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2章 番外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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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笑起来。 壹 看 书 ww w看·1kanshu·c om将双肘支在桌子上,神往的道:“如果可以,我也学迈克尔杰克逊,建一座梦幻庄园,有城堡,摩天轮,过山车,骑士,公主,旋转木马,对孩子们免费开放……”

    他看着我。待我天马行空的说完,才问道:“知道吗?迈克为何觉得他需要一座梦幻庄园。”

    “童年阴影吧。”我说着,然后闭上嘴。

    这么说来,我的表现,也是在折射着童年得不到东西。我从未有机会一手拖着父亲一手拖着母亲去过游乐场。亦不曾有机会在结束一天疯玩之后向父亲爱娇的叙说。

    “对。”靳中原接着说,“因为他一直在试图寻找他遗失的童年。而他成年后巨大的成功,为他的想法提供了每一种实施的可能,他放任自己沉浸在那些痛苦感之中,反复暗示,不断扩大,于是无法收拾,这是很危险的,等于他一生的辉煌都建立在一个脆弱不堪的基础之上。所以他的生命,最终像个悲剧。”

    他目不转睛,温和但坚定的说:“你不可以。你要学会克服。”

    我的欢欣的心,慢慢的萎顿下来。

    要克服我自己的出生?甩掉那些困扰我的怨恨,惶恐,畏惧,伪装。怎么克服?细细一想,难道我的命运,不是一出生,已经也被注定是悲剧的基调么。

    “我想我做不到。”我说。

    “要做到才行。”他永远是那种不疾不徐的样子,即便是在教我关于人生的大道理,“一个人,只有先战胜他自己,才能战胜生活。 壹看书 ·1kanshu·”

    这是他的经验,无疑他做到了。

    “我不要战胜生活,我选择向生活屈服。”我喝一大口水,强词夺理起来,“哪一样更幸福,谁知道。”

    “还是愤怒。”他下结论。

    我语塞。对面墙上装的是木板,光可鉴人,仿佛一面镜子,带点模糊的影着我自己的样子。出门的时候绾的头发,此刻已经蓬得到处都是,一天未曾好好洗脸,额角鼻尖闪着油光,眼睛诧异的瞪得很大。不知道他从哪里看出愤怒来。

    我正待分辨。他看看表,放下筷子,说道:“来。”领头走到房间连带的小露台上去。

    我跟出去。

    脚下是城市的夜。高楼望断,闪闪烁烁,灯火黄昏。

    初初我猜不透他的用意。但只过了半分钟,远处隐隐的一阵乐声传来,接着天际数道电光冲天而起,夜幕下城堡的轮廓便忽然清晰的呈现出来。是迪士尼的焰火。

    距离远,城市的高楼噪音阻隔了音乐。但是那些光影如此动人心玄,仿佛无数的流星,猝然升起,而后降落。再升起,再降落。整个城市的灯火失去光彩,黑色的天空为之光明一瞬,立即又陷入黑暗,这种极致的美,闪烁的时候有多么璀璨瑰丽,熄灭的时候便有多沉默寂灭。使人只好呆呆的扬起头,道一声:“啊。”不知道再如何言表。

    相邻的露台显然也有客人,开始的时候一个孩子的声音欢呼了一声:“哇。”之后便没有声音了。直至最后最盛大的一束焰火,爆炸似的,围着城堡,四散交错着闪过。天空重新归于平静。又许久,那孩子才意犹未尽的发出一声叹息,说道:“没有了?”

    大人回答:“没有了。”

    “像婚礼结束,王子和公主从此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满意的说。

    孩子们都是这样中毒的。

    “是的。咱们走吧。”缺乏想象力的大人。

    “下次什么时候来。”他很留恋。期待的问。

    “待你数学再次及格的时候。”

    亲爱的孩子,童话在远方,现实却在跟前。

    隔壁不再有声音。

    “看完********,才可以算游玩了迪士尼。”靳中原说。

    啊。他忙着公事,并没有将我抛诸脑后,他记着我。

    我靠近他,将脸蹭在他的肩膀上。说道:“你对我太好了。”

    以前仲琳也是对我好的,但是他没办法请我在这种地方吃饭看焰火。除了斯嘉丽那个笨蛋,每个女人都更爱白瑞德他不但有诚意,而且有能力。

    爱一个人,能力是很重要的。

    靳中原做的不是为了爱。然则这样子,愈发的让我感激不尽。

    他转过身。正对着我。

    我将面孔埋在他的胸前,环住他的腰。我喜欢这样与他接触。感觉自己像一株藤,寄生在一棵大树上。

    “谢谢你。”我很低的说。双手探进恤衫底下,落在他的肌肤之上。

    “你这坏姑娘。”他说。一动不动,不置可否。

    我顿时不知道是否还应该继续。停在那里。

    像他这种人,一定一定有许多不同的姑娘,为了他的钱,为了他的人,自动自觉投怀送抱。可想而知,他什么没见过。

    然而他站着,不动声色的说,“你的左手,再往上一点。”

    我果然将手指往上移动数公分,就在他的腰上一点点,本应该属于正常人的平整的肌肤,却有一些线状的起伏痕迹连绵的往上,触之心惊,那是疤痕。

    “你动过手术?”我问。

    “四次。”他说。

    “老天。”我将头抬起来,失声惊呼。随即说:“为什么。”

    他将我放开站好。

    “我有没有告诉你,我曾是一名特种兵。”

    我摇头。

    “你那是什么表情?”他笑,“一听到特种兵,双眼发光。”

    “然后呢?”我追问。

    “有一次,这个肩膀挨了两刀,韧带,骨头,血管,肌肉组织,全部断了。”

    我抽一口冷气,感觉自己的一侧肩膀汗毛竖起来。“是什么刀。”

    “一柄西瓜刀。”

    “这怎么会。你有枪。”

    “当时开枪的权利在我的同伴手里。”

    “他错过了。”我心中痛惜。

    “不能怪他,他也只得零点几秒的机会。不是任何人,都能及时抓住的。”他等一等,才接着说,“将性命交付在别人手中,是很危险的。”

    “一定痛极了。”我想象那种疼痛,头皮一阵一阵的发麻。

    他没有回答,只说道:“这个动作。”他将手放在身后,“我花了五年。”

    “怪道你总喜欢负着手。”我脱口而出。

    他轻笑,“就像小孩子新学会一样本领,总舍不得不用。”

    “你怎么做到的。”我问。指他的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