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们做那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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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你们做那事儿了

    我得想个办法帮助一下阳家老太太才行,本想把她从养老阁之中直接背出,可是想起之前的张家老太太,那可是亲儿子张海龙把她背出来的啊,她也要一心赴死,如若我再弄巧成拙,害了的可不只是我自己。

    心中千回百转,再难入眠,只有躺在床上一字一句的斟酌起撼龙经来。

    阳家老太太的事情一直成了我心中的病,谷香越发的深浓,阳家老太太的养老阁也逐渐的封闭着,这天下学之后,正逢中午时分,我躺在田埂上的辟阴之处小憩,忽闻悉悉率率的声响,猛然惊醒,一条五彩斑斓的大蛇就在我身边一尺之处。

    我惊得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但又不敢动,怕惊了这蛇,惹起了它的攻击,没料到这五彩斑斓的大蛇又向我逼近了不少,我正欲翻身跳起,稻田之中忽然伸出一个脑壳来呼了声别动,一只手猛地掐住了那大蛇的七寸。

    “老田,你终于来了,骇死我了。”

    我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喘着粗气,老田大笑一声:“我日你锅翘,我又救了你一命,愣着干啥,拿着铁锅去山上开荤。”

    我点头应允,心中却还是余悸尚存,刚刚若不是精灵一点,我差点就让这大蛇开了荤。

    老田抓了蛇,咱们在山头架起了铁锅,炖上了蛇肉,就着供销社里的美酒喝了起来,这次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再喊其他人,酒过三巡,我有些微醉,山头打来的风都觉得有些刺头,趁着这酒兴,我叹息道:“老田,你说这世外人家,山野乡土,男采山上薪,女汲涧中水,好生一个桃源去处,为何偏偏就受那些陋习之害呢,想我韩旭,堂堂七尺男儿,饱读诗书,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埋活人的人间惨剧发生……”

    老田喝了一口酒,笑着道:“我日你锅翘小韩,你没醉吧?今儿个这么点小酒就给你拿翻了?你是文化人,啥都好使,就这事儿不好使,也不能使我跟你说,我不都给你说过吗入乡随俗我这糙汉都懂,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也许是酒劲儿上头,也许是心头难受,我直接将手里的酒瓶子哐啷一声扔下了山头,高声骂道:“我去他么的入乡随俗,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这里的人但凡有点儿人性,都不会如此!这是什么世道啊!”

    刚骂完,胸中蓦然涌起一股浊气,眼前一昏,栽倒在了山头。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八九点钟了,在村里的卫生室,村里的卫生室是一个赤脚老医生驻班,他是这里医术最高的一人了,可是此时他多已经下班,病房里有些冷清,偌大的卫生室里,就只有我一个人。

    我翻身坐起,望着灯火通明的卫生室,却在天花板的阻隔之下,看见了无边的黑暗,它们正汹涌的朝我奔来,似乎要将我彻底的湮灭。我怕这无边的黑暗,更害怕裹夹在黑暗中的光明没有破土重出的一天。

    “咚咚”

    就这样看着天花板许久,有人敲门,想是老医生回来了,我站起身去开门,进来的却是奕秋。

    奕秋将手里的饭盒递给我道:“热乎着呢,我一下学就热了饭给你带过来,白天也来看你了,你没醒,大家可都担心着你呢。”

    我鼻子有些发酸,异国他乡,飘零在外的游子一个,也有人疼我,惦记我了,一瞬间眼泪就不争气的湿了眼眶,我竟然有了家的感觉。

    “怎么了,还流泪了。”

    奕秋轻笑一声,看着我道,我眨了眨眼睛辩解道:“哪有,我这是没去上课,惦记着孩子们呢?对了孩子们还好吗?”

    奕秋在我的病床上坐下来,笑道:“还说呢,你都不知道你是怎么教书的,课一完,连个影子都没有,那帮孩子主要都是我教的,对了他们可是牯鸡村未来的希望啊,我们得用心的教他们……”

    我点点头:“你说得对,这群孩子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得好生辅育,将来啊,他们或许能完成我完不成的心愿……”

    奕秋一听点了点头,随即好看的眉宇又皱成了一团,我轻笑一声,伸手去抚平她眉梢眼角的愁绪,这一生,有我在,我都不想看到她眉宇之间的愁容。

    “怎么了,刚刚还挺高兴,怎么一下子就不高兴了。”

    我看着奕秋道,奕秋抿了抿嘴认真的看着我道:“韩旭,你真的还不放手养老阁的事情?今天我听老田给我说你就是在山头因为这事气血上涌气昏过去的。”

