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节 心有余而力不足（一）

    “唰——”球只是被轻轻地放进了篮筐里。大部分观众预想中的一记暴扣没有出现。虽然胡凌飞是可以扣篮的，但他只是用最简单的方式把球放入了网中。

    “哇……靠……”郑天豪的嘴张得老大。

    “他确实改变了。”莫宇杰点了点头，甚至还露出了几分赞叹。

    “好样的，胡哥！”替补席上，两只暗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起冲着胡凌飞挥拳喝彩。

    白圣泉的脸上扫过了一丝短暂的惊愕，但它瞬间就消失了，并转化成了坚毅。

    “铃——”星海队的最后一攻不中。第一节比赛结束。比分暂时保持在34：27。

    “嘀嘀嘀……”莫宇杰的手机响了起来。

    “嗯？”莫宇杰拿出手机。又是秦震的短信。

    ——看到了吧？

    莫宇杰迅速地回了一条。

    ——看到了。你在什么地方？

    不一会儿，回信来了。

    ——我就在观众席上。等这场比赛完了，你就能看到我了。

    莫宇杰皱了皱眉头。

    ——你这是搞什么？为什么不直接见我们？

    ——我怕你们被吓着。等比赛完了，我会慢慢跟你们解释。

    ——你到底怎么了？

    秦震没有再回答。莫宇杰收起了手机，慢慢地做了两次深呼吸，注视着暗狐队的替补席。

    胡凌飞正在给队友们鼓劲，甚至还带着几分亲切地拍了拍柳潇的肩膀。柳潇和祁学正一点也不紧张，反而显得很放松。

    “铃——”第二节比赛马上要开始了。铃声似乎大了几分。

    星海队换人了。白圣泉下场休息，庄林和习楷搭档内线。暗狐队却仍然没有换人。

    “老大，”郑天豪指了指暗狐队的半场，“他们为什么不换人呢？”

    莫宇杰伸了伸脑袋，看了一眼暗狐队的半场。胡凌飞和8号继续并排往前推进。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们的安排吧。”

    “那他们的体力能行吗？”萧敬臣问。

    “胡凌飞的体力是不弱的，”莫宇杰说，“但没强到能一直不休息的地步。其他几个人里面，除了柳潇以外，应该都不是特别强。”

    “那他们过一会就会换人了？”

    “很有可能。”

    暗狐队展开了攻势。但他们却没有往内线突破，而是开始了一连串的跳投。胡凌飞、祁学正和8号，分别找到了左路、右路和中路三个点，接球就投，绝不耽搁，基本一两次传球就完成了一次进攻。

    星海队也改变了打法。戴玉接替了核心的位置，开始强行突破暗狐队的内线。胡凌飞亲自上前盯防他，没让他占到太多便宜。双方渐渐战成了均势。

    第二节即将过半。比分变成了46：38。分差稍微缩小了一点。双方却都还没有做出改变的意思。

    “铃——”官方暂停时间到了。

    “这回他们总该换人了吧？”许天豪看了看暗狐队的替补席。那两个替补还是低着头，一动不动地坐在板凳上，丝毫没有准备上场的意思。

    “古越不上场吗？”赵嘉明却盯着星海队的半场。

    “嗯？”莫宇杰也扭过头往星海队的半场看了一眼。古越也是一直坐着不动，外套也没脱。

    暂停很快就结束了。双方都回到了场上。

    胡凌飞控球。8号稍微加快了速度，跑到了胡凌飞的右前方，但两人之间的距离很小。两人都慢慢地往右侧三分线移动。戴玉准备上前盯防胡凌飞。

    “用戴玉来防？哼。真够高的。”莫宇杰点了点头，冷哼了一声。

    胡凌飞动了。戴玉也动了。但就在同时，8号也动了。

    胡凌飞和8号同时往前冲，两人的距离越来越小。就在胡凌飞冲入罚球区的那一刻，8号刚好横在了戴玉的面前，没让他扑向胡凌飞。

    胡凌飞就势一个变向，转身就是一记跳投出手。球连续弹了两下，落下了篮筐。柳潇强行抢到了篮板，补篮，命中。46：40。

    “唰！”戴玉立即在同样的角度回敬了一个三分球。跟胡凌飞开场投进的那个超远三分几乎一模一样。49：40。分差又到了九分。

    “这样下去不行。”莫宇杰说。

    “怎么了，队长？”萧敬臣问。

    “胡凌飞他们根本没有防守，”莫宇杰说，“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他们是不可能追上的。”

    “你已经不在意‘那件事’了，是吗？”

    除了莫宇杰，其他六个人又把目光投向了吴海川。周俊扬和郑天豪又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呃？”莫宇杰也被呛了一下。他也没想到吴海川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我只是希望这场比赛不要太早地失去悬念。”

