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一截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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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一截脖子
我下到了一楼。
他还在咳嗽着,声音像是事先录好的磁带里发出的,循环播放着,没有丝毫变化。
我的脚踩在地板上,每迈出一步,地板就“嘎吱”响一下。那种声音,仿佛我踩在了一个人的骨头上。
声音在一楼回荡着,似乎每个角落里都有,我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去向哪儿。
“咳咳”,我仔细听了听,这一次,声音很闷,像是处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发出的。
声音在我的右手边。
于是,我向右边走去。
穿过宽敞幽暗的客厅,绕过几根白色的柱子,在一楼最边角处,有一间不注意根本就发现不了的房间。
房门的颜色和地板的颜色一样,棕褐色,就像是连在了一起。
“咳咳”,声音近了,与我只有一门之隔。
我的心砰砰砰跳了起来,只要我把这门轻轻一推,一切都会明明白白了。可是,这门后,站着的,到底是什么?
是手里面紧握匕首的刘浩,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我深深地吸了几口气。
门没有锁,没有把手,闪出一道缝。我从缝里看了过去,是棕褐色的地板,地板上有一个暗红色的脚印,脚印旁边,似乎是几滴鲜血。
一条白色的裙子飘在那几滴血的正上方,我顺着裙子往上面看去,却被门框挡住了。
裙子的下面,空空荡荡。裙子在飘着,像是有个人套在里面,在我面前翩翩起舞。
我把吸进去的那几口气都吐了出来,一脚踹开了门,却又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不过,等看到那条“白裙子”时,我笑了起了,忍不住想给自己一巴掌。
在那扇窗户前,白色的窗帘被风吹得扬了起来,那模样,还真的像极了一个正在起舞的白裙女子。
地上的血脚印倒是真的。
看到这个血脚印,我想起了卫生间里的黑色脚印。这两枚脚印如此相像,似乎,都是同一个人的。
不出意外的话,周浩正在这个房间里。
我心惊胆战地观察着这个狭小的空间,除了堆在墙角的那几个纸箱子,这里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那几个纸箱子堆成了约莫一人高,每个箱子也不过几十公分。在这里面藏个人,可能性几乎为零。
但我还是,不太放心,想把箱子弄倒,探个究竟。就在我走到箱子跟前,手已经伸出来,就要碰到最顶上的那个箱子的时候,男人又咳嗽了两声。
声音不是从箱子里发出的,但还在这个房间里,甚至,它是贴着我发出来的。
我又把房间打量了一遍,愣是没看出个什么来。
就在我再次准备把箱子放倒的时候,一声闷响,那些箱子自己掉了下来,箱子后面空无一物。我蹲下来,挨个把箱子都检查了一遍,里面也是空荡荡的,没有东西。
“咳咳”,那个声音这一次离我这样近。
我猛然醒悟过来,莫非,是从地下发出来的!
我望向了那个血脚印,趴在了它的旁边,将我的耳朵紧紧地贴在了地上。
咳嗽的声音像是一窝虫子一样钻进了我的耳朵里,我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竖了起来,没错,就在地下,就在地下!
我把耳朵正下方的那块地板敲了敲,不出所料,下面果然是空的。这时,我发现,那块地板与旁边几块的间隔有些大。
我伸出手指,勾住了地板一角,往上拉了拉,那块木地板竟然活动了几下。我喜出望外,把木地板勾起的那个角用我的脚尖抵住,然后双手扒住两边,同时用力。
“啪”一声,木地板被掀开了,里面的那个空当里,又是一个黑色的画满符咒的布袋。
我将那个布袋取了出来,看了看。同装着刘妈尸首的那个布袋不同,这个布袋瘪瘪的,里面似乎也装不了啥让人直冒冷汗的东西。
我毫不犹豫地就把它给打开了,刚把眼睛凑到袋口,就赶紧把它扔了。
一截血糊糊的脖子从布袋里甩了出来,它的上下被割得很整齐,中央有一道深深的刀痕。
最让人悚惧的是,脖子上的喉结还在蠕动着。
“咳咳”,咳嗽声响起来了,脖子上的喉结又动了动。
这时,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我冲了出去,看到一个黑影已经跑到了门口。
“站住!”我大吼一声,感觉全身都充盈了力量。我朝着黑影追了过去,他从开着的那个窗户里一跃,便逃之夭夭。
我打开窗户,朝外面张望了一番,连一根毛都没发现。
突然,“嗡”的一声车响,一股黑烟把我熏得眼泪直流,我还没有看清,那辆车早已经无影无踪。
此时此刻,这个场景又是如此熟悉。那天晚上,刘浩不也是这样开车的吗?
可是,房间里的这个脖子,又是谁的?
我的心里起了疑窦,呆呆地望着窗外。
到了下午,颜柯还没有派人把钱送过来,我一阵着急,不禁想道:“她该不是反悔了吧?”
其实,按道理来说,她反悔本来也没啥,大不了我拿着这五十万走人就是,反正分内工作已经完成了,我不但没啥损失,反而得到了这笔巨款,已经相当不错了。
可是,她要不提出一百万还好,她一提出了一百万这个数字,就像是给我下了一个有着美味诱饵的鱼钩,我一跃而起,把鱼钩咬住了,诱饵到了嘴里,无论如何都脱不了身了。
毕竟这是一百万啊,我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可是捞不到了啊。
我一阵叹气,愁眉苦脸地在别墅里走来走去,一百万一百万,绊住了我的五脏六腑还有脑袋。
不行,我得给她打个电话催一催,告诉她,钱不到手,我没力气干活。
“嘟——嘟——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
“尼玛,竟然挂我的电话,看来真的是反悔了!”我把手机摔在了沙发上,愤愤地骂了一句。
“老子自己走!还稀罕你了!”我一气,上楼把行李还有那五十万都拖了下来,望了望楼上那扇白色的门和楼下的这扇棕褐色的门。
“你们就自求多福吧!”我冷冷地笑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