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节 迎战飞龙队（三）

    “那你没要他？”

    “他在网上骂我小弟，我凭什么要他？”郭笑寒摇手指，“不过这家伙还有两下子。但他只能投篮，对抗就不行了。莫宇杰确实不简单。他身边的人也不简单。刚才那两个人的配合很有默契，不像是一天两天就能练出来的。不知道他从哪找来的这么一帮人。”

    “防住！”莫宇杰对郑天豪和袁启轩说。

    4号先从中线向右侧运球，转身变向向左突破，同时吸引了郑天豪和袁启轩的防守，并在下一刻把球长传给了右侧底线的11号。

    11号急停，准备出手，被许天豪挡住，做假动作，企图晃过许天豪未果，传给内线的39号，后者勾手投篮不中。莫宇杰抢到后场篮板。

    “他的防守也进步了，”胡凌飞用力捏着下巴，“飞龙队的两个内线几乎全都被他给压制住了。”

    “嘀——”30号把袁启轩的球碰出了界。逐梦队发边线球。

    “往外散开！”莫宇杰一边往内线挤一边说。

    “一对一盯人！贴紧了！”4号用力跟郑天豪抢位置。

    袁启轩把球发给许天豪，然后从右侧移动到了底线。许天豪面对11号和12号的双人包夹，无法前进或者出手，只能后仰跳起，把球再反传给袁启轩。

    袁启轩底角三分出手，不中。莫宇杰从39号和30号中间抢到进攻篮板，顶着39号的胳膊出手，命中。69：60。

    “嘀——”裁判鸣哨示意39号防守犯规，莫宇杰加罚一球。

    “唰——”莫宇杰加罚命中。70：60。

    “好——”“嘭嘭嘭……”新一轮的叫好声和塑料棒槌的敲击声响了起来。

    “暂停。”4号向裁判要暂停。

    “老大威武！”许天豪笑着挥拳头。

    “行了，先回去休息。”莫宇杰拍许天豪的肩膀。第三节还剩下最后的一分二十秒。

    “嘀——”裁判吹响了全场比赛结束的哨声。电子记分牌上的字静止在了“逐梦：飞龙96：82”。

    “呱唧呱唧……”掌声最后一次响起，响彻全场，慢慢地减弱。观众们开始离场。

    “耶！”许天豪跟郑天豪击掌。

    “很高兴能跟你们比赛。”莫宇杰向4号伸出了右手。

    “谢谢，”4号不好意思地握住莫宇杰的手晃了晃，“你们很厉害。”

    “好了，走吧。”郭笑寒从座位上站起来。

    苗向军却坐着没动，眼睛盯着逐梦队的替补席。

    “怎么了？你看什么呢？”郭笑寒问。

    “那个人……我好像见过，”苗向军慢慢地站起来，推了推眼镜，“那个头发很乱的小前锋。”

    “你在哪儿见过他？”郭笑寒问。

    “嗯……”苗向军摇了摇头，“我也记不太清了……反正我觉得好像是见过他。”

    “行了，先走吧。”郭笑寒走到台阶旁边，插入队伍里。

    “哗哗哗……”更衣室里的水声大得遮住了一切。

    “啊——爽——”许天豪大叫。

    “我说大豪，你这是双飞来了？爽成这样？”周俊扬往头上擦沐浴液。

    “飞你个头，我这是洗舒服了，叫两声，不行吗？”许天豪用力搓着头发。

    “就是，你能不能别在这犯猥琐？”吴海川从周俊扬身边走过，下半身裹着浴巾，双手拿着自己带的毛巾仔细擦着头发。

    “我怎么猥琐了？”周俊扬不服气。

    “小臣，你怎么看？”赵嘉明正把浴巾拉成长条，伸到背后搓背。

    “啊？”萧敬臣刚洗好，正把衣服往身上套，没反应过来，“什么怎么看？”

    “老大说的挺对的，”郑天豪关上水龙头，披上浴巾，坐到萧敬臣旁边，“我们是该跟他保持点距离。”

