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节 初露端倪（一）

    “铃……”伴随着李珩的超远距离三分不中，全场比赛结束了。

    “全场比赛结束了！逐梦队凭借全队的整体实力，以94比73战胜了自由人队，取得了另一个小组出线名额！”解说员高声喊道。

    “逐梦！逐梦！逐梦！”白色拉拉队高声喊了起来。

    观众们开始退场了。有小部分观众没有马上走，而是站到了护栏边上。他们都把目光投向了逐梦队的半场，默默地注视着。有些观众甚至在想，他们当中，会不会出一个或几个顶级球星呢？

    郭笑寒早已回到了更衣室。苗向军坐在椅子上，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季修文和李珩分别站在两边，其他人围着他们两人站成了两排。每一个人的脸上都五味杂陈。

    “嗯？”苗向军突然感觉到不对，抬起了头。

    吴海川正站在他的面前，左手扶着右臂，微微低下头，双眼平视着他的双眼。莫宇杰站在他的背后，扶着他的背。许天豪站在左边，抱着双臂，眼神中露出了一丝得意。

    “怎么？”苗向军咳嗽了一下。

    “郭笑寒呢？是不是回去了？”吴海川明知故问。

    “这还用问吗？你们已经看到了。”苗向军一点底气都没有了，像是一只撒了气的皮球。

    “你告诉他，”吴海川一字一顿地说，“这次他不是输给我，而是输给了我们全队，也输给了他自己。等我和他都恢复好了，我希望能真正地跟他比一次。堂堂正正地比。”

    “都恢复好？你什么意思？”苗向军装糊涂。

    莫宇杰往前跨了一步，高声说：“你知道我们什么意思。他和淳于成，可能都会有麻烦。希望他们别为这次犯的错后悔。”

    “你……你们……”苗向军抬起手指，指着莫宇杰和吴海川，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你哑巴了？”许天豪忍不住笑出了声，“你以前不是很能装*的吗？”

    “你又是什么意思？”苗向军把头转向了许天豪。

    “你不认得我了吗？”许天豪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你难道不该为你干的那些破事付出点代价吗？”

    “啊？”苗向军摇了摇头，突然睁大双眼，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许天豪，“你是……你是当年那个……”

    “没错，”许天豪硬硬地打断了苗向军的话，没让他再说下去，“你果然把那破事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不过没关系，反正这次你们已经没戏了。只可惜，我没法亲自收拾你们。”

    苗向军站在原地，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起来。其他人似乎也已经变成了木偶，只是盯着莫宇杰三人离去的背影，一句话也不说。

    “等等。”

    莫宇杰三人停下了脚步。吴海川把头转了回去。

    “还有什么事？”

    “你……你的胳膊……真的受伤了吗？”

    苗向军仍然不服气，不知道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全队。

    吴海川转了回去，跟上了莫宇杰和许天豪的脚步。

    “我没必要骗你们。事实上，用左手投篮，才是我更擅长的。”

    自由人队彻底呆住了。他们这才明白，自己是更加不可能战胜完整的逐梦队的。

    “回去吧。”苗向军无奈地摆摆手。

    观众席上，黑衣男人从护栏边上的观众群里走了出来，拨通了手机。

    “喂？比赛已经结束了。……逐梦队赢了。……二十一分。……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怎么说？……让那几个小子自己处理？这是什么意思？……好吧，我先回去。回去再说。”

    逐梦队的更衣室里，七个喷头同时开始工作，哗哗的水声响遍了整间屋。

    “太棒了！”周俊扬用搓澡布用力擦着身体，“没想到今天能赢得这么轻松！”

    “轻松吗？”萧敬臣用双手揉搓着脸，“我快累趴下了。”

    “没事，小臣，我知道你累，”周俊扬关了喷头，开始往身上擦沐浴液，“今天你打的时间好像是最长的吧？”

