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年习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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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清晨,在陵越幸灾乐祸的目送下,陵晨雄赳赳气昂昂踏出玄古小屋,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走进了祭剑阁。

    看着从天而降的朱红大门,陵越落寞的说道:“陵晨师弟一去,便是失去了乐趣,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陵晨表面上镇定,实则心里七上八下的,以往面对紫胤真人,陵晨都能淡然自若,时时占据上风,那是因为紫胤真人有意想让,可这一次却是自己闯下大祸,紫胤真人行事稳重,严肃,讲求原则,恐怕不会包庇自己,惩罚是少不了的,至于什么惩罚,这才是陵晨闹心的。

    一路心惊肉跳的走进了祭剑阁,陵晨无心关注那金碧辉煌的殿堂,心中有些紧张,甚至比去见女朋友家长还要紧张。

    到了剑阁入口,陵晨便是见到了热情如火,火红艳魅的身影,那一抹纯正的艳红,悄然转身间,都会让人沉醉五百年。

    “看起来气色不好,紧张吗?”红玉笑着问道。

    陵晨一撇嘴,不屑道:“我天不怕地不怕,我会紧张?”

    红玉掩嘴轻笑,瞧着陵晨那强自镇定,双眼闪躲的样子,她就觉得格外有趣,眼前这个孩子,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有六岁,可给她的感觉却是非常奇怪,仿佛这个人与自己一样,活了好久,经历很多,偶尔间流露出的沧桑,让红玉都为之震动。

    “红玉姐,师尊会怎么处罚我?”陵晨问道。

    红玉掩嘴一笑,戏虐道:“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姐姐偏不告诉你。”

    陵晨一撇嘴,小声嘟囔着:“小气鬼,女妖怪。”

    红玉听着身后陵晨嘴里翻来覆去的两个词,不由的感到好笑,始终还是个孩子,她说道:“昨夜红玉拜见主人,将你所做之伟业告之,主人很是镇定,并无任何异样。”

    “真的?”陵晨大喜,心中松了一口气,突然觉得脚步轻灵了许多,小手背起来,蹦蹦跳跳跟在红玉身后,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哪里还有先前狼狈的模样。

    红玉侧目一看,丰润的嘴唇微微翘起,轻声道:“主人不怒,才是真的愤怒,越是平静,后果越严重,小弟弟,你好好享受吧。”

    可惜,陵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全然没有听到红玉的低语,他还以为紫胤真人不会惩罚他呢,毕竟红玉姐说,师尊十分镇定,没有异样,这不就是吉兆么,当时没有反应,以后也不会有反应的。

    可陵晨忘了一句话,秋后算账。

    祭剑阁别有洞天,在祭剑阁最深处,有一道特别强大的封印,据红玉所说,封印之后,便是紫胤真人的闭关之所。整个天墉城,能够随意进出这个封印的,除了紫胤真人,便就是常年侍奉在侧的两大剑灵——红玉、古钧。

    见红玉玉脸肃穆,神色庄重,陵晨也受到感染,神色微微变化,不敢嬉皮笑脸。

    “主人,红玉带陵晨前来,打扰之处,请主人恕罪。”红玉朝封印行剑礼,而后手连动,指尖光芒骤起,如同道道丝线,在她掌中汇聚凝合,不一会,在她掌心之处,仿佛烙印了一个六芒星一般,青光滚动,带着一股玄奥的封印之道。

    “掌中日月?”

    陵晨吃了一惊,他学过师尊的封印之术,知道封印的强大,封印之道领悟到极致,可以凭空造世界,以封印之术封印天下万物都无不可,对应的破咒之法,亦有所不同,低级封印需要简单的破咒手法,中级的破咒也需要对应之的更加繁杂的破咒之术,唯有高级封印之术,则有特定的解封之法,这便是“掌中日月”。

    破咒聚于掌心,化作日月乾坤,解封天下,运筹帷幄。

    到目前为此,陵晨只能破解一些低级封印,破咒之道渐入门槛,要想施展如此高深的破咒,陵晨估计需要十年苦修,而且是不眠不休的时间,封印之道太过浩瀚,比之修炼难上百倍,所需时间亦是以十年计,就算这样,能有所成之人,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走吧。”

    红玉对陵晨说了一声,便走上前去,将手掌贴在封印之上,两个六芒星同时亮起,眼前的虚空一阵扭曲,在陵晨惊讶的目光中,撕裂而开,竟是露出了另外一个世界。

    “封印造界?!”

