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月考前一星期回到学校, 提前进入惨无人道的复习期，以沢田纲吉的哀嚎最响亮。

    风纪财团已经彻底在这个世界站稳脚跟，明面上有风纪秘书团，暗中有太宰治, 大事小事都不需要云雀操心。委员长彻底清闲下来, 终于可以巡视校园、维持风纪、在天台晒太阳睡午觉了。

    前提是，六道骸别在他眼前乱晃……

    事到如今，真不知道把六道骸弄进学校是对谁的折磨了。

    原本是里包恩提议把万恶之源关在学校, 免得他到处浪、到处闯祸。结果里包恩忙着帮众人补课, 就把拒绝补课的六道骸丢给云雀了。

    委员长十分不情愿, 万分想撂挑子。

    让六道骸老老实实上课是不可能的, 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某人留下一个幻术坐在教室里，自己躲在闲人免进的风纪委员接待室吃巧克力，还用扑克牌搭了一个一米高的并盛模型, 技术还挺不错？

    云雀严重怀疑某人用了幻术！

    虽然笹川了平和六道骸同班, 但直肠子的晴守能看住一肚子心眼的雾守就见鬼了。

    谁见过雾霾天出太阳的？可见这俩人属性相克。

    其实云雀和他俩同班, 只是不想为了看住六道骸把自己搭进去。他已经六十五岁高龄了, 没必要和一群年纪能当他孙子的小朋友坐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情有可原。

    为了不打翻那座扑克并盛，委员长决定跟六道骸讲道理。

    “我会根据你的月考成绩, 给你重新调整班级，这直接关系到你会成为我的同级生, 还是沢田纲吉的同级生, 还是我们所有人的学弟。别怪我没提醒你, 库洛姆可是跳级了的。”

    优等生库洛姆和她的差生骸大人……不对，应该是即将变成学弟的骸大人。

    那画面太美，六道骸一脸生无可恋，“你直接开除我吧。”

    云雀用眼神嫌弃他，“以一己之力拉低全体黑手党的文化水平，你真了不起。”

    六道骸不满，“我只是没上学而已。”

    论起人生阅历和知识储备，六道骸甩同龄人几十条街。

    云雀翘起一条腿，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轻轻松松说出魔鬼的台词。

    “反正我会把你的考试成绩写入你的个人履历，作为年幼失学的反面教材，宣扬给所有黑手党。以后大家提起你，脑海中第一个印象就是——那个因为年幼失学而报复社会的文盲。”

    六道骸皮笑肉不笑，“你多虑了，我不会考试不及格的。”以六道轮回发誓！

    云雀也微微一笑，“我会亲自监考，用里球针态。”

    “……”缺氧月考？这是什么魔鬼发言？

    沉默半晌，六道骸一指头推翻扑克并盛，瞬间被委员长的杀意笼罩。

    回忆起初遇云雀时，被按在地上揍的经历，六道骸早已痊愈的肋骨隐隐作痛。事到如今，傻子也知道那不是意外了，自己绝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狠狠得罪过云雀恭弥。

    但云雀不是喜欢翻旧账的人，一般报过仇就忘了，所以……

    “小麻雀，我什么时候又得罪你了，能不能提示一下？”

    云雀冷哼：“那通视讯，想想自己做了什么。”

    委员长眼神超凶，仿佛下一秒就要在六道骸身上试试那些刑讯内容。

    六道骸摸摸鼻子，玩的时候太开心，一不小心就……

    “说正事。”

    云雀严肃了表情，“我可能要离开几天，你留在学校以防万一。”

    “你要去平行世界？”

    云雀点点头，“里包恩需要一些非7的3次方研究样本和研究资料，正好威尔帝自己跳进风纪财团，可以压榨一下，让他提前研究出净化装置。”

    六道骸若有所思，“还没找到我们这个世界的白兰吗？”

    “失踪，怎么找都找不到。”

    “小麻雀，你有没有想过，杀死全部平行世界的白兰一劳永逸。”六道骸眼中闪过一道冷光，“我把他找出来，你去杀死他，我们可以合作完成这件事。”

    云雀轻笑一声，“你以为白兰是什么？”

    “未来的麻烦远远不止一个白兰，后面还有更强大的对手，我不可能杀死所有隐患。别想着投机取巧，老老实实变强吧，毕竟你……”的身体还被戴蒙斯佩多觊/觎着。

    “我什么？”六道骸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雀压下幸灾乐祸的嘴角，“给我搭一个两米高的并盛，我就告诉你。”

    六道骸：“……”

    不管怎么说，当务之急还是月考，云雀恭弥绝对是个说到做到的狠角色。

    目送云雀“饮弹自尽”后，六道骸彻底放飞自我，熟门熟路摸进休息室，舒舒服服往床上一躺。先借一个天才的大脑，把那些该死的课本背下来再说……

    …………

    在另一个平行世界，云雀恢复意识的时候，正浑身无力靠在山洞的石壁上。

    什么情况？

    我怎么昏过去了？

    记忆从进入这个平行世界就断掉了，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出现。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句熟悉又陌生的话，声音主人逆光站在洞口，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轮廓。太熟悉了，从十几岁到几十岁，云雀几乎是看着这个身影一天天长大的。

    “……沢田纲吉？”

    委员长的语气难得有些迟疑，这并不是他熟悉的草食动物。

    二十几岁的沢田纲吉，脸还是那张脸，衣服还是那身衣服，但眼神和表情都非常陌生。云雀从未见过如此有攻击性的沢田纲吉，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男人掐住下巴抬起脸。

