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吐露心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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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鲁显是精于饮食的人,随口介绍桌上美食,又说起烹饪之术,听得寇仲和徐子陵这两个餐饱餐饿的人目瞪口呆。(WwW.SanjiangGe.cOM)手底却不闲着,对菜肴展开扫荡战。傅君婥却毫无兴趣,只吃了两条青菜,便停下箸来,玉容静若止水,美得真像天上降世的观音大士。我也心中有事,吃的心不在焉。桌上到还有一个人和我差不多,那就是一直盯着傅君婥出神的宋师道,见他表情时而欢喜时而失落,就知道心早就飞到不知哪去了。

    柳菁对寇徐两个人令人不敢恭维的吃相却大感有趣,含笑看着两人风卷残云般把菜肴扫过清光,还不时帮他们挟菜,侍候周到。下人收去碗碟后,宋鲁亲自烹茶款待各人。宋鲁见傅君婥对饮食毫无兴趣,话题一转道:“傅姑娘对我中土之事,是否都甚熟悉呢?”我一听就知道宋鲁看出宋师道对傅君婥生出爱慕之心,故出言试探,宋师道立时露出紧张神色,看向傅君婥。傅君婥淡淡道:“宋先生怎能只凭我的佩剑形状,就断定君婥是来自域外呢?”宋师道俊目立时亮了起来。宋鲁歉然道;“请恕宋某莽撞,不知姑娘有否听过关于和氏璧的事呢?”他终是老狐狸,转了个角度,考较起傅君婥来。傅君婥虽的确不是中原人,但坐在傅君婥的双龙哪有眼看着别人为难他们的“娘”啊?

    只见寇仲像学生听教般举手道:“我听过,秦昭襄王以十五座城池去换趟惠文王的镇国之宝和氏璧,赵王派了蔺相如护送和氏璧去见秦王,老蔺抱着人璧俱亡的笨方法,幸好秦王比他更笨,竟让他把和氏壁送返赵国,这就叫什么他娘的“完璧归赵”了。”众人为之莞尔,柳菁笑得最厉害,指着寇仲道:“那和氏璧后来又怎样了?”我见寇仲面露尴尬,心知他答不上来,便道:“这和氏璧后来到了秦始皇手上,奏始皇命李斯撰写“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经玉石匠镌刻璧上,于是和氏璧遂成了和氐玺流传至今。”寇仲和徐子陵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

    宋师道真怕宋鲁迫问傅君婥,接上道:“汉高祖刘邦推翻了大秦朝,秦王子婴就把和氏壁献与刘邦,刘邦称之为“传国玺”,自此和氏壁成了得国失国的象征。后来王意图篡位,派弟王舜往长乐宫向孝元太后索璧,给孝元太后怒摔地上,致摔缺了一角,王莽命人把缺角以贾金镶补上去,使和氏璧又多添“玉体金角”的雅名。”

    寇仲笑道,“这个故事定是假的,若真的这么大力一摔,和氏壁那还不摔成碎粉。”宋鲁动容道:“寇小兄确是智清神明,但此事确是千真万确,困为此玉并非凡玉,当年楚人卞和在荆山砍柴,见一只美丽的凤凰栖于一块青石上,想起“凤凰不落无宝地”,断定这青石必是宝物,于是献给楚厉王,岂知楚廷的玉石匠均指卞和献的乃是凡石,楚王一怒下斩去他的左足,赶走了他。卞和心中不忿,待武王继位,再去献宝,今趟则再拾斩下右足。到武王的儿子文王登位,闻知此事,才把青石抬回宫里,命工匠精心琢磨,剖开石头,从中得了一块光润无瑕、晶莹光洁的不世奇宝,为了纪念卞和,故称为之和氏壁。”

    宋师道道:“若是一般玉石,楚廷的玉石匠不可能不晓得,致误以为是普通石头,且荆山地区从未发现过玉石,可知和氏璧实乃不同于一般玉石的另一种瑰宝,亦正因这种奇宝当时是第一次被发现,所以任何人都不认识。观之摔于地而只破一角,便可知和氏璧的异乎寻常了。”今趟连傅君婥亦生出兴趣,横了我一眼问道:“那究竟和氐璧是什么东西呢?”我只好答道:“那是来自仙界的奇石,含蕴着惊天动地的秘密...”扫了扫正侧耳倾听的众人,我又道:“那秘密无人知晓倒不提也罢,只是如今和氏璧出世在即,江湖人传“和氏玉璧,杨公宝库,二者得一,可安天下”故而这两样东西,成为了天下人竞相争逐之事。”

    宋鲁面露奇光,将我看了又看道:“原来这位小兄弟才是真的深藏不露。不错,最近江湖有言,和氏璧在洛阳出现,故自问有点本领的人,都赶往洛阳去碰碰运气,今趟我们把货物送往四川后,会到洛阳走上一趟,看看宋家气数如何。”这宋鲁风度极佳,不愧出身士族,无论口气如何大,但总令人听得舒服。

