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飞燕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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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飞燕锁

    看着仇车候道:“称呼之事随你,那么合作愉快?接下来我需要看看这锦盒之内的东西。”

    仇车候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都是兄弟了,这锦盒你尽管看。”

    这锦盒乃是古物,说不定暗藏机关,我们将它放在桌子上,准备用撬刀轻轻叼开,可是这锦盒之上的锁,好像不简单,撬刀到处,尽然劈不断,这锁不知是何材质所铸。

    幸好工地之上,有一人名唤阿宝,来自四川自贡,先前曾浪迹江湖,偷金窃玉,有一身开锁破关的好本事,什么九曲连环锁,鸳鸯锁,四方锁,到了他的手中,都是破铜烂铁而已。

    这家伙进来一瞧,左摸摸,右摸摸,在那儿乐了,可是就是不说话。

    仇车候被他搞得不耐烦了,直接瞪着他道:“能不能开,给个准话。”

    阿宝笑了一声,没有说能开,也没有说不能开,他摸着下巴缓缓道:“这是古时夜郎之地很贵重的一种锁,唤做千千厥,乃是用上等黄金加上陨铁制作而成,质地坚硬,刀劈斧砍,不得损伤。

    这锁形似宫阙延伸出去的檐角,若即将展翅腾飞的燕子,遂又名飞燕锁,锁内有千百种形状各异的孔,而且大小不一,分九十一格,要打开可谓是难如登天。”

    阿宝说得绘声绘色,仇车候和我,越到后面,听得越是皱眉不已,没曾想世间,竟然还有如此诡异复杂的锁,这得何种能人巧匠,方才能够打开?

    “这么说,你也打不开了?”

    仇车候着急,遂急口问出,我观阿宝从进入此间起,神情多有喜色,一切恍若胸有成竹,开锁之事,想来难不倒他,只是世间许多能人异士,都有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就是不知道他要如何,才能开这千千阙锁。

    “开倒是能开,主要是…”

    阿宝面露难色的看着我和仇车候道,仇车候一听能开,喜不自胜,对阿宝道:“主要是什么?你有何难处,与我说了,只要你能开了这锁,我都帮你解决。”

    阿宝一听,笑着道:“仇老板,难处倒没有,只是当年佛陀传经收得百十两黄金,几斗米,佛祖都说他们卖得贱了,我若是今日给你们白开了这锁,老祖宗也得骂我不成器,行规如此,白开了这锁,就饿死了祖宗了。”

    阿宝一说,我和仇车候方才恍然大悟,怎么把这世俗之礼抛到脑后去了,原来阿宝要开这锁,是要钱呢。

    “这样吧,你把这锁打开,我给你两千块钱作为酬谢。”

    仇车候指着锦盒对阿宝说道,阿宝摇了摇头,仇车候眉头一皱:“你嫌少?”

    阿宝把手一伸看着仇车候道:“有有有,现过手,过了这回不好开口。”

    仇车候被搞得有些无奈,只好去包里掏出两千块钱的现金递到阿宝手中,阿宝拿了钱也不废话,伸手往头上拔下九根发丝儿来,左穿右打,结出一个非常奇怪的结来。

    接着只见他将这头发丝打成的结轻轻往锁中推进,时不时侧着耳朵听着锁里的动静,我们此刻也是凝神静气,紧紧的盯着他的动作,同时心中也不由得猜测起来,这锦盒之中,到底是何宝贝,为何值得用这么贵重的锁将其锁住?

    “卡”

    没多一会儿,锁中传来一声轻响,我和仇车候浑身一震,终于开了。可是阿宝脸上却不见喜色,手中的活也没有停下来,原来是我们想交到了,还没有打开。

    “卡…卡卡…”

    接着是第二声轻响,第二声轻响过后,阿宝就像是摸准了这锁的脾性一般,头发丝儿继续向前推进,接连着七声轻响,连着前面两声,总共九声轻响之后,这千千阙锁,终于算是开了。

    “幸不辱命。”

    阿宝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将手中的钱揣进了兜里,可就在此时,一股霉变腐朽的气味突然在这  工棚之中窜开来,我们往桌子上一瞧,那锦盒之中,正徐徐冒出缕缕黑灰色的烟雾来,霉变腐朽之中,却又夹杂着一丝奇怪的腥臭味道,可一时之间,我又想不起来这股味道到底是什么。

    “恐烟雾有毒,大家当心。”

    我出声提醒了一句,急忙捂住了口鼻,阿宝更是打了声招呼之后,直接出了工棚,好在烟雾冒出来没多久,就散了开去,不再继续往外冒,仇车候用撬刀轻轻一撬,锦盒啪的一声轻响,被撬了开来,里面竟然什么都没有。

    废了这么大的劲儿,到头来竟然是一个空盒?我和仇车候面面相觑,实在不能接受这个结局。

    这么一个精美绝伦的盒子,这么一把贵重无比的锁,里面竟然空无一物。

    “这?”