    陵晨惊骇不已,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当初听师尊说封印能够创造世界,他觉得很匪夷所思,纯粹当做故事听,如今见到了,真的存在这种神奇的法术。

    红玉摇了摇头,笑道:“所见未必真实,主人封印之术天下无双,然终究人力有限,数百苦修剑封之术,终是难以踏出最后一步,你所见之世界,并非主人所造,而是祭剑阁之后别有洞天,主人将之改造,化作完整时空,却是不大的。”

    “哦。”陵晨醒悟,急忙擦去额头冷汗,他真是吓到了,虽说在游戏里紫胤真人很牛逼,这是众所周知的,但凌晨来到古剑世界,他突然发现,与游戏有所不同,紫胤真人似乎比游戏中的紫胤还要强大。

    “所谓变数么,莫不是我的到来,引起了古剑世界的变化,这样一来,会不会改变剧情……”凌晨患得患失起来,他最大的优势,便是知晓古剑剧情,古剑会如何演变,他一清二楚,如果因为他出现而改变,那么陵晨就两眼一抹黑了,完全失去了先知先觉的能力,这是非常恐怖的。

    “你嘀咕什么,快到了。”红玉听见陵晨小声自言自语,急忙提醒了一句,紫胤真人闭关时,最忌讳别人打扰,若非重要事情,他很少出关的,在游戏里,紫胤真人一旦闭关,简直是昏天暗地,万事不理,最后要不是芙蕖强闯,估计他都不知道百里屠苏离开天墉城。

    陵晨收敛心中忧虑,抬头望去,只见这个迥异于天墉城的世界,鸟语花香,绿草如茵,巨木参天,竟是一副生机勃发之景。

    “还是师尊会享受,天墉城死沉沉的,连棵树,连根草,连朵花都没有,憋死人了。”

    红玉笑着道:“少说几句,主人闭关切记打扰。”

    陵晨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蹑手蹑脚的走到草地上,一只五彩斑斓的小蝴蝶正在花间流连,陵晨见它艳丽动人,便起了孩童心性,小跑着过去,如同一只小狐狸般,与蝴蝶玩闹起来。

    紫胤真人从闭关房中走了出来,阻止了红玉行礼,静静看着草地上撒欢的少年,见到他那纯真烂漫的笑容,紫胤真人脸上浮起一丝怅然。

    “败絮其外,金玉其中,肃直真人之批言果然奥妙莫测,此等心性却是与我一故人相似……”

    “主人,陵晨公子身上颇多神秘,红玉亦是难以看透。”红玉看着少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此子天生异禀,命运之路朦胧不可探测,仿佛天机蒙蔽,阻挡世人窥探,然其心性上佳,天性纯真善良,信念坚定,若是好好教导一番,将来剑仙不在话下,或许还能更进一步……”

    红玉变色,惊道:“主人是想……”

    “我已吩咐陵越,每日送来饭菜,陵晨会在祭剑阁闭关四载,我亲自传授其剑术。”紫胤真人道。

    红玉心神震动,许久无法平息,一双妙目如水,扫过少年,眼中涌起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

    “好了,你下去吧。”

    红玉闻言,欲言又止,道:“主人,红玉……”

    “勿须多言,我身侧有古钧陪伴,已无他求,你一生凄苦,理应抛却红尘俗念,精心修道,以求超脱红尘之道。”紫胤真人大挥衣袖,阻止了红玉说话。

    红玉轻叹一声,行了一礼,慢慢走出封印世界,临到出口之时,红玉回眸一看,那片刻的留恋,如同满园的玫瑰,燃动人心。

    红玉走了,陵晨也在祭剑阁度过了他一生最长的一次闭关,整整四年,紫胤真人像是发疯一般,把陵晨当作了衣钵传人,悉心传授他一身大成的剑术,除了天墉城武学之外,紫胤真人所学他派之术,也一并传授。

    仅是一年,陵晨修为火箭般蹿升,先是突破星蕴之境,后又打通全身经脉,真气运行大周天,在紫胤真人帮助下,一举筑基,走上了强化仙体之路,不光是修为大进,陵晨的剑术亦是水涨船高,学会了筑基境界才能施展的天墉城御剑之术,实现了翱翔九天的梦想。

    其后三年,紫胤真人渐渐放松了陵晨的修炼进度,允许其在他身旁参悟剑道,陵晨不负众望,天天呆在紫胤真人身边,竟是领悟到了一丝剑仙的境界,那便是紫胤真人所创之“人剑合一”之术。

    当有一日紫胤真人见到凌晨施展人剑合一之时,以他数百年剑仙之心境,都有种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苍凉之感,自那以后,紫胤真人更不管凌晨修炼,因为他教无可教了,其余的需要陵晨自己去悟,教是教不了的。

