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傀儡屋开业

    对于朱葛龙的提议，我本想拒绝，后来细一琢磨又答应下来。

    虽然我现在缺命，可也无限缺钱，这小子既然想要私人订制，不妨给他做一个，总好过一脸懵逼不知道怎么开张强。

    “多少钱？”他有些兴奋，搓着手问。

    我算了算：“取个整，两千块。你还有什么要求可以一起说了。”

    他递给我一张照片：“能尽量做得一模一样不？”

    照片里的女孩很美，笑起来俩酒窝，甜甜的。

    我点点头：“没问题，不过会花点儿时间，大概一个月。”

    “没问题。她生日还早呢，来得及。”他咧嘴一笑，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红色毛爷爷递给我，“今儿的面我请了，还有这是定金，等你做好了告诉我一声，我去你那里取。”

    我谢过他，拿了照片回到店里。

    “主人，欢迎回来！”哥特小萝莉从货架上蹦跶下来，漂浮在我身前。

    “我去做东西，你别乱跑。”说完我就下到地下室去，准备干……不，是做朱葛龙的订制女朋友。

    可能有些东西是真的镌刻在血脉里。

    我不记得以前自己做过傀儡人偶，可当我拿着材料坐在工作台前时，脑中思路十分清晰，每一个步骤都分明得很。

    拿出制版工具，我先按照比例画出傀儡身体的各个部分，然后取出泡沫塑料进行简单的塑形。

    再然后，用纸黏土进行肢体的塑造，等待它们自然风干。

    我将后背靠在椅子上，左右端详，不觉竟有些困倦。

    迷糊中，我做了个梦。

    我坐在一辆小轿车里，前面坐着我父母，我们要开车不知去哪里。

    “爸、妈，咱这是要干嘛去啊？”我忍不住探着身子问。

    “罗生，你是傀儡师的继承人，当然是要参加傀儡师的比赛了。”妈妈没有回头，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

    继承人？我记得当时是……

    “小子，你必须要争气，为了我们，也为了你妹妹，懂吗？”这时，开车的父亲也语重心长地叮嘱。

    “我知道了。”点头应下这些，我知道这是在做梦，可答应了又何妨？他们生前我总是让他们生气，就在梦里，让他们得些安慰吧。

    “哥哥，你为什么要丢下我？”旁边原本无人，突然多了个女孩的声音。

    我一扭头，一个姑娘正低着头，抱着我的胳膊，听声音很是委屈。

    是她！

    我的妹妹顾盼生！

    “盼生，我……”刚要伸手摸她的头安慰一下，她却猛然抬起头来，那张脸竟然变成那个傀儡。

    “顾罗生，你还在等什么？”

    “啊——”我吓得大叫。

    “记着，为了你妹妹，要尽快得到鲜活的生命！”

    它的声音和我的惨叫叠加在一起，又一阵天旋地转后，我睁开了眼睛。

    “主人，你没摔疼吧？”哥特小萝莉的脸出现在面前，虽然是个娃娃，看起来却带着担忧。

    “我……”揉了揉后脑，我自己坐起来，确认没有受伤。

    “您睡着了，然后大叫着向后倒下去，对不起是我不好，没能扶住您……”小萝莉一副做错事的表情。

    “做了个梦而已。”我长出了一口气，看看外面，街灯已经亮了。

    “做梦？”她歪着头，似乎不太理解。

    “只有人类才会做梦，你一个娃娃，解释不通。”我摆摆手，可能是我的潜意识在提醒自己，要开展傀儡屋的真实生意，才能够让自己和妹妹都活下去，可是怎么做呢？

    正说着，店门被风吹开，我正要去关，却看到外头站了一个女人。

    她长发蛋脸，很是有魅力，身体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蓝色光斑。

    ……

    从傀儡屋出来，我深深吸了口气。

    夜风吹拂在脸上，说不出的舒服。比起白日刺目的光线，夜晚对我而言更加柔和。

    路过朱葛龙家的面馆，发现并没有客人，这家伙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再往前就是街角，一个小姑娘站在那，正是白日里在面馆无意间看到的那一个。

    她独自在那里抹着眼泪，肩膀一抽一抽，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

    心中一动，一些信息涌入脑海，很多事情已经了然于胸。

    “失去母亲，你一定很难过吧？”我轻轻弯下腰，温和地看着她，“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为何不原谅自己？”

    她这才发现我在旁边，身子猛然一颤，向后倒退了几步。

    我伸手扶住险些跌倒的她：“别怕，我不是坏人。”

    “坏人可不会把字写在脸上。”她之前还抽抽搭搭的，这会儿见了我，眼中突然带着敌意，“妈妈说，不能随便和陌生人说话！”

    我无奈地笑了笑：“我只是在旁边开傀儡屋的老板，不忍心见你一个人在这里哭，出来安慰而已。”

    她倔强地撅起小嘴儿看向我，似乎还是不相信我的身份。

    我朝前走了两步，站在路口：“那边就是我的店——罗生傀儡屋，里面或许有你想要的。”

    她还是跟着我进来了。

    柔和的光线让人心情平静，她也不再哭泣，而是被这里的娃娃吸引。

    “怎么样，是你们小女孩都会喜欢的东西吧？说出你的愿望，我会满足你。”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么欠抽的台词，可能是答应了那个傀儡之后，自带邪恶光环。我感觉自己现在特别像一个诱惑小女孩的坏蜀黍。

    然而，她一句话怼得我差点吐血：“我没钱。”

    “都说了，是为了让你开心，想要安慰你，怎么会问你要钱呢？”说着我要抬手抚摸她的头，却被她轻巧地躲开了。

    “妈妈说，陌生人无缘无故对你好，多半就是坏人！”

    我有些无语：这话是没错，然而谁来安慰一下我仿佛吃了大便的内心？

    “而且，我不会开心的。”她把头扭向一边，“如果你想要绑架我，然后问我家里要钱的话，我劝你趁早放弃，我妈妈已经死了，没有人会为我付出一分钱。”

    我心里好像被什么扎了一下。

    这小丫头，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我蹲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她齐平，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对她开口。

    “如果我能够让你再次见到妈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