    “是吗？我不清楚。”萧敬臣摇了摇头。

    “今天还是海川打得最好啊！”郑天豪已经洗完了，走回去换衣服，“那几个三分几乎全是致命的！”

    “是啊，海川，我们都没想到你能这么快就恢复好呢！”周俊扬转过头，冲着另一边的吴海川说。

    吴海川用左手扶着两边的玻璃墙，身体自然前倾，让水从自己的头顶缓缓浇下，流遍全身。他闭着双眼，轻轻地做着深呼吸。

    “我没恢复好。我只是改用左手投篮了。”

    “你胳膊还疼？”赵嘉明也洗好了，往吴海川身边走去。

    “嗯。”吴海川看了一眼铁槽子里那从右臂上取下来的绷带，答应了一声。

    “怎么了，海川？你好像还不太高兴啊？”周俊扬问。

    “我没有不高兴，”吴海川摇了摇头，“我只是……有点累了。”

    “累了就早回去休息呗，”郑天豪穿上裤子，转头问莫宇杰，“老大，我们今晚上还一块吃饭吗？”

    “一块吃也行，”莫宇杰坐到凳子上，“但是，一会我得先跟你们说个事。”

    “啊？什么事？”郑天豪问。

    “你们都洗完了吧？”莫宇杰往里面喊了一声。

    “好了！”“快了！”

    许天豪凑到莫宇杰的身边：“老大，你是想说……”

    莫宇杰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七个人围到了莫宇杰的身边。

    “老大，什么事啊？”郑天豪又问了一遍。

    “我觉得，我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输掉上一场比赛了，”莫宇杰说，“而且我们本不该输。”

    赵嘉明坐到莫宇杰的另一边：“队长，你的意思是……”

    “现在我敢肯定，”莫宇杰敲了一下椅子，点了一下头，“他们，确实是吃药了。”

    “啊？”周俊扬、郑天豪和袁启轩都怀疑自己听错了。吴海川的表情却无比镇定。

    “队长，你说的是谁？”赵嘉明问。

    “星海队，”莫宇杰伸出一根手指，随即又伸出第二根，“和自由人队。”

    “不错，”吴海川补充，“而且，他们吃的，极有可能是同一种药。”

    “什么？吃药？”周俊扬和郑天豪确定自己听错了。

    “队长，你确定吗？”赵嘉明问。

    莫宇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大，你……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郑天豪问。

    “你们没注意到吗？他们的状态就不对。”开口的是吴海川。

    “什么状态？”

    “在场上的状态，以及，下场以后的状态。”

    “海川你直说行不行？我们都不明白。”周俊扬一屁股坐在另一条长凳上。

    “好吧，”吴海川淡淡地说，“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投进那个三分以后，郭笑寒马上就下场了？而且，他下场以后，直接回到了更衣室。”

    “那能说明什么啊？”周俊扬还是不明白。

    “哎，回去的还不只是他，”许天豪补充，“那个淳于成也回去了。他们两个几乎是同时回去的。”

    “什么？淳于成也回去了？”

    “对，”吴海川点头，“直到比赛结束，你们几个先回去洗澡换衣服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始终没有再出来过。”

    “那么……这能说明什么？”

    “说明那种药一定有副作用，”莫宇杰说，“而且，如果用得多了，对身体可能有伤害，甚至对精神都有影响。”

    “对精神还有影响？”郑天豪听得云山雾罩。

    吴海川抹了一把脸：“没错。你们几个可能都没注意，更没有感觉到。我觉得，自从我们把分差拉大到十分以上开始，郭笑寒就已经开始丧失理智了。他的那种打法，已经不是一般的单打独斗了，完全是毫无计划、毫无章法的个人单打，跟我认识的他完全不一样。”

    “你不是说，他是个混蛋吗？”周俊扬带着几分调侃。

    “那是两码事，”吴海川的口气很认真，“人品是人品，球技是球技。”

