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节 不要脸的苟艺松

    “大豪！”萧敬臣停下脚步，双手把球抛给许天豪。

    “往左！往里传！”莫宇杰指挥。

    苟艺松一个箭步扑上来，要掏许天豪的球。许天豪身体往右后方一倾，手中球已向周俊扬飞去。

    周俊扬接到球，转身就是一记勾手上篮，被白圣泉一巴掌拍飞。球刚好落到了萧敬臣的手里。

    “啪——”苟艺松把萧敬臣传出的球打出了界。逐梦队发边线球。

    “这个球处理的也不好，”胡凌飞眯着眼，“如果莫宇杰自己投这个球，他是完全可以投进的，而不用再浪费这十几秒时间。”

    许天豪接住球，直接往底线跑去。这时白圣泉和习楷的站位刚好堵住了莫宇杰，而放开了周俊扬。

    “为什么要包夹他呢？”牙套女指着莫宇杰问。

    “因为他厉害呗，”眼镜女得意地说，“我看那两个人也防不住他一个。”

    习楷冲上去堵许天豪，而许天豪低着头只顾自己往前冲，已经来不及减速。但就在两个人即将撞上的那一刻，许天豪突然身体一歪，右手把球往篮筐上方抛去，恰如其分地躲开了习楷。

    球在篮圈上砸了一下，斜着落了下来。莫宇杰、周俊扬和白圣泉同时伸手去碰球，使球在篮板和篮圈上又各碰了一下，然后落到了苟艺松的手里。

    “快攻！”白圣泉喊。

    “防住他！”莫宇杰喊。

    “嘀——”萧敬臣对苟艺松犯规。星海队发边线球。

    “哎，你们几个看出了他们俩的区别了吗？”胡凌飞问小弟们。

    “胡哥，谁们俩的区别？”一只暗狐问。

    “还能有谁？他和那个许天豪的区别呗。”刀条脸指着萧敬臣说。

    “对啊，你看出来了吗？”胡凌飞问刀条脸。

    “就是一个浮躁，一个冷静呗。”刀条脸说。

    “这只是心态上的区别，技术上的区别你看出来了吗？”

    “嗯……”刀条脸晃了晃脑袋，“一个有爆发力，能造成杀伤；一个有稳定性，能在关键时候站出来稳定局势？”

    “除此之外呢？”

    “呃……”刀条脸揉着太阳穴，眯着眼，扁着嘴，“别的……我就看不出来了……”

    “想知道吗？”

    “想啊！”

    “我也看不出来。”胡凌飞把烟头扔到地上，一脚踩灭。

    “拜托，胡哥，你别玩我了好吗？”刀条脸的脸上写上了一个瘦长的“囧”字。

    “活该，”黑胖子一口把剩下的烤肠全吞进嘴里，“让你也尝尝被涮的滋味。”

    “嘀——”莫宇杰强打篮下造成了习楷的犯规，赢得罚球机会。

    “他这是几次犯规了？”许天豪问周俊扬。

    “呃……好像是两次吧？”周俊扬摇摇头，“我没看清。”

    “三次了。在正式比赛里，上半场犯三次规就应该要下场休息了。队长的内线突击战术很成功。”吴海川凑到两人耳边嘀咕了两句，退到了三分线外。

    “唰——”“唰——”莫宇杰两罚全中。41：39。

    “换人！”白圣泉冲裁判喊。

    古越和那个从未上过场的6号同时上了场，换下了习楷和仇正梁。

    “那个6号应该是内线球员，”莫宇杰冲队友们说，“收缩防线，拉开进攻距离。”

    “队长，我们换人吗？”吴海川问。

    “再等等，现在还不用。”

    “绕前突破！再传！”白圣泉一边用力把莫宇杰往里挤，一边冲古越喊。

    古越利用苟艺松的挡拆绕开了萧敬臣和许天豪，冲入了因周俊扬去贴防6号而露出的禁区空当。莫宇杰放开白圣泉，冲上去准备盖古越的帽。

    古越效仿萧敬臣，用抛投的姿势把球高高抛起，刚好越过了莫宇杰的五指山。但白圣泉却没能完成空中扣篮，而只是用双手拨到了球——虽然球还是打板进了篮筐。41：41。

    “唉……”不少观众失望地摇头晃脑，唉声叹气。

    “搞什么嘛？”牙套女嘟着嘴，“刚才明明可以扣篮的。”