    寇仲双目放光道:“若得了和氏璧,就可以得天下,哈,我和小陵也要去碰碰彩了。”傅君婥双目寒芒一闪,狠盯着寇仲道:“凭你这小鬼头配吗?我绝不容你们到洛阳去,若再生妄念,以后我都不……不理你了。”说着又忍不住看向我,我知道她心中所想,忍不住咳道:“这事没甚么好稀罕的,不去也罢!”宋鲁奇道:“哦??我倒愿闻小兄弟有何高见。”

    我算骑虎难下,只得道:“这和氏璧说得非同凡响,实质上不过是某些人用来夺取天下民心的工具罢了...”众人皆为之动容,宋鲁也罕见的失态道:“甚么??”我接着道:“和氏璧牵涉到武林一个神秘的门派,这家派叫慈航静斋,数百年来在玄门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每隔一段时间,慈航静斋便会派人入世修行,里面出来的无一不是绝色美人,但慈航静斋却货真价实的是佛家门派;且不说有何等可笑,单说这些弟子的手段就知慈航静斋有何居心了,她们游走于各个势力之间结交正道中人拉着拯救苍生的口号铲除异己,暗地把持天下...这和氏璧就是她们抛出来的彩头,目的不过是为她们选中的“天下共主”造势而已。”

    宋鲁虎躯一震再震,其余众人也被这等秘闻惊得张嘴结舌,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只有傅君婥脸色突现怪异,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晌,宋鲁吐出一口气,涩声道:“这等秘闻不知小兄弟是从何处得知的,那慈航静斋老夫也通过各方手段曾明查暗访,但知道静斋所在的人都不肯透露有关这家派任何事情..额,老朽没有怀疑阁下的话,只是事干重大,我等......”“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不过告诫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儿,没有本事前不要到处瞎参合。”我淡淡道,这时众人才知道,寇徐二人口中的师父原来就是我,不由脸色怪异起来,倒是双龙对我的话深信不疑,此刻只是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宋师道也一脸古怪看着我,估计是在想我们四人究竟是何等关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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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坐在船头,我看着江面愣愣发呆,一道倩影却悄然出现。

    月色如雪,照应在傅君婥无瑕的面容上,凭白多了几分圣洁的气息,我强忍着盯着她脸不放的冲动,淡淡道:“你教了他们九玄**??”呵!这口气越发的自如,看来我真的有当神棍的潜质呢!

    傅君婥不说话,盘坐在我对面,衬着下巴细细打量我,一如曾经的我那般肆无忌惮。我对视不过,只得撇过头去,傅君婥道:“我现在倒真有点信你这小鬼的话了。”说着“噗嗤”一笑道:“指不定你还真是天上的糊涂仙,一不小心谪落到这凡尘中来...”我一听又不禁臭屁道:“我可不是什么糊涂仙,本大仙本事大着呢,又岂是你们这些个凡人所能理解的??哼哼!!”都装上瘾了,看来是改不过来了。

    “你呀!就这毛病不好!见不得半点风头!!”傅君婥伸出青葱玉指在我脑门一点:“非得向别人炫耀你知道的多似的!不过...也是这一点最最可爱!”我呆呆的看着那张玉颜,忽的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她脸上一红竟出奇的没有挣扎,只是直起腰杆侧过了脸庞盯着江面。

    我终于忍不住道:“其实有一件事我没告诉你。”但见她如水的双眸转过来之时,我却没说出来的勇气,怎么说?难道告诉她,再跟着我和双龙她就可能真的必死无疑了?

    只能赌气似的放开手背过身去道:“你离我还有你那两个宝贝儿子远一点!要不然,哼哼!!有你好看的!!”傅君婥轻轻道,“你知否我为何会去而复返,明明在丹阳分手,又忍不住回到你们身边呢?”不等我回答就自己道:“全知的谪仙大人,你可知道在那宇文化及的亲随里,有一个是我们高丽王派去的人呢??又曾否知道宇文化及为了长生诀,已然不惜一切也要擒捕你们,所以我才回头来救走你和那两个小鬼——我怎能让那万恶的暴君能延年益寿呢。”

    说着,傅君婥又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也不知为何要对你们这几个小鬼头那么好。本想把你们送到丹阳,让你们有足够盘川自行上路,自生自灭就算了。但想深一层,宇文化及既可动用天下官府的力量,你们终逃不过他的魔爪,才忍不住又回头找你们。你以为我看上那宋师道吗?当然不是哩!我早打定主意以死殉国,怎还有意于男女私情,只是想借他们的船使你们远离险境。当船再泊码头时,我们立即离船登岸,逃往起义军的势力范围去,那宇文化及就再拿你们没法了。”

    我听得只是心尖儿一颤,再忍不住,转过身抱住她:“我又怎会不知?我又怎会不明白?你越是这样就越危险,但我明明知道你一次又一次的出现在我面前就意味着你一步又一步接近死亡的边缘,可是我还是渴望看见你,自私的想留住你...”傅君婥沉默半晌,突然噗嗤道:“小鬼!想要占姐姐的便宜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以姐姐我武功才不是那么容易就会死哩!”说着挣开我的双臂。

    我叹了一口气,知道她不会听劝的,又要想个别的什么办法,两人一时无话,盯着江面各想心事。

    就在这时,隐隐听到双龙惨叫声传来,我和傅君婥俱是大惊,她伸手一提,抓住我手臂,我只感到风声灌耳,转眼就来到双龙门前,傅君婥立马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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