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柳若燕明显感觉到明月的话比以往少了许多，心思细腻的她多少猜到了几分，十有**是因为昨日之事。

    其实明月跟了自己这么久，这些日子里她也看出来了，这丫头确实忠心耿耿，有些戒心她是该放下了，妙兰走了，身边总要有个贴心之人的可以说话。

    “明月，坐下来。”

    “太后？”

    “坐。”她苦涩一笑，娓娓说道，“哀家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一对男女，他们相遇在烟雨湖畔……就这样，她就成了现在的太后。”柳若燕将与祁璟认识的整个经过都说给明月听，听得明月感动不已，哗啦哗啦地流着眼泪。柳若燕递过丝绢，“傻瓜，瞧你，哭成这样。”

    “太后，奴婢都是因为太感动了，想不到您和皇上还有这样一段。”随即又歉疚道，“太后对不起，奴婢误会您了。”

    “明月，其实我也知道你早就看出来一些端倪，只是没有过问，可见你是个很称职的宫女。这件事打从一开始我也不想瞒着你，可是我又不知道该怎么对人说起，毕竟，蝶儿是我一母同胞的孪生姐姐，我们两姐妹走到今天这一步，外人知道了简直是个大笑话。现在，皇上每次来寿宁宫，我都会觉得好内疚，毕竟，他已经娶了蝶儿，理应一心一意对蝶儿好。可是，我总是狠不下心把他从寿宁宫赶出去，你说，我是不是很坏？”

    “太后，奴婢觉得您是太委屈自己了，皇后她都这样对您了，您还想着这些做什么。”

    说话间，门外职守的小太监小禄子跑进来禀报说：“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求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明月原本沉浸在对柳若蝶气愤的状态，此刻一听到是皇后，更是愤懑不已。

    “好了明月，这些事你知道就好，可别放在嘴上或者挂在脸上，明白吗？”柳若燕柔声提醒道。

    “是，太后放心，明月知道。”

    柳若燕满意地笑笑，这才问小禄子：“皇后娘娘有没有说有何事要见哀家？”

    小禄子满脸的不可思议，说道：“皇后娘娘是背着荆棘过来的，此刻正在寿宁宫外跪着呢。”

    “什么？背着荆棘？”柳若燕二话不说，飞快地朝宫外走去。

    玉石阶下，只见女子身着薄薄的素衣，发鬓不见凤冠只余两根素雅的玉簪束缚，背上背着一捆荆棘跪于阶下硬冷的青石砖上。素色的衣衫上隐隐可见斑驳的血迹，坚硬的荆棘显然已经刺破了女子柔嫩的肌肤。

    “蝶儿，你这是做什么？”柳若燕震惊之余，立刻命人，“快把皇后娘娘身上的荆棘拿下来。”

    “不！”柳若蝶抬起头，一脸坚决，对柳若燕说，“燕儿，这几天我终于想明白了，之前，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错了。今日，我特来向你负荆请罪，希望你能够看在我们姐妹往日的情分上，再原谅我一次！”说着朝她磕起头来，只是这样一来，背上的荆棘更加用力地刺进肌肤，疼得她忍不住呻吟一声，有鲜红的血液渗出衣衫，滴在冰冷的地面。

    “蝶儿，先把身上的荆棘取下来，你都流血了。”

    “不行。”她咬牙忍着痛说道，“如果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背着，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说着又要磕头。

    毕竟血浓于水，见此情景，柳若燕就是心肠再硬也看不下去，她立即上前搀住她，焦急道：“我原谅你！我原谅你！你快别这样了，来人呐，还不快把荆棘取下来。小禄子，还愣着做什么，去传太医。”

    见柳若燕为自己焦急的样子，柳若蝶眸中不禁闪烁起泪花，含泪问道：“燕儿，你真的不怪我了吗？”

    “我承认我曾经怪过你，可是，也许这一切……都是天意吧。先别说这些了，明月，来帮哀家把皇后扶进去。”

    待太医瞧过后，柳若燕亲自为她上药，看着满背的伤痕累累，一面又忍不住生气地责备道：“你这又是何苦，你以为你是廉颇吗？人家是男人，又是武将，身上留几个疤算不得什么，可是你不一样，这千金之躯，哪里经得起你这般折腾。”

    柳若蝶或许是太痛了，只是默默地回过头望住她，含泪的眼眸，眸底溢满了笑容，许久才说道：“现在我们又好像回到了从前，还记得那时候，我只要受一点点伤，你都会很着急，一面帮我包扎，一面还像个老太婆似的念叨个没完，现在才发现这种感觉真的好幸福好甜美。燕儿……我真后悔，后悔自己对你做的这些事。”

    “蝶儿，事情都过去了，以后……就不要再提了。”

    “嗯，以后我一定会好好弥补对你造成的伤害。”

    柳若燕望着眼前的柳若蝶，只见她眸底的傲气已荡然无存，再看她满背的血痕，心不免又软了几分。虽然现在还无法完完全全地对蝶儿重拾往日的信任，但是看着她受着这份苦，心里终归满是不忍。

    “蝶儿，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不怪你，你我姐妹一场，所以也不要说什么弥补不弥补的了。”

    夜晚，赵清风突然出现在柳若燕面前，把她吓了一跳。她杏眼一瞪，道：“知不知道，你差点犯了死罪。”

    赵清风微微蹙眉，并未开口，只是浅浅地勾起唇角望着她，等待着她的下文，最近突然发现这丫头比前段时间可开朗多了，他知道那是因为祁璟的缘故，虽然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心底的醋意，但他总是用一句话来安慰自己——只要她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