    “切，他扣什么篮啊，长得跟打工的似的。”眼镜女不屑地说。

    “你什么眼神啊？你看看他多帅啊？”牙套女掐着腰，瞪着眼。

    “拜托，两位大小姐，”矮个男无语地摊开手，“扣篮跟长相有什么关系啊？”

    “啪——”苟艺松碰球出界。逐梦队发边线球。

    “绕远点！散开再发！”莫宇杰喊。

    许天豪接到萧敬臣发出的球，再次带球突破，还是低着脑袋往前冲锋，像是一头被火烧着了尾巴的斗牛。

    “传！”吴海川跑到了空位，冲许天豪要球。但许天豪已经来不及反应了，直冲着白圣泉和苟艺松的防线硬冲了过去。

    “嘀——”裁判吹了许天豪进攻犯规。

    “我了个去，”赵嘉明一拍大腿，“他怎么又自己往里面硬突了？平时练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他以前打球就老是这样，”郑天豪说，“他自己跟我说，他在场上有时候心里就只有球，眼里就只有篮筐。”

    “换人。”莫宇杰对裁判说，又转头冲赵嘉明勾了勾手。

    “抱歉，老大……”许天豪低着头。

    “没事。你先下去歇会。”莫宇杰用力拍了一下许天豪的肩膀。

    赵嘉明三步两步地跑了上来，问莫宇杰：“队长，他到底想干什么？我们不是都跟他说过好几次了吗？”

    “你先别急，”莫宇杰摆了几下手，“等中场休息我跟他说。”

    许天豪拿起椅子边的一瓶水，用力喝了两大口，坐倒在椅子上。袁启轩用力睁开眼，看了看许天豪，什么也没说，又闭上了眼睛。

    “唰——”古越接到苟艺松反传回来的球，中投命中。41：43。

    “小心点！”莫宇杰冲萧敬臣和郑天豪喊，“注意补防！尽可能别露出空当！”

    “盯紧！别让他们拉开！”白圣泉不停地挥手，示意队友们不停地跑动。

    “小臣！”郑天豪传球给萧敬臣，自己从罚球线左边往里跑。

    萧敬臣弯下腰，不紧不慢地运着球。苟艺松也弯下腰，不慌不忙地盯着萧敬臣。

    萧敬臣突然脚下一动，身体往右前方斜了一下，掉头往左边冲去。

    “阿嚏！”就在这一刻，苟艺松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而且还忘了转头，把一嘴唾沫星子全喷到了萧敬臣脸上。

    萧敬臣始料未及，连忙闭上眼，结果没看准方向，一脚踩在了一块没擦干的湿地板上，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球飞到了古越的手里，又在下一秒飞到了中线附近的戴玉手里。

    “啊！”陈佳怡吓得花容失色，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小臣！”赵嘉明叫道。

    “别急，他没事！先回防！”莫宇杰喊。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戴玉持球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三分线外，三分出手，空心入网。41：46。

    “小臣，你没事吧？”赵嘉明跑回到刚坐起来的萧敬臣身边，伸手把他拉起来。

    “我没事，”萧敬臣用袖子打扑掉身上的灰，再用手背抹了一把脸，“没摔着。对不起，队长。我失误了。”

    “没事，这不怪你。”莫宇杰拍拍萧敬臣的肩。

    “你干什么？”许天豪从座位上站起来，指着苟艺松大喊，“你他妈有没有点公德？有你这样的吗？”

    “我鼻子痒痒！憋不住了！”苟艺松耍赖。

    “你憋不住个屁！”许天豪吼道。

    “大豪！”莫宇杰跑过来，严肃地冲许天豪说，“你别闹！”

