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屏退左右，走近丽太妃，森冷的眼眸咄咄逼人：“你想说什么？”

    丽太妃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说道：“你以为你娘是病死的吗？你以为你那母后对你这么好，视如己出地照顾你那么多年，纯粹是因为她跟你娘是亲姐妹吗？哈哈哈……”

    “一派胡言，你以为朕会相信你的话嘛。”

    丽太妃不以为然，继续说道：“如今，你错娶了你不爱的柳若蝶，深爱的柳若燕却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太后，祁璟啊祁璟，你做人真的是太失败了。”

    祁璟蓦然想起了大婚当天丽太妃去璟闲宫贺喜所说的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你早知我娶错了人。”

    “是的，我是从你那国丈大人嘴里得知的，他明知狸猫换了太子，却还想瞒天过海，不过你那国丈大人瞒着的事儿可不止这一件，回头你可得好好问问他。”

    祁璟不愿再听这疯魔了的女人胡言乱语，便派人即刻将她送去了佛堂，然而自从丽太妃说了这些话后，祁璟突然对他亲娘云妃的死因开始产生了质疑，随即让太医院的太医们找出了当年的病历记载，一边派人寻找曾经在云妃身边服侍过的宫女。

    这日，祁璟刻意设宴单独召见了丞相柳崇年，柳崇年已得知祁璟知道了蝶儿与燕儿互换了身份，心中不免隐隐有些担忧。

    “皇上，今日召见老臣不知有何要事？”

    祁璟笑道：“在朝堂上您是朕的重臣，在朝堂下您却是朕的岳父大人，女婿请岳父大人喝杯酒再正常不过，您说呢？”

    “谢皇上。”柳崇年随声附和道，心中却有几分猜测，隐隐有些不安。

    果然，几杯酒下肚，祁璟不紧不慢地开了口：“有件事不知国丈是否知晓。”

    “不知皇上指的是何事？”

    “国丈养育一双女儿十余载，朕觉得不可能分不清谁是谁吧？”

    再笨的人都能听出其中的意思，柳崇年当下滑下凳跪倒在地：“微臣该死，微臣不该欺瞒皇上！”又说，“事发突然，微臣始料未及，才将错就错，望皇上开恩呐！”

    祁璟望着跪在地上的柳崇年，眸底燃起一丝愤恨，当初，他若能及时阻止，自己也不会娶蝶儿为后，错将燕儿当她人。怎奈，事已至此，责怪显然已是徒劳。

    须臾，他神情恢复如常，起身亲自搀起柳崇年，温和笑道：“事已至此，朕也没有责怪柳爱卿的意思，只是这件事你也不该瞒朕这么久。”

    “是微臣的错！是微臣的错！谢皇上开恩！”柳崇年终于舒了一口气，却是心有余悸。此事，若论大，追究起来，那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而如今，皇上不予追究，自然是看在燕儿的面上，可见燕儿在他心里的地位。

    “好了，事情过去就算了，朕也不想再追究，只是从今往后，希望爱卿对朕不要再隐瞒任何事。”

    柳崇年的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稍纵即逝，连忙笑道：“那是自然。”

    “来人，把南国刚刚进贡的好酒给朕端上来，今日朕要陪爱卿痛饮一番。”席间，祁璟亲自给柳崇年斟酒，加上那酒性烈，几杯下去，柳崇年已显醉态，步履不稳，神智也略迷糊。

    祁璟虽也喝了几杯，红光满面，看似有几分醉意，睿智的眼眸却闪着锋芒。

    他又给柳崇年斟了一杯酒：“来，咱们再喝一杯。”一仰头，一饮而尽，柳崇年见他如此爽快，自己也干了酒杯，舌头打着卷不住赞道：“美酒啊，真是美酒啊。”

    祁璟搁下酒杯，再次抬眸，已是一脸肃然，突然问柳崇年：“您可知道当年云妃是怎么死的？”

    云妃！这个极其敏感的字眼对于柳崇年来说，此刻像被猛然灌了一杯醒酒汤，霎时清醒。

    原来祁璟请自己喝酒，醉翁之意竟在于此，都说酒后吐真言，此时此刻他真正替自己捏了一把汗，也从心底里开始对祁璟刮目相看。

    只是，祁璟为什么突然向自己询问此事？莫非，有人跟他说了什么？

    如果有，那个人一定是丽太妃了，而且近日丽太妃又被禁足在了佛堂，以她的个性，想必是想用当年的事作为交换自身自由的筹码吧。

    柳崇年久经官场，遇事多少能够稳住心神，临危而不乱，他依旧保持醉态，微露几分惋惜道：“云妃啊？哎呀，云妃死得惨呐。”

    祁璟微怔，随即追问：“你快告诉朕，朕的母妃当年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不是……”他顿了顿，还是问了出来，“是不是跟母后有关？”

    柳崇年心中更是一惊，丽太妃果然提到了先皇后，而皇上今日会来问自己，定是丽太妃也提到了自己，那么，她究竟对皇上说了多少呢？柳崇年心里没有底，但他清楚地认识到，此刻，说错一句后果都是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