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蠢钝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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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态发展与叶如雪预想的截然相反,她满脸震惊的望着柳依兰,懵得连挨打的原因都忘了问。

    紧接着,又迎来柳依兰的当头呵斥:“你父亲罚你闭门思过,是想让你迷途知返,可你倒好,竟然偷偷跑去祠堂与沧沧打闹!你们在打闹中打翻了火烛,引发了大火,烧光了祠堂!如今,酿下如此大错,你还有何面目在此大吵大嚷?还不赶紧跪下!”

    叶如雪不明白柳依兰的苦心,只道母亲是怕了父亲,所以才一昧的指责自己,当下便捂着脸,倔强的拒绝:“我什么都没做,为什么要下跪?我不跪!”

    柳依兰被女儿气得够呛,瞥见叶远道冷若冰霜的脸,她心中一阵发凉,不敢再继续耽搁,抬起手便向女儿一指,喝道:“我叫你跪下!”

    这是叶如雪第一次挨打,也是她第一次当众受责,这是她无法接受的事实。更何况,祠堂被烧,根本就不是她放的火!

    她心中充满了委屈,望着对自己横眉冷对的母亲,突然发狠的喊道:“我不跪!我不跪!我不跪!”

    蠢钝如她,自然不明白柳依兰的良苦用心,若是她能顺着柳依兰的话跪下认错,或许这口锅还可以卸掉一半。

    可她显然不明白这一点。

    柳依兰又气又急,又悔又怕,眼前一阵阵的发黑,要不是还想着要替叶如雪解围,只怕当下便撑不过去了。

    忽然,一直没作声的叶远道开口了:“马上派人去府衙,就说有人在军侯府故意纵火。”

    门口的一名小厮立刻领命,转身飞奔而去。

    柳依兰听见“府衙”二字,身躯猛烈一晃,转头对叶如雪急道:“如雪!失手打翻火烛只是意外,只要你跪下来好好认错,你父亲一定会原谅你的!来,快跪下,给你父亲磕头认错。”

    情急之下,柳依兰顾不上许多,上前拉住叶如雪,想要抓住最后的机会。

    谁知,叶如雪猛地将柳依兰推开,向一直默默站在角落的叶沧沧冲了过去,狠狠拽住叶沧沧的胳膊,将她狠狠摔倒在地:“我没有放火!也没有失手打翻火烛!真正放火的人是她!是这个小野种!”

    叶沧沧被突然袭击,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不停的闪躲,口中弱声道:“如雪妹妹,你不要再打了,我先前在祠堂已经被你打伤了…啊…好痛…”

    叶远道看着这一幕,面如黑墨,眼看就要发作,却见柳依兰抢先冲过去,将叶如雪拉开:“雪儿,事到如今你还闹事,你也太糊涂了!”

    她对这个女儿,真是恨铁不成钢!

    叶远道实在忍不下去,猛地一拍桌案:“叶如雪!”

    雷霆一怒,叶如雪突然打了个寒蝉,终于冷静下来。

    叶远道忍耐的皱着眉,一双精目紧紧的盯着她,冷声问道:“你承认,祠堂失火,并不是有人失手打翻火烛?”

    柳依兰闻言,对叶如雪投去急切的眼神,使劲的摇头。

    可叶如雪不管不顾,斩钉截铁道:“对,没错!”

    叶远道眯了眯眼睛:“那你也承认,是你故意放火?”

    叶如雪愣了一下,马上大声反驳:“不是我!我没有!”

    叶远道哦了一声:“那是谁?”

    叶如雪猛地一抬手,向被王管家扶起的叶沧沧一指:“是她!”

    她自信说的是事实,一定会有人相信,当下便想将事发情形一五一十讲出来,可是没想到,在她指认叶沧沧后,叶远道不但没有追问,脸上反而浮起一丝嘲讽。

    此时,她还不知道,在她出来之前,已经有四个仆役招供了。

    而她,已经被所有人认定为纵火犯!

    叶远道没打算让叶如雪讲更多,而是转头向一旁的叶沧沧望去:“你说,到底是谁放的火?”

    叶如雪大声叫嚣:“叶沧沧,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敢做就要敢认!”

    叶沧沧深深看了叶如雪一眼,没有理会她的挑衅,而是慢慢走到叶远道面前,缓缓行了一礼:“如雪妹妹说的没错,确实是我放的火。”

    闻言,叶远道错愕,柳依兰惊讶,叶如雪却得意起来。

    “我就说不关我的事!”

    叶沧沧没有理会叶如雪的得意,而是继续用一种内疚的口吻说下去:“失火已成事实,我们叶家祠堂被大火吞噬,百年根基毁于一旦,损失惨重。事到如今,是谁放的火,又有什么分别呢?更何况,失火当时,沧沧就在祠堂,却没能力及时灭口,眼睁睁看着叶家祠堂被烧成灰烬。这,本身就是错。”

    说到最后,她慢慢抬头看向叶远道,眼里溢满了愧疚:“如雪妹妹火海逃生,已属不易,若是爹爹真要惩罚,不如就罚沧沧吧。沧沧是姐姐,负有更大的责任,也该受到更严厉的惩罚。”

    这一番话,说得有情有理,亦让听者动容。

    叶远道眸色黯淡:“沧沧,你实话实说便是,不必将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叶沧沧欲言又止的摇了摇头,面色内疚痛苦。

    叶如雪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半天回不过神。

    她不明白,为什么叶沧沧说了假话,却让叶远道坚信不疑。

    她更不明白,她说的明明是实话,可为什么连她娘都不相信。

    想来想去,全是因为这个小野种。

    “叶沧沧,你还敢撒谎,我今天一定要你现出原形!”

    冲动之下,叶如雪又向叶沧沧冲了过去,可这一次,她的手刚拉住叶沧沧的袖子,就听叶远道一声怒吼:“住手!”

    叶如雪愣住。

    叶沧沧袖口中却掉出两个物件。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过去。

    一件是温婉茹的灵位,另一件却是一个桃木雕成的年轻女子的肖像。

    叶沧沧飞快的蹲下去,双手捧起温婉茹的灵位,带着哭腔喊道:“娘,对不起,女儿不孝,不能好好保护您的灵位,让你受惊了!”

    柳依兰听见那声“娘”,大吃一惊:“温……姐姐的灵位怎么在这里?”

    叶沧沧将灵位抱在怀中,慢慢站起来,答道:“娘的灵位,是我逃出火海后,又冲进去救出来的。”

    柳依兰眼神一阵阵的发愣。

    叶如雪却不信,上去就去抢叶沧沧手上的灵位:“你骗人!当时火那么大,你怎么可能有跑回去,你肯定是找的一块假的灵位来冒充!”

    砰的一下,温婉茹的灵位摔在了地上。

    叶远道听见动静,一直看着地面上那个桃木雕像的视线,继而转到了叶如雪脸上。他面色不见太多波澜,眼里却酝酿着勃然大怒。

    “叶如雪,你不仅火烧祠堂,连主母的灵位也敢摔,实在是无可救药!我决定,从明天开始,将你幽禁在乡下山庄,五年内不得离庄半步!”

    柳依兰倒吸一口凉气。

    叶如雪也吓得面色惨白。

    这时,默默将温婉茹灵位捡起来,重新抱回怀中的叶沧沧,却轻轻开口:“等等。”

    所有人都看向她,心中纷纷猜测。

    大小姐在这个时候开口,难不成是要替四小姐求情?

    就连柳依兰,情急之下,对叶沧沧即将说出的话也抱了一丝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