    暗狐队的命中率一直很稳定。8号开始在内线和外线两边跑动，给胡凌飞和祁学正创造机会。但仇正梁和戴玉的命中率也一直不低。双方比分都不停地上升着，分差基本没变过。至于内线，柳潇和习楷基本是互相抵消了。他们两个一个有体格和力量，一个有技术，此消彼长之下，算是半斤对八两。

    白圣泉好像不急于回到场上，靠在了替补席上休息。另一边的古越仍然呆坐在座位上，低着头，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一样。

    “嘀！”裁判吹了庄林一个进攻犯规。暗狐队获得了球权。

    “老大，”郑天豪说，“那个胡凌飞该休息了吧？他一直没休息过。”

    莫宇杰又看了胡凌飞一眼。他的脸上、额头上、脖子上都已经布满了汗珠，领口几乎全被弄湿了。当然，莫宇杰是看不清的。但他可以感受到。

    “还剩几分钟了？”赵嘉明看了一眼记分牌。记分牌上显示，时间还有两分十二秒。现在的比分是55：47。

    “他不会休息的，”莫宇杰摊开双手，平放在双膝上，“也不能休息。没有人能代替他。只要他一下场，暗狐队就有崩盘的危险。”

    “啊？”郑天豪有点吃惊地看着莫宇杰，“那他岂不是要打满全场了？他的体力能受得了吗？”

    “这我也不知道。”莫宇杰摇了摇头。

    胡凌飞把控球权还给了8号。两个人再次并排往前推进，但速度明显慢了很多。

    “嘭！”祁学正的中投不进。柳潇的二次进攻也没进。

    “嘀！”星海队突然了换人。白圣泉回到了场上。与此同时，习楷换下了戴玉。现在出现在星海队场上的，也是一套三个内线的阵容，跟逐梦队在面对自由人队时临时采用的那套阵容一模一样。

    胡凌飞的双眼骤然一紧，双手握紧了上衣的下摆，用力地喘了两口气。

    突破？远投？还是辅助？他的大脑开始飞速地运转了起来。

    “嘀！”裁判鸣哨，示意星海队继续开球。

    仇正梁运球。庄林撤到了外线，开始客串小前锋。而正牌小前锋尹昊则暂时充当得分后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嘉明又看了一眼替补席上的古越。

    “白圣泉可能开始怀疑他了。”莫宇杰把头凑到赵嘉明耳边，低声对他说。

    “你确定吗？”吴海川突然说。

    “啊？”莫宇杰回头看了吴海川一眼。

    吴海川没有再问下去，把头偏向了另一边，假装自己什么都没说过。

    “很有可能，”莫宇杰点了点头，“虽然我不知道他那边的情况，但我大体上能猜出，他是怎么想的。”

    “啪！”祁学正把球拍出了边线。星海队发边线球。

    “快！”白圣泉摆了摆手，示意队友们散开。习楷和庄林分别站到了禁区的左前方和右后方，一个倚靠着罚球区，一个倚靠着底线。戴玉则开始在三分线外跑位，正面胡凌飞的贴身盯防。

    “他现在又去防戴玉了？”郑天豪瞪着一双好奇的小眼睛。

    “对，”吴海川点了点头，“这没办法。除了他以外，他们队整个就是一张网。”

    “什么意思？”

    “到处都是破绽。”萧敬臣说。

    “唰！”球被发到了戴玉的手里。戴玉挑衅般地盯着胡凌飞，不停地做着假动作。胡凌飞不上钩，不肯轻易出击，呼吸声越来越重，脸上、脖子上的汗一点一点地流了下来，撒到了地板上。

    戴玉突然起跳，双手把球扔了出去。不是投篮，而是传球。传到了习楷的手里。

    习楷背对着22号，用力连挤了两下，像老牛拱地一样把他往里挤了两步，转身就要出手投篮。

    就在这时，那胖乎乎的柳潇突然冲天而起，爆发出了与他那大肚子完全不符的爆发力。

    “啪！”一只大黑手把球在空中拍了下来。只可惜，它又落到了另一边的庄林手里。

    庄林只做了一个标准的跳投动作。但这样，就已经足够了。球落入了网中。

    “嘭嘭嘭……”观众席上响起了几声塑料棒的敲击声。

    “快！”胡凌飞挥手大喊，“反攻！”

    “啪！”祁学正手里的球被戴玉断了下来。

    “不好！”胡凌飞大叫一声，带头往戴玉的方向冲去。

    戴玉根本就不跟胡凌飞硬碰，一扬手把球高抛了出去。球正好落到了还没完全回防的习楷手里。

    又是一记中投。再次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