    我一愣,随即大笑道:“这老田瞎扯犊子呢,你相信他干嘛?就是酒劲儿太大了,上头了,你也没吃饭吧,来一起吃。”

    我害怕奕秋的追问,更害怕面对她还要说谎,所以急忙的扯开了话题,将饭盒里的饭分做两份,一份用饭盒盖盛了,一份留在饭盒里。

    就在我们两人分吃着奕秋带来的这份晚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这下应该是老医生回来了,我趴在窗边一望时,不由得一晃神,失口叫道:“不好,不是老医生。”奕秋一听啊的一声,就欲找地方躲,我在床上笑得简直直不起腰来。

    奕秋脸色潮红,微怒道:“你笑什么,要是被别人看见我们两人孤男寡女共……”

    我一愣,坏笑了一声道:“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节骨眼儿,不过你就是来探望生病的友人,我们没做什么啊,你慌什么?”

    奕秋一听,幡然醒悟,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门外的人也在这个时候推开门走了进来。

    “来就来了,还提啥东西你说你真是!”

    我坐在床上,并没有起来的打算,看着一身黑衣的燕悦,却是多了些不同于儿女私情的亲近。

    “别给我贫,你翘起屁股我就知道你的嘴型,我这不是给你的,我是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死了我好吃给你看?”

    燕悦说着,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奕秋,眼神有些古怪的道:“那啥,我是不是来得有些不是时候!”

    “是”

    “燕悦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我本来和燕悦开啥玩笑都说得来的,没想到我和她开玩笑,奕秋却解释起来了,这下估计没办法解释清楚了。

    燕悦再次看了看奕秋潮红的脸,又看了看我轻声的道:“你们真那个了?”

    这也问得太那个啥了,纵然是我脸皮厚如铁墙,面皮都有些兜不住了,奕秋更是脸色潮红,急忙将脸挑向了一边,我也想给燕悦解释刚刚只是玩笑,哪里那啥了,只是我深刻的明白,解释就是掩饰这个道理,尤其是在女人面前,更是解释不得。

    就在气氛一度沉浸在非常尴尬的局面中的时候,有人忽然哐啷一声直接撞开了门,我一看,原来是牛犊子带着他女朋友还有老田等人闯进来了。

    我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一拳锤在牛犊子肩膀上:“真是稀客啊,别人是有了奶喝就忘了娘,你是有了媳妇就忘了兄弟们啊,那次我记得你带你媳妇来插秧,我们没好好的叙叙旧,整天带人家小姑娘钻山沟沟里放牛,你说你啊,来今儿个趁大家都在,正式介绍一下。”

    “大家好,我叫水妹,山阴六连河那边的,因为生在乡下,我爸爸又是渔民,我出生之后多是在我爸的船上长大的,我爸就给我取名水妹,说我是水神的姑娘呢。”

    还没等牛犊子开口呢,他媳妇直接就开口介绍了,大家恍然大悟,都把话头引到了她的身上,而我在避免了刚刚燕悦问话的尴尬的同时,心中也咯噔一下打了个突。

    第一次见牛犊子媳妇的时候,我就觉得这姑娘好生面熟,但又清醒的知道我们的确是第一次谋面,如今听到“水妹”这两个字,面前这张脸,快速的与我映像中的一张脸融合在了一起。

    那个多次出现在我梦中的红衣女娃,也叫这名字,而且这张脸,虽不尽相同,却有七分相似,更加让人琢磨不透的是她们都有一个相同的名字“水妹。”

    犹记得当初,“水妹”还给了我一双绣花鞋,道是让我好生保管,有朝一日,她会来取,不知道我梦中曾经的水妹与牛犊子的媳妇,是不是同一个人。

    应该不是,按老田所说我梦中的那个水妹早已死了多年,只是我实在想不明白,人世间竟然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你认识我吗?”

    等大家都介绍完了,我故意瞪着眼睛看着牛犊子媳妇道,牛犊子媳妇翻了个白眼,嗤笑道:“废话吗这不是?这村谁不认识你,就你一个人独特。”

    说完大家都笑了,看来是我神经太敏感了,面前的水妹,与我映像中的水妹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我把燕悦带来的东西分与大伙儿吃了,坐着闲聊了一会儿,老支书夫妇没想到随后就赶来了,在这离江南万里之遥的他乡,他们真把我当成了他们的孩子,而我也越发的觉得我自己的身体不是我的身体,我若有伤,多少人替我吊胆提心?为了感谢大家,我决定在医院的场坝里开个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