    “你不是也想泡妞吗？”赵嘉明笑着问。

    “我没想过双飞，一个就够。”郑天豪说。

    “哎，队长呢？”萧敬臣抬起头，晃了晃脑袋，没看见莫宇杰。

    “队长早洗完了，说要出去一会，”赵嘉明穿好裤子，“他说马上就回来，回来以后总结一下今天的比赛。”

    “这比赛用总结吗？还非得现在总结？天都挺晚的了。”许天豪也洗完了，抄起浴巾在身上抹了几下，走出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啪地打开柜子。

    “等队长回来，你跟他说吧。”赵嘉明穿上鞋，系好鞋带。

    “哎，袁启轩也不在。他也出去了？”郑天豪问。

    “应该是吧。”赵嘉明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哎，一会咱们怎么走？谁自己走？”周俊扬也换好了衣服，包也收拾好了。

    “我。”萧敬臣举手。

    “我。”吴海川也举了手。

    “你还值班？”郑天豪问。

    “嗯。”萧敬臣点头。

    “你还能再碰上次艳遇？”周俊扬贱笑着把手搭在萧敬臣肩膀上。

    “你别拿人家小臣开涮行不行？”吴海川翻白眼。

    “怎么了？”周俊扬也瞪吴海川一眼，“有艳遇是好事啊。我还想有呢。你们没看今天小臣发挥比平时好吗？”

    “哎，确实是啊，”赵嘉明走回来坐下，“小臣，你在第四节传的那几个球都太棒了！”

    “呵呵，哪有，”萧敬臣有点脸红，“就是今天状态好了点而已。”

    “所以说有艳遇是好事嘛！”周俊扬理直气壮地拍了拍胸脯，“你们说是不是？”

    “哎？”郑天豪挠挠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啊。”

    “喂，你忘了老大说过什么吗？”许天豪说，“别让他给带沟里去。”

    “他不是一直在沟里吗？”周俊扬指着郑天豪说。

    “去你的，你才在沟里呢！”郑天豪推周俊扬一把。

    “哈哈哈哈……”所有人都大笑起来。

    与此同时，莫宇杰和袁启轩正面对面地站在离球员更衣室很远的一条通道里。这条通道是通往储藏室的，平时储藏室都锁着门，基本上只有清洁工会来。现在这条通道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两个。通道里的墙皮都脏得看不出颜色来，有的地方还破了，露出大块大块的破洞，像是一幅大地图。

    莫宇杰假装很悠闲地抱着双臂，俯视着自己的老朋友，脸上的表情无比轻松，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袁启轩皱着眉毛，扁着嘴，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两只手不停地捏着裤缝。

    “你今天去见什么朋友了？”莫宇杰耸耸肩。

    “呃……”袁启轩挤眉毛，“几个……以前认识的朋友，你不认识。”

    “好吧，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莫宇杰问。

    “你……你问这个干吗？”袁启轩更紧张了。

    “你回答我，”莫宇杰放下双臂，盯着袁启轩的眼睛，“到底什么时候？”

    “呃……我也……记不清了……”袁启轩嘟囔，“就是最近几天吧……有时候会烦躁……所以就……”

    “哦，那你中场的时候也很烦躁吗？”莫宇杰掏出手机。

    “你……你怎么知道的？”袁启轩吓了一跳。

    “你说呢？”莫宇杰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把屏幕对准袁启轩。

    袁启轩目瞪口呆。照片上的那个人正是他自己。他站在敞开着大门的公厕里，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拿着打火机点烟，面前的洗手池上还摆着一个小塑料包，里面装满了白色的细丝状物体。不光如此，他的裤子口袋里也装着一个一模一样的塑料包。

    “你……你怎么偷拍我啊？”袁启轩指着手机屏幕，手不停地在颤抖。

    “你以为我愿意啊？谁让你不关上门或者到蹲位里面去的？”莫宇杰把手机塞回口袋里，“麻烦你给我解释解释，那个塑料包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呃……呃……”袁启轩低下头，开始磨牙。