    云雀忍不住皱眉，这只手太凉了，他记忆中的沢田纲吉永远是温热的。

    “云雀……”

    男人仿佛连声音也结了冰，“你真是十五岁的云雀恭弥？”

    云雀在一片黑暗中，准确找到沢田纲吉冷漠无情的双眼，和他对视。

    “草食动物，你十几岁时可不敢直呼我的名字。”

    纲吉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云雀不舒服地皱眉，“放手。”

    捏住下巴的手滑到颈间，咔哒一声，脖子上被扣了一个金属环。

    “老实一点，这个能量环受我控制，只要我一个念头，它就会一直收紧，直到绞断你的脖子。”沢田纲吉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的俘虏，一字一顿道：“想尝试一下被绞死的感觉吗。”

    云雀：“……”

    这个莫得感情的沢田纲吉真！的！很！欠！揍！

    放完狠话的纲吉松开手，“恭喜你，我正好缺一名队友，你的命暂时保住了。我在毒雾森林捡到你时，你已经中毒很深了，解毒剂还有两小时才能彻底清除毒素，你睡一会儿吧。”

    嘴上说得狠辣，还是解下斗篷盖在云雀身上。

    委员长可是连heath-heater都放不倒的男人，天晓得他现在中毒有多深。

    山洞内升起火堆，驱散了阴暗和潮湿，火光照在沢田纲吉冷峻的侧脸上，简直就像变了一个人。他的情绪和精神状态都不太稳定，似乎随时处于爆发边缘。

    在弄清前因后果之前，云雀选择静观其变。

    …………

    再一次清醒，身体已经可以移动了，怀里暖融融的一小团拱来拱去。云雀掀开斗篷，就见纳兹钻出一个小脑袋。小狮子持续散发着热量，睁着一双像极了沢田纲吉的大眼睛——“嗷呜～”

    云雀笑了，连眉梢眼角都柔和下来。

    “好久不见。”

    微凉的手指梳过纳兹乱糟糟的毛毛，换来一声更柔软的“嗷～”

    “纳兹很喜欢你。”沢田纲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无尽的讽刺。“动物们都喜欢你，真奇怪，你明明是个冷酷无情的人。”

    云雀不理他，唤出戒指中的小卷。

    两只小动物鼻尖碰着鼻尖，闻闻嗅嗅，似乎在安慰着彼此。

    “云针鼠？这不是你十五岁该有的东西。”

    纲吉原本还算平静的态度降至冰点，一直压抑的情绪瞬间爆炸。

    云雀被阵阵杀意笼罩，忍不住皱眉。

    ——敏感、多疑、冷酷、反复无常，这些原本都是沢田纲吉的反义词，生活究竟对这只草食动物做了什么？竟然在非战斗情况下，压抑着如此多的负能量，难怪情绪这么不稳定。

    没等到云雀的回答，纲吉也不在乎，随手捡起披风披在肩上。

    “算了，你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乖乖听话就行了。”

    云雀挑衅道：“唯独这个不能保证，我大概天生没有‘乖乖’的基因。”

    沢田纲吉眼神一冷，看向云雀的目光极其复杂，既有仇恨也有痛苦。云雀颈部的能量环越收越紧，委员长无法呼吸，却面不改色站得笔直，对上沢田纲吉复杂难懂的视线……

    该如何形容这种感觉呢？

    平时软趴趴的草食动物看习惯了，偶尔来一个冷冰冰的还挺刺激。

    片刻后，能量环忽然松开，云雀不受控制地咳嗽起来，颈部留下一圈明显的青紫，每说一句话都会牵动伤口。“咳告诉我这里是在哪里，你要干什么咳咳，要我干什么咳咳咳……”

    嗓音嘶哑难听，如同被砂纸磨过一般。

    纲吉啧了一声，披风裹着云雀飞出洞穴飞上高空，“看到那个塔了吗。”

    云雀沙哑道：“我不是瞎子。”

    “那你就闭上嘴，别逼我让你变成哑巴。”

    沢田纲吉没什么感情地说：“这是一个真人游戏，既是生存游戏，也是救世游戏。”

    “大约在两年前，一个名叫白兰的人工智能暴走了，利用无处不在的网络操控现实，大肆杀戮人类，地球人口锐减了三分之一。活下来的人苟延残喘，直到这个游戏出现……”

    “这是白兰的游戏，玩家是全体人类。白兰要求我们组队厮杀，决出最后的优胜者，优胜者离开游戏就可以得到奖励。”沢田纲吉顿了顿，“奖励是可以启动白兰的自毁程序。”

    云雀皱眉，无视喉咙的剧痛开口，“咳、那个人工智能咳咳、为什么要自毁。”

    “他自己说，因为征服世界后太无聊了。”

    “咳、咳咳那你为什么……”

    “闭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沢田纲吉瞬间提速，飞出一道橙色的残影。“你和笹川了平死了，六道骸投靠白兰。我不是一个人进来的，我和狱寺隼人、山本武、蓝波一起组队。”

    纲吉降落在一处热闹的集市，街边商户忙得热火朝天，而整条街道却空无一人。

    “这些NPC只是程序，参加游戏的人类已经死的差不多了。”

    沢田纲吉的声音毫无起伏，“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一个人行动，因为那三人都背叛了我，下次见面我会亲手杀死他们，不要妨碍我。”

    云雀：“？？？”

    委员长睁大一双凤眼，露出一个极其罕见的、符合他身体年龄的稚气表情。被三个最忠诚的手下集体背叛，这才是沢田纲吉性情大变的原因吧？生活终于对这只小可怜下黑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