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6章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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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的都是真的。一 看书   ·1kanshu·她用了一生的时间与一个男人纠缠,致死不肯走开。这次她要赶在所有人之前去见他。

    靳中原看着我。神色带点研究。良久,才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说。如果他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曾经说过这样的话。

    我摊摊手:“肯定不是忠孝节义型。”

    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自己也闹不清楚。

    他不语。江风吹过来,把他的衫袖吹得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他只巍然不动,他这个人,只要站在那里,便仿佛一棵树,劲笔直的,根系盘根错节,无论周遭是风是雨,他自稳稳的立着。我不了解他,但他给人这种感觉。

    “忠孝节义。”他自言自语,将这几个字缓缓的念出来。仿佛每一个字,都能让他想起许多。最后说,“这也太难了。”

    “时代变了,这些词是古人用的。”我胡乱说。

    现代人。我母亲去世了,我站在这里和陌生人吹风。一点愧疚也没有。

    “倒不见得。”他说道。

    江风将我的头发吹动,一股脑搭在脸上。我拨开理顺,立即又被吹乱。

    “你一直跟着我?”我想起这个,复又问。

    “是的。你走了”他看看表,“将近四小时。”

    这么说他也同样走了四小时。

    “为什么?”我问。再一次拨开脸上的头发,看着他。明知故问。

    他不语。看我一眼。

    “我其实是个至无味的人。不值得了解。”我说。

    尤其是你这种时间算起来比许多人都贵的人。  一 看书   ww w·1ka ns hu·

    “值不值得。见仁见智。”他淡淡说。

    他这样子跟了我出来。断然不是闲极无聊。故此我决定扔掉一切旁枝末节,单刀直入。

    “那么。”我看着他,他的漆黑的眉目,我**裸的问。“我可以要求些什么?”

    他连一根眉毛也没有动过,还那样淡淡的,“你想要求些什么。”

    我立即想起勖存姿先生问喜宝:你的理想是什么。

    喜宝说:我要许多许多爱,如不,许多钱也是好的。再不然,身体健康。

    我对自己的人生,糊涂的很。并没有喜宝那么精明。我所能想到的,不过跟前。

    眼前这位先生,一早已经申明,他没有爱,他只有钱。这正中我下怀,“钱。”

    他终于转过头,略感兴趣的问:“多少钱?”

    多少呢。我被问住了。一时间顿了顿,才说:“足够多。”

    他见状,忽然间,笑了一声。随即道:“我想这该不是大问题。”

    太慷慨了。我瞪大眼睛。跟着问:“那我需要做什么?”一样换一样,才是交易。

    需要做什么,难道我不知道?

    我这幅样子,定然是可笑的。就仿佛一只饥饿的猫,对着水边一群肥美的鱼儿,本是垂涎欲滴,但又不了解水深水浅,到底还是有些害怕。

    “你需要做的是,至少等你的胃好完整了,才喝酒。”

    “你笑话我。”我问道。

    “你在意人家笑话么?”他也问。

    我想一想,认真的说:“并不。”

    读小学的时候,有一段时间与萧筝同班。她绞尽脑汁针对我,发动全班同学孤立我,在人最多的地方,用各种最尖刻的外号称呼我。被笑话显得微不足道。

    我的对外人的看法无动于衷的心态,自那时候开始萌芽因为没有支援,无力反抗,漠然是最行之有效的自我保护。

    我无视你。所以你对我的伤害降至最低。

    “这就是了。”靳中原说,“在意你自己的想法,比在意别人对你的看法重要。”

    他说的似长者,淳淳而谈。我长久的凝视他。某些死掉的愿望自陈年的岁月中抖开灰尘钻出来,我曾多么渴望身边有这么个人,在我困惑的时候,能给个三言两语,为我人生指点一二。

    我的父母不见得没这个能力。但他们很干脆的将这个责任丢掉了,任由我自生自灭。而他,只是个陌生人。

    我凝视他,问道:“我可否靠你一会。”

    他转过身,正对着我。

    我往前半步,小心的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透过柔软的衣料,他的胸膛厚实温暖。大量的安全感汩汩的流出来。他这样的人,若愿意站在谁身后,那个人,一定一点后顾之忧也没有。

    安全感这种东西,对我来说是如此让人贪恋。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哪怕再短,有一分钟,也是好的。

    当然我过去的半生都在希望栖息,尤已此刻最盛。靳是这么有吸引力的一个去处,使得我轻易忽略掉这件事情的实质。我是顾不得了。

    彼此沉默了一会。我很轻很轻的说:“谢谢你。”

    他这时候抬手拍拍我的头,说道:“很晚了。送你回去休息。”

    我听话站好,看他掏出手机打电话叫车子。

    已经凌晨时分,情侣们也都散去。过很久,桥面上才有一辆车子经过。

    他的车子来得很快,可见司机一点也没有耽搁。

    因吹过风,我的鼻子,脸,指尖,都是冷的。我握着我凉凉的十指端正的坐在车里,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别想太多。”靳中原说。

    我心下茫然,老实说道:“这才过去一天,我却好似过了好几个月一样。”

    生我的那个人死了。

    我将头扭过去,看着窗外。

    “你需要休息。回去好好睡一觉。”他温和的说:“别担心。”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担心是什么,但是他的话这样容易让人信服。我于是也觉得万事实则都是可以不用担心的。

    车子平稳利索的停在校门口,他问:“你可以进去么?”

    我说:“没问题。”

    他替我打开车门。

    我说:“再见。”

    他将手搭在车门上,说道:“上次送你去医院。你昏迷中一直说:送我回家,送我回家。”

    我愕然。那时候我人事不省,完全不知道稀里糊涂中,都还有说过话。

    可是我哪里还有家,那时候连我们租的那个尾房,都退了。

    “给你一个家,我做不到。”他说,“给你一个房子,好不好。”

    他说的平和诚恳。我几乎感到自己的鼻子酸起来。忙说道:“好的。”

    他点点头。

    我走过去替他关车门,再一次说:“好的。晚安。”

    我熟练的翻墙进去,一点也感觉不到自己刚刚持续走了四个小时。

    靳中原对我来说,还是个陌生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