    少了紫胤真人的严加看管,陵晨小恶魔的本性又暴露出来,经常私自打开封印,盗取剑阁藏剑,紫胤真人为此大为光火,时常怒斥陵晨,声音之大,整个天墉城都听得见。许多后来新进弟子,日夜听见紫胤真人的怒责之声,也对这位传说中的二师兄,起了非常强烈的好奇之心。

    后来紫胤真人无奈,心疼的将承影赐给陵晨,每当想起紫胤真人当时肉痛的样子,陵晨都感觉心怀舒畅,浑身通透。

    陵晨闭关四年时间,天墉城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老辈人物先后仙去,使得天墉城冷清不少,掌门涵素担心长此以往,天墉城人丁凋零,便召集四大长老,商议天墉城招收新弟子之事,为培养下一代做准备。

    陵晨闭关后两年,掌门涵素重开天墉城,向天下招收新弟子,并将考核弟子之事交给了陵越,让他择优选取资质品行极佳的弟子入门。

    也正是此时,后续古剑世界中出现的NPC人物一一入门,按照既定的剧情轨迹,各司其职,逐渐开始了古剑剧情演化。

    不过招收弟子的过程中,出了一件趣事,令涵素真人三天三夜吃不下饭,原来是涵素真人碰见了一个资质极佳的弟子,想收其入门,成为掌门弟子这是何等荣耀,可这弟子却是死心眼,一定要拜在执剑长老门下,死活不肯拜涵素真人为师,涵素真人为此大感颜面尽失,拂尘而去,最终便宜了肃正真人,将那个弟子收入门下,涵素真人后来知晓,更是赌气闭门不出。

    自从新弟子入门,天墉城像是恢复了活力,虽然人还很少,可却是多了一丝人气,欢笑多了,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趣事层出不穷,直让带领诸位弟子练习剑术的肃正真人的经常长叹:“年轻真好啊,真怀念陵晨这个小害虫,少了他,生活都平淡了不少。”

    其实在陵晨闭关头两年中,他经常偷出祭剑阁,四处调皮捣蛋,许多长老都遭到戏弄,什么剃胡须,饭菜里下泻药,与人打赌,谁输了谁脱衣服绕着天墉城走一圈等等,最后这些长老实在受不了了,告状告到祭剑阁,闭关的紫胤真人才知道,陵晨做出这么多人神共愤的事情,这才对他严加看管,后两年,几乎很少见到凌晨的身影。

    随着众位长老口中出现陵晨的字眼越来越频繁,这些新进弟子也慢慢熟悉了这位与众不同的二师兄,闲暇之余都往执剑长老悬空岛跑去,想见识见识二师兄尊贵容颜。不过每一次都听说二师兄闭关还未结束,他们都非常失望,也非常羡慕二师兄待遇之好,能得执剑长老亲自教导。

    直到有一天,与陵越关系较好的几位师弟陵亚、陵守、陵卫、陵孝如同往常一样,来到悬空岛向陵越请教法术,正在几人切磋正酣之时,祭剑阁陡然一震,令几人大吃一惊,急忙看去。

    只见祭剑阁上空,一道巨大的剑气冲霄而起,青色剑**冲斗牛,惶惶威势震动九天,天墉城上下只要修炼了法术之人,都同时感觉,抬头看去。

    “陵晨师弟出关了!”陵越猛然起身,一股凝聚到极致的战意蒸腾而起,澎湃的战意如同飓风席卷,将陵亚几人震飞出去,几人顿时悚然,原来这位和善威严的大师兄,修为这么高。

    “陵晨小王八蛋出关了?他这是要做什么……”展剑台之上,肃正真人正给弟子讲解剑术,却是突然停下看向祭剑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而后轻轻一笑,对着同样疑惑的弟子们说道:“陵晨小王八蛋出关了,休息一日,随我去看好戏。”

    说完,肃正真人火急火燎御剑而去,其与弟子们一听二师兄出关了,这还了得,惊呼中争先恐后跑向祭剑阁。

    玉镜长明、剑塔、丹鼎玄黄、临天阁、弟子们玄古小屋,顿时间十室九空,密密麻麻的御剑之光,如同大潮席卷而过。

    “陵晨师弟,时隔四年,恭喜你修为大进,为兄一直期望与你一战,如今既已出关,可敢战否?”陵越御剑横空,战意凛然,沐浴在金色光辉中,如同一尊战神,大笑之声,响彻天墉。

    “可敢战否?”

    天墉弟子顿时热血沸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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