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摊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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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摊事儿了

    多日以来的心事被眼前这个小子一语戳破,是的,我曾想过奋不顾身的救出困在养尸地之中的阳家老太太,但是数日以来,我却迟迟没有行动,所有的借口,无非就是三个字,我不敢。

    我是真的不敢,如今的我真的害怕了这古老的陋习,我害怕害了阳家老太太,更害怕范了养老阁的墓虎禁忌像张海龙一样的离开牯鸡村,因为我舍不得,我舍不得牯鸡村的朋友,舍不得视我如子女的老支书夫妇,舍不得燕悦,更舍不得奕秋。

    如今的我早已不同初来时候,此刻的我有了心可以栖息的地方,有了牵绊。

    客栈夜里的奇异哭声,我们本不想管,可是第二天结账的时候却被拦了下来。

    “今儿个不给老娘说清楚,就别想走。”

    客栈老板娘像个泼妇似的挡在我们面前,引来了好多人的围观,原来不知道是谁,将我们谈论客栈诡异的哭声的事情告诉了老板娘,而且这消息就跟长了翅膀一样的在客栈之中疯传。

    也难怪,人家开门做生意的,我们这一说,就是毁了人家的前程,怪也怪我们忘记了隔墙有耳的祖训。

    “这事儿本来就是真的,老板娘不信可以亲自上去住一晚,你看我这些朋友,还要回学校呢。”

    如今这事儿躲也躲不掉了,干脆就直面它吧,我看着老板娘解释道。

    老板娘把手往腰间一插,摆出个骂街的架势:“喝,还想着一走了之?老娘我这是百年客栈,名誉都被你们毁了,你叫老娘怎么做生意?老娘也不苛刻,今儿个当着五湖四海朋友的面,跪下给老娘认个错,澄清一下这事,大家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天高海阔,依旧是朋友,不然……”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燕悦突然上前一步,挡在我的面前,冷着声音看着客栈老板娘道:“不然如何?有没有这回事,谁说了都不算,只有体验过的人才能说了算,事实没有弄清之前,要闹事我燕悦从来没怕过谁。”

    老板娘一听,气得嘿了一声,骂了声小骚蹄子,抬起手来就往燕悦脸上招呼,燕悦看得明白,伸手架住,没曾想这老板娘直接坐在地上哭起来:“打人了!打人了。”

    “怎么回事!”

    这时,有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被人簇拥着走了进来,坐在地上的老板娘一看,一骨碌爬将起来,朝着这年轻人招呼道:“张老板,你来评评理,他们住了我的店,还打人呐……”

    我们一直等着这老板娘添油加醋的向这年轻人告完状之后,我才上前和这年轻人打了声招呼:“海龙,久违了。”

    没错,这西装革履的张老板,就是曾经在牯鸡村与我有八拜交情的张海龙。

    “韩大哥,你也来这里玩啊,真是想死兄弟了。”

    张海龙一把把我抱住,不过随后他又正经的看着我道:“韩大哥,虽然咱们是好兄弟,但是你也不能做出这种毁别人前程的卑鄙龌龊之事啊,若这事儿真是你们无中生有,那小弟可就爱莫能助了,我张海龙向来是帮理不帮亲呐。”

    我冷冷的看着他:“你相信我是那种人吗?”

    张海龙一听,乐了:“在我的映像之中你当然不是,但是时间这东西就是个扯犊子的玩意儿,沧海都能变成桑田,何况人呐?”

    张海龙笑着说道,这小子就这幅德性,我看着他:“那你说这事儿该怎么处理?”

    张海龙看了看老板娘,看了看我,走到燕悦身边道:“燕悦说得不错,是非真假一试便知,只不过那样一来就要有劳大家在这里多住一晚了,放心所有的开销我来报销,没意见吧老板娘?”

    老板娘一听,乐得合不拢嘴,低头哈腰的道:“张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是张老板,你可得给我个满意的答案啊。”

    张海龙点了点了:“大家都散了吧,今晚由我亲自试一试,看看真假,我倒是想寻点儿刺激呢。”

    老板娘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张老板,你可是贵人,这万一要真是真的,那岂不是吓着贵人了?”

