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瑶起了个大早，睡炕的感觉倒是还好，就是被子褥子都有些硬，睡着不舒坦。

    而且，一大堆的事要等她解决，也是睡得不太踏实的。

    胡瑶把窗帘挑下来，朝对面看了看，五个娃睡的那屋，窗帘子仍挂着呢。

    “小孩子得多睡会儿。”

    胡瑶立即就去了厨房，烧了一大锅热水。

    昨晚在灶里留了一点火，她把火上面的灰用炭火勺子扒开，又加了点细柴禾，火苗立即就起来了。

    有了热水，早上洗脸刷牙就舒服多了，胡瑶先收拾完自己，就打了一大盆热水，端到了五个娃那屋。

    不过就在胡瑶到厨房烧水的时候，五个娃里已经醒了四个。

    四娃是闭着眼说话的，毕竟才6岁嘛。

    “大哥，小五在这里，一天三顿饭能按时吃了。”

    大娃睁眼看着屋顶的木头椽子，只“嗯”了一声。

    四娃又继续说，“我们现在身上也没有钱，上辈子受了太多的苦了，三哥还被狗咬过。”

    大娃起先没说话，片刻后，却说出三个字：

    “抚恤金”

    “热水来喽。”

    胡瑶端着一大盆的热水进了屋，放到了盆架子上，然后冲着炕上的五个娃，用充满“母爱”的声音说，

    “起来了，都来洗把脸。”

    胡瑶还发现个问题，五个娃中除了最小的五娃天生有点白，其他的四个脸色发黄的另外一个原因，就是有点不太干净。

    胡瑶又去打了半盆凉水，加在了热水盆里，找了块干净的毛巾，“哗哗”地开始摆毛巾，又拧了拧水。

    把还在睡的五娃先抱了起来，胡瑶用热毛巾，慢慢地给她擦小脸，连耳朵和小脖子都给擦得很仔细。

    “哗哗”地又去把毛巾摆洗了一次，就开始给4岁的四娃擦。

    毕竟是4岁的孩子，早上有些迷糊着呢，两只手想推开胡摇，却没有人家力气大。

    胡瑶是很不客气地说，“我是你妈，以后天天给你洗。”

    （给娃洗白白有收入哇）

    “轮到三娃了。”

    胡瑶第三次把毛巾摆洗干净后，摁着三娃把脸给洗干净了。

    等胡瑶再去摆洗毛巾后，却发现水已经脏了，而二娃站在炕上两只胳臂紧捂着自己的小背心，又从炕上跳到地上时，还在大喊，

    “我自己洗。”

    “行，我去给你们打水。”

    胡瑶又给打了一盆热水，她才转去厨房。

    刚到厨房，听到“叮咚”的一声响，

    “15积分入账。”

    胡瑶又探头看了眼五个娃那屋，看到几个孩子已经开始刷牙了，但是五娃还在睡。

    早饭是大米粥，和刚蒸的小个头的玉米窝窝，胡瑶在窝窝里加了糖，吃着甜。

    “入账20积分。”

    刚才用20积分买了两把米，给五个娃做了一顿半稀的大米粥，四个大的娃刚开吃，胡瑶这头就收到积分提醒了。

    再加上给三个娃洗脸的积分，她现在应该有36积分了。

    “多攒点积分，能吃一顿大米饭了。”

    虽然现在糟心事一件接着一件，但是在吃上可不能太亏，能吃大米的时候绝不吃黑面。

    家里那半袋黑面，胡瑶都不准备动的。

    其实胡瑶也知道，现在在村里头能顿顿吃上玉米面或是黑面的，肚子能饱的，都是不多的。

    现在可是1961年呢，所有人都在饿肚子的时候。

    胡瑶这会儿能整出两把大米，做个粥什么的，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胡瑶去把五娃轻轻地抱起来，又掏出一盒雪花膏，轻轻地给五娃小脸擦了擦。

