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o>    那段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

    具体是怎样也记不清了，总之北思良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大家都知道了这件事。北思良喜欢上了一个绘圈大大。

    而没人想到，以这场“小孩子的打闹”为开端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是北思良成长的开端。

    也是她，扭曲的开端。

    所有的事都要从小孩子们心中潜移默化形成的“认知”说起。

    北思良，无后台，成绩平平，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甩锅对象，由于日常的笨拙导致的违纪和一副仪容不整的小太妹形象，加之其中二言论，自然在老师那里也没什么好印象。

    但她很少犯错。人们都忽略了这一点。就因为她在大家心里是那样一副形象。

    所以，当有同学犯了错误的时候，只要把责任一推，”老师，都是她干的“，自然可以开脱。

    所以中午午休时间北思良被罚站在走廊抄写也就成了学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毕竟那是没人看得到的地方，那是学校，谁在小时候给长辈留下了好印象，谁的话就更有说服力。当然，她也有“老底”在别人手里。骂人，在网上和网友了解一些“小孩子不该了解”的东西——毕竟人们认为，小孩子必须是纯洁可爱的，不容许有一点点社会的阴暗——光是这些，在小孩眼里都是不可赦免的罪名。一旦被知道就会被骂的一无是处，更别提其他的惩罚。

    而制裁像她这样的人，就需要一个小孩子眼中的“英雄”。

    制裁她，既是正义。

    大家讨厌她大概是不知哪一次她没有包庇他们说了真话，或是小时候玩耍某一次的意见不统一，也或许纯属是看她出丑好玩，总之，孤立北思良早就成了大家的习惯。

    那你会问，你不会告老师吗？

    这时候就不得不提到老师的那句口头禅“一个巴掌拍不响”了。

    只要讨厌她的孩子们意见统一，说法一致，你认为老师会帮谁呢？

    而如果她反过来说，你们也做过错事!他们会怎么说呢？“老师，都是她教我的!”

    你无法争辩。

    在学校，谁都拿不出证据来证明那些非肢体上的冲突。更没办法解释常年累月堆积起来的“矛盾”。只有你在大人眼里的形象和拥有的后台才能无声的“作证”。

    而班里的孩子王，社交能力极强，嘴巴像是抹了蜜，即使成绩不好也十分讨人喜欢，加上家境殷实，对付这个社交能力极弱，不会说话，家境也只是小康水平的北思良可不是轻而易举？

    说白了，势力大的才占理，被欺负的只能“一个巴掌拍不响”。

    所以很早之前，“用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这种话在北思良的心里早就被这一套生存法则给冲刷得干干净净，信任感也早不知道死在哪了，唯独只有靠自己，靠跟那些和自己一样的被人们当成“坏人”的人联手，才能活下去。

    而她那时候没有势力和同伙，就像个软塌塌的柿子，捏爆了也无法反抗。

    没人会拿小孩的打闹当事看。

    而北思良恰好就“死”于这种无能的监管。

    在这样的世界里，不从她身上分点福利岂不是太亏？

    于是噩梦开始了。

    “你不给我钱我就把你干的所有事告诉他…还有你的照片!”

    大家都觉得北思良外表也不是很好看，这话必定能威胁她。

    因为她真的不想…在失去生活的希望了。

    那个人的肯定就是光，她不惜一切也要留住的光。

    反正取得那个人的联系方式易如反掌。

    反正我不够好也不占理也没人会保护我所以我只能逆来顺受。

    反正…反正……

    废物没有发言权。

    所以在没人看得见的放学后，北照民一次一次的拿着自己吃晚饭的钱给同学买零食，拿着自己的零花钱给大家当“封口费”。

    是…不给更高层的人示好就不能活下去吗……

    而这时候，在得知万建旗也是曾经被欺负的人之后的北思良，偏偏又有了报复的野心。

    他都挺过来了我凭什么放弃？!

    那是一个周五，三月二十五日，白昼，才刚刚长于夜。

    不知道起了什么争执——大概是北思良没有给钱。

    所有同学一哄而上把所有的事，连带照片，发给了万建旗。

    可笑的是，有的同学甚至都不知道北思良做什么了，甚至跟她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

    民众的盲从。

    那天，尚且年幼的北思良躲在厕所角落里哭得泣不成声。

    因为我是这样的人啊!

    所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讨厌我吧!

    怎么办啊死了就好了吧!他讨厌我了我也没什么必要活着了吧!

    反正没人会爱我!

    我死了你们就可以后悔了吧!你们就可以被痛苦折磨了吧!

    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那是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无法承受的绝望。

    以死相要挟无果，因为自己的命在他们眼里或许还比不上一包零食。

    “我跟你说，我甚至还有那天的视频，我拍的，是我跪在地上给他们道歉磕头的视频。”北照民扯出一个自嘲的笑容，看着何国业说。

    “那种绝望感透过屏幕传过来…我真的要窒息了。”

    “甚至我自己都不敢看那段视频，太瘆人了。”

    就在北思良几乎已经决定从八楼跳下去结束一切的时候，光照了进来。

    “她蛮好。”

    “是个好人。”

    是万建旗说的。

    没错，是他说的。

    那一天，她明白了救赎的意义。

    那一天，那道光刺破了黑暗，却指引她走向深渊。

    “行了行了其他的回头我再告诉你…我睡了啊，拜拜。”“欸老大你不能这样？？诶？？草？？”

    何国业看着北照民就这么闭上眼睡着了有点意犹未尽的感觉，而且，他看了眼手机，这才六点半啊，这人什么情况？？

    然后想起言玖铭和他的小女朋友没准现在正在快乐的约会，自己却被困在这大山里头，心里一阵寒酸。

    罢了罢了，反正这不是还有喜欢的人陪着吗。

    他这么想着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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