    “你冷静点，别急！”周俊扬也站起来，拉住许天豪的胳膊。

    许天豪看了一眼莫宇杰的脸，又看了一眼已经跑到他和苟艺松之间的裁判，愤愤不平地坐回到椅子上。

    “搞什么，这裁判为什么不吹犯规？光给个警告就完了？”胡凌飞幸灾乐祸地瞟着许天豪和苟艺松。

    “是，胡哥，我还指望他俩都被禁赛呢。”刀条脸目不转睛地盯着贵宾席。

    “禁赛倒是不至于……哎，你什么意思啊？”胡凌飞瞥了刀条脸一眼。

    “大家都冷静！小臣没事！别跟他计较！继续进攻！”莫宇杰连喊四句。

    “队长！”萧敬臣从左路把球传入禁区。球到了莫宇杰的手里。习楷用力把赵嘉明挤出三秒区，转身扑上来包夹莫宇杰。苟艺松也刚好撤回了内线，补上了习楷的防守空位。

    “老赵！往外！”莫宇杰一边用力往里挤一边冲赵嘉明喊。

    “明白！”赵嘉明点头，不停地变换着位置。

    莫宇杰突然停下，身体几乎与篮板平行，右手把球换到左手，左臂伸到最长，整条胳膊画出一轮圆月形的轨迹，将球往篮圈斜上方抛去。

    “什么？这个角度？这个姿势？不可能的！”白圣泉暗想。

    球连篮筐的边都没擦到，直接碰中了篮板中白色方框的右上角，又笔直地反弹到了赵嘉明的手里。

    赵嘉明连看都没看，直接一扬手把球传给了早已在底角准备好的吴海川。吴海川从容地投出三分，命中。44：46。

    “好！”“好！”“好球！”“嘭嘭嘭……”喝彩声和击打声又响了起来。

    “怎么会这样？”胡凌飞的表情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双腿从前面的空座位上拿了下来，掐灭了新点的烟，身体坐正了，双眼直盯着莫宇杰。

    “怎么了，胡哥？有什么事吗？”黑胖子问。

    “看来我还是小看莫宇杰了，”胡凌飞咽口水，“他现在竟然也能用投篮的姿势去传球，然后用这种办法组织队友进攻。在我认识的人里面，除了职业球员，只有秦震有这个本事。”

    “唰——”赵嘉明接到莫宇杰绕开白圣泉后用左手传出的击地传球，补篮命中。46：46。

    “暂停。”白圣泉向裁判要了暂停。上半场还剩下两分四十四秒结束。

    “刚才大家的防守做的比前一阵好，没给他们露出明显的空当。要继续保持。”莫宇杰故意不谈刚才的冲突。

    “是，队长，只是我还是觉得防戴玉比较困难。”吴海川是聪明人，也知趣地符合着。

    “你还是注重进攻比较好。当双方都是偏重进攻的球队，而且实力都差不多的时候，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莫宇杰说。

    “是，但无论如何我们都一定要稳住，保持淡定，别……”赵嘉明说到一半，被莫宇杰举手制止了。许天豪故意把头偏向另一边，不去看任何人，一句话也不说。

    “小臣，鸭子刚才到底对你干了什么？”莫宇杰问。

    “他把喷嚏打到我脸上了，”萧敬臣拿起毛巾，用力擦了两下脸，“当时我刚好挡住了裁判，我跟他又离得非常近，基本上没什么人能看清。”

    “大豪，你看清楚了？”周俊扬问。

    没人回答。周俊扬意识到自己问了个傻问题，尴尬地低下头。

    “这样吧，”莫宇杰擦了一把汗，“除了我和老赵，其他人尽量离他们远点，尽量避免身体接触。可以吗？”

    “可以。”“明白。”“没——问——题。”

    “逐梦队，必胜！”这一次有气无力的不只是袁启轩了，就连许天豪和赵嘉明的声音也小了很多。

    “嘀——”双方球员回到场上。

    “队长，那个鸭子是故意的吗？”吴海川低声问。

    “应该是，”莫宇杰握紧拳头，低声在吴海川耳边说，“他跟胡凌飞一样，既不要脸又不要命。你别跟他硬碰。”

    “嘀——”萧敬臣把球碰出了界。星海队发边线球。

    “小臣，小心点防守！”莫宇杰嘱咐萧敬臣。

    “先往外，再往内！”白圣泉一边喊一边比划。

    戴玉接到球，却没有直接出手，而是不停地在三分线前后运着球，不前进也不后退。

    “右边！”白圣泉喊。这时古越已经跑回了中路，不停地在罚球区附近跑位，苟艺松则是停留在外线。

    戴玉一记高抛把球扔给古越，自己顺着底线往禁区跑。古越沿着右侧禁区线前进好几步，找不到出手机会，回传给三分线附近的苟艺松。

    苟艺松绕开萧敬臣的防守，中投出手，不中。习楷捡到进攻篮板，补篮得手。46：48。

    “好球！”星海队半场上空，一个长相酷似苟艺松的人站起来大声欢呼。

    “真是物以类聚。”许天豪坐在椅子上嘟囔。

    “大豪，你别急，淡定点，”周俊扬说，“要不然老莫该不高兴了。”

    “我知道，”许天豪紧闭着嘴，咬着牙，握着拳头，盯着苟艺松，“但我可能做不到。他就跟当年那群混蛋中的一个家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