    张海龙轻笑一声道:“你放心,我不会将你的客栈怎么样,出了事我重新给你一个更大更新的客栈就行,现在你给我们准备一桌饭菜吧我要和我朋友们喝两杯。”

    张海龙说着,遣散了众人,在屋里坐了下来,没一会儿功夫酒菜都来齐了,张海龙虽是牯鸡村土生土长的人,长大后就像是牯鸡村的客,很少回家,如今张老太太一去,他恐怕回乡的次数就更稀少了。

    酒桌上,大家都聊得甚欢,唯有刘珍儿两口子有些惶惶不安,多半是想着给我们添了这许多的麻烦,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这位是?”

    张海龙身边的随从都散了开去,唯有一个身穿长衫的老者,一直跟在他的身边,从头至尾,都没有离开过,这老者须发半白,脸上皱纹纵横,一双眼睛却是一只炯炯有神,锐利如鹰,一只死灰无神,毫无生机。

    狗眼!在我看见这老者那只死灰无神的眼珠时,我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这老者之前肯定不知什么原因,瞎了一只眼睛,为了人看上去好看,就找了只狗眼补上,乍一看这人双眼俱在,其实那只狗眼就是个装饰品,毫无作用。

    民间方士,多应了五弊三缺的规矩,这老者能得到张海龙的重视,肯定不是一个普通人,多半是个方士。

    张海龙听到我的询问,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道:“韩大哥,是我忘了介绍了,这位是周先生,先前我去请你为我母亲写祭文的时候提到过,周先生听闻你要破养老阁陋习,对你可是佩服得紧呢,没想到今日能在这里遇见。”

    我猛然忆起,当初张海龙请我为他母亲写祭文的时候,确实提到过有个算命先生给他算了一命,没想到就是面前这位老者,这老者或许真有一些卦象推命,卜算吉凶的本事,然而现在这些算命看相的先生,多只习得古时正宗相师的皮毛而已,真本事,早已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失传了。

    相师一职,得益于易经,开乾坤二卦,起十三门,合八卦阴阳,聚五行之力,配合六十轮甲子,小到祈斗算命,规避吉凶,大到术法所至逆天改命。

    只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历史的车辙匆匆的碾过光阴的废墟,这些古老的相术也随之一起消弭于历史的大河浪涛之中,留下来的一些算命小术,也只能让后继衣钵的传承者勉强讨口饭吃,能一生衣食无忧者,已是幸运儿。

    所以对这老者,我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和热情,我只是简简单单的和他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就和张海龙喝起酒来。

    酒足饭饱之后,张海龙提议让我们一起上楼,看看怎么一回事,我一愣,不是要等晚上吗?

    张海龙说,有周先生在,白天也可以的,我们都想尽早的离开,所以尽早解决越好,于是就和他一起上了楼,而我也想看看这老者的本事,到底是如那些街头行骗的术士一般,还是果真有一点儿本事。

    打开昨夜我和张长兴睡的屋子的门,屋子里一切如常,只是此刻早上,朝阳的微光从窗户里射进来,留下一些斑斑驳驳的光影。

    这个周先生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四处看了看,摇头点头的斟酌了大半天,忽然他那如鹰一样锐利的那只眼眸中蓦然闪起一抹精光,伸手从背后掏出一个古黑色的晶盘,一指法诀打入晶盘之中,两个怪异的黑色人影蓦的从晶盘之中跳出,一下子没入了地板之中。

    “咿呀哇!”

    那惨绝人寰的哭声顿时大作起来,摄人心魄,我们都急忙捂住了耳朵,接着周先生伸手在晶盘之上一抹,手中掐了一个法诀,一篇小小的文字随之没入了地板,很快地板之中犹如明镜一般显示出许多的死人抬丧的画面来。

    这是?

    所有人都看呆了,这客栈的地板之下,怎么会掩藏着这些东西?

    “肯定是这客栈里干过谋财害命的时,或者这间屋子死过人,不行我得报警。”

    张海龙说着,直接掏出了手机。

    “等等。”

    可就在这时,周先生却是叫住了他,我们都看着这位周先生,等待着他的下文。

    周先生收了术,踩了踩地板,方才缓缓道:“事情的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这并不是客栈老板娘的问题,当然也不是在场的所有人的问题,而是建这座客栈之人的问题。”

    “你是说,这客栈建在了不该建的地方?”

    水妹这个时候出声问道,我觉得极有可能是这个问题,就像是阳家老太太的养老阁建在了养尸地上是一个道理,风水一脉,极被民间重视,建宅修碑,必起风水,或许这客栈真建在了不该建的地方,比如古时的血战场上,或者乱葬岗,尸娃坟上,所以才出来这许多的端倪……

    只是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这么长时间,难道没有人发现这间屋子的诡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