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啊！没有人是我的对手。我出手重了，容易打伤人。我不想给小姨惹麻烦，所以，从不打架。”

    我不想让小姨担心，只能善意撒谎。不过，我说的也算实情，我虽然偶尔打架，却没有下过重手，一直没有给小姨添过乱。

    “勇娃，你长大了，懂事了。小姨真开心！”

    小姨嘴上说开心，可脸上没有一点高兴的样子，眼里反而充满了担忧，侧头看着一脸扭曲的朱军，“可刚才的事，你太冲动了，现在怎么办啊？”

    “没事！”

    “人家好歹是警察。我们是平头百姓，哪里惹得起这种人？”

    小姨紧紧抓着我的手，用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勇娃，你还是跑吧！我一个女人，他们不会把我怎样的。”

    “不是吧！”

    “什么不是？”

    “你想依靠的，是准姨父吧？”

    想到小姨准备为我牺牲的，我不想刺激她。可这事儿，朱四已经出手了。我现在更被动了，私了已经不可能了。朱军找上门，就说明朱四要撕破脸。

    我灌醉小姨，从她嘴里打探消息，以及昨晚去镇上偷拍之事，都没法隐瞒了。不如趁此机会，捅破这层纸。只要能化解这次危机，就能让小姨看到我的能力，相信我可以保护她。

    “勇娃，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小野种，你等着。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我正在思索，是不是对小姨和盘托出一切。朱军从地上捡起电棒，咬牙切齿的瞪了我一眼，丢下一句苍白的场面，狼狈而去。

    “矮冬瓜，你最好不要再来了，否则，你还会丢人现眼。”

    “勇娃，别岔开刚才的话。你说，那天晚上灌醉我之后，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小姨站了起来，捧着我的双颊拉近了距离，紧紧盯着我的双眼。

    “是！”

    我心一横，决定先说一部分，“你喝大了之后，说了那个垃圾的名字。我不但知道是他，还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勇娃，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用这种方式，从我这儿打听消息。”小姨脸色一下变了，愤怒瞪着我。

    “小姨，你这样做，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你想牺牲一辈子的幸福，来换取我上大学的机会。你觉得，这个大学，我还能上吗？我还有脸上吗？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只会更看不起不我。”

    “勇娃，别说了。”

    小姨捂住我的嘴，眼中浮起了绝然之色，“我决定的事，不会改变。只要能让你上大学，我可以牺牲一切。女孩子总是要嫁的人，嫁给谁，都是嫁。朱四好歹是村支书的儿子。”

    “别人怎么说他，你不是不知道？你要是真的嫁给他，这辈子就彻底的完了。”

    我捧起小姨的双颊，“用你一身的幸福，换取我上大学的机会。只要一想到你的处境，就算我在学校里，心也在你身上，还能安心读书吗？小姨，你是要我内疚一辈子吗？”

    “我答应过爷爷和奶奶，一定要将你抚养成人，送你上大学。你之前也答应我了，不准反悔。”小姨打开我的手。

    “好！你要让我上大学，我偏不上。”

    愤怒之下，我一下就失去了理智，之前计划好的事，全乱了套。以现在的情况，只能说朱四的事，绝不能捅破我决定弃学，回家帮她种水果的事。

    这对小姨的刺激太大了，她是没法接受的。

    小姨愣了一下，气得浑身发抖，愤怒看着我，“勇娃，你再说一遍？”

    看着小姨扭曲的双颊，我一下就又清醒了，用力抱着她，“小嫩，对不起！我是气昏了头，乱说的。你别生气了，我听你的，一定出人头地，不会让任何人看轻我们。”

    我技巧的偷换了概念，只说听她的，一定要出人头地，却没有说，到底如何出人头地。小姨让我上大学，并不是真正的目的，出人头地才是最终的目的，上大学只是一种手段。

    只要我能出人头地，为家田争光，别人不敢再轻视我们，只要能达到目的，到底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

    小姨的想法是好的，却是太过主观了。她觉得只有读书，上大学，将来留在城里才是出人头地。事实上，这种想法太过狭隘。

    读了大学，就算留在城里，出人头地的机会，还不如农村多。现在城里的竞争太残酷了。一般的大学生，找工作都困难，更别说出人头地了。

    我正要给小姨处理脸上的瘀伤，刚从睡房里拿出红花油，还没有拧开盖子，坝子外面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小姨脸色大变，跑到门口，探头一看，发现来了两辆警车，腿一软，扶着门方滑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勇娃，快跑！有多远，跑多远。”

    “我不！”

    我不但没有跑，反而冲到了门口，把小姨抱了起来，死死盯着已经冲进坝子里的警车，用力握着拳头，“我要是逃了，让你一个人面对，我还是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