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大人，亏本宫那么信任你，你居然出尔反尔。”

    “大局未定，娘娘何出此言。”

    “柳大人！”丽妃语气严厉而深沉，“若等大局已定，我找你说这些岂不成了废话。”

    “娘娘息怒。”柳崇年自知理亏。

    其实，他本打算将错就错，瞒过所有人让燕儿代替蝶儿，日后再找机会劝说燕儿暗中帮助祁琛。

    “你也知道本宫大费周章替皇上冲喜为的是什么，你也曾答应过本宫，可是，本宫找过喜嫔，她却压根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

    柳崇年沉吟片刻，方才开口：“入宫前，微臣的确交代过小女蝶儿要替娘娘办的事，只是……”他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

    “娘娘有所不知，入宫那天……事情出了岔子。”

    “出了岔子？”丽妃疑惑地望着他，“人不是已经入宫了吗？能出什么岔子？”

    “人是进宫了，但是……”柳崇年吞吞吐吐道，“微臣本是让大女儿蝶儿进宫，结果……结果被蝶儿临时调包，换成了微臣的二女儿燕儿进了宫，因此……”

    “什么？”丽妃简直不敢相信，“居然有这种事？”

    “微臣说得都是实话，不敢欺瞒娘娘。”

    “这叫什么事。”丽妃气得差点拍桌子，“你的这两个宝贝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本事，这不，喜嫔转眼就成皇后了。”

    “请娘娘放心，娘娘交代过微臣的事，微臣定当尽心竭力。”

    “柳大人，有些话本宫今日就撂在这里了，帮不帮本宫是你的事，但是当年的那些事……本宫不能保证不被天下人知晓，尤其是祁璟。若让他坐上那个位置，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么死的，柳大人，你觉得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活得这么风光吗？”

    闻言，柳崇年身子猛然一震，眸光闪过一丝浓浓的忧色。

    “微臣明白。”

    “明白就好。”丽妃凤眸漾起一丝得色，“还有，俗话说高处不胜寒，可是在这后宫里头，皇后娘娘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过柳大人放心，只要事事让本宫顺心，日后一定好好协助皇后娘娘协理六宫。”

    柳崇年自然能够听得出丽妃的弦外之音，看来，他得尽快想办法才好。

    可是，他深知燕儿做事坦荡的个性，如若让她暗中帮助祁琛，是乎不太可能。

    但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把姐妹俩的身份偷偷互换过来。

    事不宜迟，回到府中，他直接去了燕栖阁。

    柳若蝶正在给一盆花儿浇水：“爹。”

    柳崇年见到女儿，悄悄隐藏起内心的复杂，一如往常和蔼地笑着走过去，望着那盆开得茂密的植物，道：“我的燕儿何时变得这么有耐心了，把花养得如此之好。”

    “娘不是一直都希望女儿安静些嘛。”

    “是啊，女孩子家的确是应该安静些，可是你向来好动，突然安静了，爹倒是觉得不习惯了。”

    柳若蝶莞尔一笑，不知是不是心虚，低下头整理花叶，不再说话。

    “蝶儿。”柳崇年突然唤道。

    “嗯？”柳若蝶脱口应了声，方才发觉父亲唤得是蝶儿，一脸笑容显得有些僵硬，“爹爹叫错了。”

    只听到柳崇年叹了口气，悲伤道：“许多年来，爹一直都很感激老天爷，赐予我一对聪明善良的好女儿，蝶燕双飞，是爹娘对你们姐妹俩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们姐妹俩相亲相爱，可是爹万万没有想到，你会这样伤害自己的亲妹妹。”

    “爹，您在说什么？”此时的柳若蝶因为心虚，手微微地有些颤抖，“女儿怎么听不懂呢。”

    柳崇年含着老泪，望着柳若蝶，说：“蝶儿啊，不要再欺瞒爹了。”

    “爹？”柳若蝶惊愕地望着父亲，依然极力想要做最后的掩饰，“爹在说什么，爹为何口口声声唤我蝶儿，我是燕儿，我是燕儿啊。”

    “蝶儿，爹已经全都知道了。”柳崇年一脸严肃地盯着柳若蝶，在他心里，这个女儿一直都是乖顺听话的，实在没有料到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是你妹妹呀，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见事情被戳穿，柳若蝶也不再装了，突然大笑，只笑得眼角溢满泪水，说：“爹，这么多年来，你只知道心疼燕儿，小时候，只要有好的东西，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燕儿。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女儿我的感受？我们同样都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为什么你那么偏心？为什么进宫的人非得是我，而不是她？”

    这，是乎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柳若蝶在父亲面前大声地说话。这也让柳崇年感到吃惊，更是一下子觉醒。

    是的，这么多年来，他承认自己的确比较宠着小女儿。

    因为燕儿活泼，而蝶儿，性子沉稳，从小也较为懂事，任何事不需要家人操心。

    “蝶儿，你误会爹了，爹只是觉得你比燕儿做事稳重些，所以才会选择让你进宫，你和燕儿都是爹的女儿，爹又怎么会偏心于燕儿呢。”

    “因此，爹为了自己的前途能够飞鸿腾达，就不惜牺牲自己女儿一生的幸福，来为自己铺路。”

    “蝶儿，你怎么能这么说爹。”可是，事实的确如此，他的确是为了自己，却是为了掩盖住自己丑恶的过去。

    “那你要女儿怎么说？”柳若蝶泪眼婆娑道，“爹，蝶儿知道今日为何戳穿蝶儿的身份，无非是希望蝶儿能够成全爹，悄悄地将身份和燕儿换回来。”她的语气蓦地强硬起来，“但是，我要告诉爹，即使蝶儿把燕儿的身份换回来，蝶儿也不可能完成爹的使命。”

    “为什么？”

    “因为……”她拭去泪水，望向窗外的远处，眸光毅然而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