以在他面前傻乎乎斗嘴的朋友,就可以再有一个明明傻乎乎却可以在他面前聪明斗嘴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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