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长兄如父

    李佳点了点头，找出吴克吉的照片问道：“这个人，见过吗？”

    而另一边，彭东也拿出来吴克吉得照片，在路边找了一个流浪汉，问了相同的问题。

    流浪汉是个青年，穿的破破烂烂的就坐在街边，也不知道年纪轻轻的为什么会落魄成这样，他看了看彭东，又看了看照片，问道：“他出事了？”

    “你认识他？”彭东愣了一下，继续问道：“为什么你认为他出事儿了？”

    “就是好奇。”青年笑道：“这哥们壮的像头牛，前段时间有一天晚上，有几个人想抢他，被他打了个半死。”

    “所以他会到你们这来。”彭东点头道：“他来干什么？会找你们的茬吗？”

    “你在说什么？”青年好笑道：“我没见过比他更好的人了，大概几个月前，他突然出现，天天就在这附近晃悠，期初大家都不信任他，但是他帮好几个人看病，带药，还帮一个老疯子把骨折的胳膊接好了。”

    彭东愣了一下，然后又跟青年聊了一些事情，之后留给他二百块钱，然后起身给姜组长打了个电话。

    治安局里，姜组长正在看吴克吉开车闯进治安局的监控视频，他挂电话后，看了看身边的杨凌霄，又看了看审讯室里的吴克吉，点头道：“可以了。”

    说完他进审讯室，坐在吴克吉对面，看着面容严肃的吴克吉，他同样面容严肃的问道：“你认识我吗？”

    吴克吉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我叫姜赫，是国安六局行为分析组组长。”姜组长自我介绍道。

    “所以你是来分析我的。”吴克吉张口道：“很好。”

    “不，我是来听你的供词，并且找出你抛尸地点的。”姜组长摇头道。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吴克吉继续道：“我已经告诉了你们这些人的名字和她们失踪的日期。”

    “但你没有告诉我们尸体在哪。”姜组长说道。

    说着他双手放上桌子，身体前倾道：“你是个中士，特种兵，带部队执行过任务，可能还失去过战友，你自己也失去了一条小腿。”

    说着他皱眉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战友的父母知道自己的儿子失踪了，他们是什么感受？”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么通知家属。”吴克吉冷笑着摇了摇头：“相信我，我比你有经验。”

    说着他盯着姜组长，继续道：“没有人在乎这些人，所以你不用跟我说这些。”

    “很好。”隔间里，杨凌霄点头道。

    “很好？”王队长看向杨凌霄，不解的问道：“什么很好？”

    “当你得到第一条谎言。”杨凌霄笑道：“那就说明，审讯正式开始了。”

    “不，有人在乎他们。”姜组长说道：“我们跟街上的人谈过了，他们都认识你，你每晚都去那里，给他们拍照片，给他们带药，保护他们不恶势力欺负。”

    “那又怎么样。”吴克吉冷笑道。

    “你在保护他们。”姜组长继续道：“就像在部队夜间查铺一样，你在确保他们的安全，而现在你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认领一桩你根本没有犯过的罪，我能理解你的想法。”

    “不，你理解不了。”吴克吉轻声道：“街上的那些人，没人在乎他们，没人在乎他们的死活，你既然去问过他们，那我问问你，他们告诉你有人失踪了吗？”

    “我们团队赶到这里，处理你所说的案子，在这段时间，我们不会处理别的案子，也就意味着，随时会有新的生命逝去。”姜组长说道。

    说完他沉吟了一下，继续道：“不管是这起案子还是其他案子，都会有，所以我不想跟你浪费时间，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的谈。”

    “十个人死了。”吴克吉冷声道：“那还不够劳驾你们屈尊来查一查的吗？还是说穷人的命不值钱？”

    “我看了好几遍治安局院子里的监控。”姜组长继续沉声道：“你疯狂的按喇叭，确认周围的人都躲开之后才撞上去，你根本不想杀人。”

    “你到底查不查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吴克吉对着姜组长咆哮了起来。

    姜组长看了吴克吉，点了点头：“对，你就是为了这个，你想确保我们会介入调查，但是为什么？如果你确认发生了谋杀，你为什么不找当地治安部门？”

    “我找了。”吴克吉浑身颤抖着说道：“三次，治安所，治安局，刑侦支队，我都找过。”

    “他们告诉我，这种人失踪了，很正常，他们可能偷渡去越南了，可能去干电信诈骗了，可能回家了，可能去别的地方了。”