    “有实力、有智商的流氓更可怕。”莫宇杰说。

    “也不能这么说吧？”萧敬臣开口了，“分差越拉越大，队友又不给力，他肯定心里着急，自己拼命出手也是可以理解的啊。”

    “是啊，就算是他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丧失了理智，那也是可以理解的吧？”周俊扬摇了摇头，“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了，输球就要出局，之前所有的努力就要白费了，如果换成是我，我也有可能要气疯啊。”

    “我觉得不只是这么简单，”吴海川摇头，“他给了我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我觉得，这种感觉可能是药物引起的。”

    “什么感觉？”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一种不舒服的感觉。说是无形中的压力吧，不太合适；说是恶心吧，也不对。总之不好形容。”

    “你这应该是伤还没好导致的心理作用吧？”周俊扬问。

    “这也有可能。但我觉得，我的感觉不会骗我。”

    “那也不能说这一定是药物引起的吧？也许就是他今天的精神状态跟往常不一样吧？”

    “但我感觉，他的那种状态就不是正常的……”

    “哎，等等！”许天豪突然灵光一闪，“我想起来了！”

    “怎么？”众人都看着他。

    “海川，在你投进三分以后，你们几个在庆祝的时候，”许天豪伸出右手食指，指向斜上方的天花板，“郭笑寒曾经做了一个捂着脑袋的动作，还低下了头，双腿好像还踉跄了一下！”

    “啊？”周俊扬和郑天豪同时感叹了一下。

    “这绝对没错，我亲眼看到的。”许天豪拍了一下胸脯。

    除了赵嘉明，其他人都看着许天豪，默不作声。

    “大豪，”莫宇杰开口了，“你说的，是他在下场之前的事吗？”

    “对啊，没错啊！然后他们的人围上来要搀着他，他让他们散开，然后就叫暂停，自己下去了！”

    “那就对了！”莫宇杰一拍大腿，“看来我和海川猜的，很可能是对的！”

    “嗯？”郑天豪转回头去，“老大，你也是这么想的吗？”

    “对，”莫宇杰从长凳上站起来，斜靠在衣柜上，用右胳膊肘顶住衣柜，“淳于成给我的感觉，也是这样的。而且，这种感觉，跟上一场比赛里，白圣泉带给我的那种感觉，一模一样。”

    “啊？”周俊扬只感觉自己像是穿越到了连续剧里。

    萧敬臣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队长，那你是觉得……”

    “白圣泉他们很有可能是跟郭笑寒他们做了某种交易，或者是达成了某种协议，”莫宇杰说，“至少是提前商量过了。那种药，本来是白圣泉他们弄来的，然后他们分给了郭笑寒一些。”

    “他们俩早就认识吗？”

    “有可能啊，也有可能是刚认识，或者是通过别人认识的。”

    “那不对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为什么那天星海队用的时候，没出现副作用呢？”萧敬臣问。

    莫宇杰站直了身体：“我估计，是有人告诉了他们，应该怎么用，或者说，这个药的限度是什么，限量是多少。而郭笑寒和淳于成可能是不知道这个限度或者限量，或者说知道了也不听，用量过度了，所以才会出问题。”

    “自由人队只有他们两个人用了吗？”周俊扬问。

    “应该不是，”吴海川说，“但他们两个人用的比别人多。而且肯定是过量了。”“那要是照这么说的话……”萧敬臣低下头，“哎，白圣泉难道没告诉他们，应该用多少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莫宇杰说，“但我可以肯定的是，白圣泉他们，是不知道这个副作用的。”

    “但如果他们知道，却没告诉郭笑寒他们呢？”赵嘉明问。

    “这也有可能，”莫宇杰点头，“总之我这些只是猜测。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谁也不能下结论。但我至少能保证，我这些猜测绝不会错的太多，至少不会离谱。”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的话……老赵，凭你对白圣泉的了解，他和他的队友们有没有可能在接下来的比赛中过量地用这些药？”萧敬臣问赵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