    香香的雪花膏，把五娃给香醒了。

    五娃睁开迷瞪瞪的圆眼睛时，两只小手紧紧抓着胡瑶的袖子，软糯糯地说，

    “我、我闻到大米啦。”

    胡瑶点了点头，“是，今早是大米粥。”

    “大米粥？”吃到一半的三娃，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喝上了大米粥。

    吃早饭的四个娃，一起看了眼胡瑶，见她正慢慢地在晃醒五娃，四个娃又互相看了一眼，低头继续吃粥。

    不过很明显，吃粥的速度快上了许多，而且连大娃的眼角，都时不时看一眼桌子中间那个大盆。

    一大盆的半稀的大米粥，白白的，黏黏的，他们这辈子，都没尝过这个味儿呢。

    三娃嘴最快，又继续大喊，“我、我要多喝一碗。”

    “不、两碗，三碗。”

    两大把大米，每把都是用手拢着满满的，煮了一大铁锅的大米稀粥。放到桌子上的一大盆，全被吃个精光。

    五个娃吃得满面红润，小肚子一个比一个鼓。

    “唉，吃得我都不想走了。”三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

    二娃斜了三娃一眼，“瞧你那出息。”

    “嗞嗞嗞”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是五娃又在嘬那个带奶味的奶嘴呢。

    嘬了一会儿过够了瘾，把奶嘴儿小心地放进自己兜子里，用手轻轻拍了一下，五娃这才朝二娃伸出了小胳膊，

    “我要下地。”

    五娃一到地上，立即就跑到了大娃那头，眼睛里透露着一丝精光，

    “大锅，抚恤金的事，交给我吧。”

    大娃没作声，而二娃却很不放心地说，

    “你现在没板凳高，走路打晃，也没有感应到灵气呢。”

    二娃的意思，是让五娃管好自己就行了。关于钱嘛，他们这些当哥哥的自会想办法的。

    被揭了短的五娃，身子瞬间一僵，忽然板起了小脸，恶狠狠地说，

    “我一定要当咱家的火夫，你等着瞧吧，哼。”

    看着五娃摇摇晃晃又撅着屁股出屋后，二娃还是有些不放心，

    “大哥，小五说的伙夫，是什么意思？”

    靠在墙根那的大娃，手里拿着一本小人书，透过玻璃窗看到五娃去了对面的屋，才收回了眼神，淡淡地说，

    “肯定不会是做饭的意思。”

    横躺在炕上消食的四娃，被太阳晒到屁股上觉得暖暖的，忽有感悟，

    “她说的应该是点火吧。”

    “你点火？”胡瑶觉得自己一定是醒来的位置不对，为什么大早上听一个2岁的娃在胡扯。

    瘪着嘴的五娃，用力撅着小屁股，伸出她的食指，“嗯”了一声后，

    “我要感应灵气，这样就能生火啦。”

    胡瑶看着软团子一样的五娃，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扶着炕沿“呵呵”笑了几声，才把五娃抱进怀里，点了下她的小鼻子，

    “我要去镇上，你去不？”

    五娃两只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可是却还死鸭子嘴硬，小嘴巴瘪了下来，

    “镇上太远了，我没有钱。”

    胡瑶伸手进兜子里，掏出了一个银色的镚儿，塞进了五娃的兜子里，

    “这是咱家抚恤金里的，你收好。”

    五娃看着手上的一分钱，眼睛都直了，眼神闪了又闪，一副心虚的样子，

    “这个钱、钱我一定收好，可就、就带我一个么？”

    其实胡瑶有心都带上，但是现在五个娃，她都有点管不了。

    “你的几个哥哥里，哪个比较会认路？”

    胡瑶是不认得路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再带个认路的。

    “三哥啊！”

    五娃用手挠了挠她的小脸蛋，“我三哥可会认路了，不知道的路，还可以问狗呢。”

    关于三娃和狗是怎么回事，胡瑶同样没听懂，她暂时也不去考虑这个问题。

    “那带上老三，我们一起去镇上。”

    “我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