    “快说，什么东西？”莫宇杰咄咄*人。

    “是……是一种保健品……”袁启轩很不得冲进厕所门，钻进蹲坑里面去。

    “我说，你能不能别拿我当傻子？”莫宇杰斜着眼看着袁启轩，声音提高了八度，“你老实告诉我，这是不是白粉？啊？我说你怎么会突然难受，还老是上厕所，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嗯……嗯……”袁启轩不吱声。

    “什么叫嗯？”莫宇杰有点不耐烦了，“到底是不是？”

    “不……不是……”袁启轩支支吾吾。

    “不是？那它是什么？”莫宇杰紧盯着袁启轩不放。

    “那……那不……不是……白粉，那……那是……”袁启轩用力摇头，额头上、脖子上不停地流下冷汗。

    “你别跟个娘们似的行不行？”莫宇杰更不耐烦了，“到底是什么？”

    “卡……卡苦……”袁启轩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从牙缝里挤出了两个字。

    “那有什么不一样的？”莫宇杰冲到袁启轩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几乎快要把他提离地面了，“还不是一堆鸟东西？”

    “不……不是……”袁启轩慌了。

    “什么不是？”莫宇杰冷笑，“袁启轩，我真是没想到，你怎么变成这种人了？还是你脑子让驴给踢了？你加入球队就是为了让我们帮你吸毒，是吗？还是你想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把那玩意放到我们的水或者是饭里边？啊？”

    “我……我没有啊！”袁启轩急得都快哭了，“我……我没想害你……”

    “是，你现在是没想，但将来呢？”莫宇杰的目光像刀子一样，直刺袁启轩的双眼，“毒品可以让任何一个善良的人丧失人性，变成魔鬼！你不知道吗？得亏刚才我看见了，要是出了事，谁都得倒霉！要不是看在你爸妈的面子上，我现在就应该把你送警察局去！”

    “不……不是，老莫，你听我解释……”袁启轩用力去掰莫宇杰的手，怎么也掰不开。

    “行，你解释吧，我听着呢。”莫宇杰松开手。

    袁启轩大喘两口气，左手拍着胸口，右手整理着衣领。

    “你是什么时候抽上的？怎么抽上的？”莫宇杰的语气平缓了很多。

    “我……我让人给骗了，”袁启轩很委屈，“我的一个网友跟我说，他哥，也就是那个卢哥，在假面皇冠上班，如果我去的话能给我们优惠。我就带着我以前的几个同学和另外几个人一块去玩了。那天我们几个一直玩到半夜，我跟很多人都喝多了，他给了我们每人一根烟，我们没怎么想，就都抽上了……”

    “烟里面有那东西，是吗？”莫宇杰问。

    “是，”袁启轩再次低下头，“不过我当时还不知道，只……只觉得那烟抽起来不错，于是就……就不停地找他买，后来等我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你就不想办法去解决？就这么一直抽下去？”莫宇杰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真是让驴踢了还是怎么着？”

    “他……他们知道我所有的个人信息和联系方式，不准我把他们的事告诉任何人，否则就把我和他们交易的事发到网上去……那卢哥有好几个假身份证，还经常换名字，没人知道他到底是谁……我那个网友也是……假面皇冠的老板也跟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有很多人，其中有些还是道上的人……出了事随时都可以跑，警察也抓不到他们……还……还有，我……我不敢让我爸妈知道，他们要知道了，非……非气死不可……”

    “那你以前整天泡妞、整天买这个买那个的，他们怎么没气死啊？”莫宇杰翻白眼。

    “我……我怕他们将来不给我留钱花……可……可是……我也不会什么别的啊……就会打球……游戏又不能当饭吃……”

    “你现在才知道啊？”莫宇杰没好气地说，“早知道这样，你当初为啥不在这方面努力点、专业点？光得了个市里的冠军，直接拿个全国电子竞技冠军多好！”

    “哎呀……你也知道的，我没你那个毅力……现在我不知道咋办了，我的存款也不多了，干别的短时间内也弄不来太多钱，所以……我才来找你了嘛……”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莫宇杰叫道，“早告诉我我还能早点想办法帮你解决！现在小组赛都开始了，万一你在赛场上突然发作了，怎么办？到那时候，你拖累的是整个球队，是我们所有人！你想过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