    我和仇车候看了半天,顿觉大失所望,我失望的是,本来想着这盒子里的东西可能会给我提供重要的线索,可是如今看来是行不通了,而仇车候失望的原因我猜多半是这个盒子本就已经价值不菲,给足了他期待感,到头来却什么都没有。

    “不应该啊。”

    仇车候直到此刻,也不相信这盒子里面没有东西,他拍着额头,细细回想每一个环节,思考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我倒是想到一个可能,阿宝本就是浪迹江湖,偷金窃玉的神人,莫管你皇家别院里的九曲玲珑锁,还是能工巧匠铸造的鸳鸯环,他都能打开,我们都被他神乎其神的开锁之能惊讶到了,却不知不觉中,忽略了他真实的身份——神偷。

    会不会是他将盒子里的东西盗走了?

    不过随即我就笑了,纵使阿宝再神,他也不可能在开锁的瞬间,将盒子里的东西尽数盗走,而且还是在我和仇车候的眼皮子底下。

    除了开锁的环节,开盒是仇车候开的,其他时间,阿宝更不可能下手。

    这么说来,还是说,这个锦盒,本就是一个空盒子。

    我将盒子盖好,交给仇车候道:“收着吧,能有此收获已是幸事,等找到你母亲的骸骨,我们一起将它送到文物局。”

    仇车候却摇了摇头,看着我道:“我本想着里面能有幅古画啥的,就算送到文物局也是有头有脸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我收着和你收着都一样,就放你那儿吧。”

    仇车候说着,拎着包出了工棚,剩下我一个人拿着个空盒看了良久。这下反而是我不能平静了,难道之前的一切都是我误解了这仇车候,他真的是为了寻找母亲的骸骨而来?

    不然这么一个价值不菲的锦盒,说给我就给我了?

    “既然如此就收着吧,早晚都是文物局的东西,谁收着都是一样。”

    我沉吟良久,将锦盒收起回到了工棚,时凌晨十二点半也。

    天空繁星点点,星辰大海,暗蕴玄机,可惜这天上之玄机,我道行低微,还不能有所知之,在  工棚之中看了一会儿撼龙经,无法睡眠,于是披衣而起,到外面走走。

    上夜班的兄弟们正干的热火朝天,叮叮咚咚的锤子声响夹杂着挖山取石的脆响之声响彻在夜色里,电筒射出的光就像是地上的星辰一样。

    “韩先生。”

    行过一个山石背后,依稀听见有人喊我,我循声望去,不见人影,左右找时,那声音又响起来,原来山石中间,有一凹坑,坑中杂草丛生,又因山石挡风,是个休息的好所在,此刻迎着朦胧的月光,依稀看得出来凹坑之中躺着个兄弟。

    “你是?”

    我把灯灭了,压低了声音的对他说道,他蠕动了一下,给我腾出一个位置来,我躺进坑中,感觉还不错,这家伙偷懒还真会挑地势。

    “韩先生,我是阿郎。”

    他像是平常聊天一样对我说道,阿郎,我回忆了一下,依稀想起来,这个名字我好像听过,只是记不住。

    “阿郎,你怎么跑到这里来偷懒来了,还有你还敢喊我,你不怕我揭发你吗?”

    我笑了笑对他说道,阿郎轻笑一声:“我知道韩先生不是那种人,要是我也不喊你了。”

    “阿郎,好名字啊,对了你哪里人?”

    我们萍水相逢,此刻却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闲聊起来,阿郎缓缓说道:“我内蒙呼伦贝尔的。”

    我点点头,蓦然间想起来大草原,想起来那碧澄澄的蓝天之下云朵般的牛羊,那豪情奔放的草原情歌,那干净清秀豪情满怀的草原姑娘,曾几何时,她们都是我不可言说的梦想。

    “大草原那么好,怎么想起来到这儿来了。”

    我缓缓地对阿郎说道,阿郎骂了句我听不懂的蒙古语道:“没办法,为了生计,不得不背景离乡,再过几年婆娘要饭吃,娃娃要衣穿,我得像野狼一样的生长。

    韩先生,我现在倒还有些怕,你别笑我不是好男儿,我不是怕这世间险恶,我是怕我拼尽全力,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像现在,我们被困在这里,别说是拿到工钱,就是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是两说,我现在才十九岁,我发现年轻人该有的种种未知的可能,我都没有…。”

    其实我也怕,我也和阿郎一样,害怕前途一片漆黑,看不见光明,但是我指着夜空中最亮的北极星,问了他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它会是最亮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