    “他们满脸嫌弃的告诉我，这些人就是这样的，所以，我现在问你，你相信我提供的名单上的这这些人失踪了吗？”

    姜组长看着吴克吉，点头道：“我们相信有这种可能性。”

    “别特么跟我打官腔！”吴克吉再次咆哮道。

    姜组长思索了一番，问道：“你昨晚开车撞进治安局之前，你都干了什么。”

    二人对视一番，吴克吉的呼吸逐渐粗重，他张口道：“我去点了人数。”

    他跟魏书记讲述了，那天晚上，他把车停在路边，拿着本子走下车去，他已经这样做了好几个月了，他熟悉这些街道，熟悉这些巷子。

    他会确认每一个妇女，每一个流浪汉，直到他发现了一个又一个失踪不见的人。

    那天晚上，他发现魏军没有出现，因为魏军平时会在路边跟几个人吹牛聊天，他问了很多人，没人直到魏军去哪了。

    “第二天早上。”吴克吉看着姜组长道：“我还是没找到他，所以我确定，他失踪了。”

    “吴克吉。”姜组长看着他，认真道：“没人会为了荣誉去做这些事，一个人这样做肯定有他的理由，告诉我，你每天晚上出现在那里，你想找的，到底是谁。”

    吴克吉的眼中泛起泪光，他看着姜组长，一边颤抖着一边说道：“我在边境执行任务，踩到了地雷，当时没有办法，我疏散了战友，然后努力把伤害降到最低。”

    “我很幸运，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后，只是没了一条小腿，因为任务还在进行，所以我不能跟家里联系。”

    “但是当我回到家，却知道我妹妹已经离家出走好几个月了，我妈告诉我她吸毒，她管不了，又联系不上我。”

    “于是我开始找她，等我找到她时，她很憔悴，但是还算好，我把她接了回去，把她关在家里戒毒，结果不到两个星期，她又跑了。”

    “之后。”他的脸上滑落两道泪痕：“我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她了。”

    姜组长点了点头，继续道：“你提供的受害者名单里，我们没有发现你妹妹。”

    “她的资料，在车上的备胎里。”吴克吉看着姜组长的眼睛答道：“我得等到能够确认，能够确认你们会介入调查后，才能拿出来。”

    姜组长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审讯室，他来到隔间找到王队长，说道：“王队长，我们谈谈。”

    二人来到门外，姜组长随便找了一间没人的办公室，跟王队长一起走进去然后管实木门，对队长说道：“我希望你们暂时把吴克吉交给我们看管。”

    “什么意思？”王队长莫名道。

    “他记录了整个今春区的潜在被害人群。”姜组长说道：“他了解街上的情况，如果他说的属实，那他会是我们的得力帮助。”

    “你是说，让我放了他？”王队长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可能，他在治安局里开车乱撞，当时院子里最少有我们七八个同志，你让我怎么交代？”

    “不是放了。”姜组长认真道：“是交给我们看管，我们会带他去街上，我像你保证，如果他出了什么事儿，由我负责。”

    王队长叹了口气，看了看姜组长，继续道：“不是这个问题，我不是怕担责任，上面已经发话了，他们不可能把吴克吉这种行为塑造成一种英雄形象，这么简单的道理不用我解释吧？”

    “那些是后话。”姜组长摇头道：“听着，他是个军人，他懂得为国家奉献和付出，他的诉求也不是成为英雄，你们帮他也是在帮自己。”

    “你不想闹到最后，因为警方那点小小的自尊心，反而激怒他去找媒体之类的吧？那种反差才会真正让警队的形象一落千丈，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说着姜组长继续道：“想想，我们把案子查完，我们给了部队面子，部队也会给我们面子，到时候他们会出面劝说吴克吉，一切问题也就解决了，你也当过兵，你明白军人对命令只有绝对的服从。”

    “我得考虑一下。”王队长被劝动了。

    “没时间了。”姜组长摇头道：“嫌疑人以两到三天为一个周期作案，这意味着随时他都会再次回来，如果我们不能阻止他，马上就会有第十一个受害人。”

    说着他看了看王队长，继续道：“案子结束后，他还归你，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也来得及。”

    “好吧。”王队长点了点了头，因为姜组长说的没错，其实只要确保吴克吉不会跑，那么问题确实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