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狱中指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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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窦氏和荔枝这次趁天还未大亮赶来大理寺,除了带应硕和姜棠出狱,还身负重托。

    头一件便是将姜棠爹娘送的一盒首饰,转交到姜棠手上,“姜姑娘,令尊令堂说了,在狱中不比家里,处处不方便。那些衙役们不好说话,打点一样首饰,日子会好过些。每天也甭垂头丧气的,好好梳洗,挑好看的首饰轮换着戴,不论何时何地,都要体面又美丽。不论多久,他们都等你回家!”

    这第二件事,便是李赫去应府拜访过,说了些案情相关的事,还说一定要动用自己从小到大的人脉,将这桩案子查个水落石出。

    “李赫这孩子,还是有良心的,出去了还惦记着你们,心心念念要捞你们出去,也不枉我输给他娘那么多银子。单就昨儿下午,他去了锦衣卫,还去了都察院,甚至还去了英王府,想求英王出面帮忙。可惜,英王没理他,叫他吃了一顿闭门羹。”

    死的是锦衣卫千户,锦衣卫巴不得将刑部的人碎尸万段,求他们有什么用?更别说什么都察院、英王之类的,谁会再插手大理寺管的案子,没的惹了一身骚。

    有劲没使对地方,真是叫人着急!

    应硕吩咐道:“娘,你回去之后,叫李赫别的地方甭去了,专去锦衣卫校尉裴丁龙和庖厨周有贵家,查查户口,有空的话,最好也去朱益群家走一趟。”

    “这什么锦衣卫又是校尉庖厨的,名

    字也一个比一个奇怪,我记性不好,真记不住。”窦氏面露难色。

    闻言,姜棠取出袖中的石黛,在荔枝手背上写了三个人的名字,“这样就好了。”

    第三件事,刑部尚书吴既明染了风寒,卧床不起,满朝文武与之相好的都去看望,就连皇帝也派了太医问诊,怕是一病不起了。

    应硕面露异色,扶额琢磨。

    姜棠也不敢相信,“吴尚书性子温墩,身子骨也还算可以,年纪也不是太大,怎地一场风寒就会倒床不起?”

    在这个节骨眼上刑部一把手病倒,二把手坐牢,染疫病的犯人多,有官职的官吏们既要处理刑部公务,又要应对来势汹汹的疫病,自顾不暇。

    显而易见,这一切不可能如此之巧合,定有人在后推波助澜,促成今日局面。

    应硕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手扶起来的刑部就这么落败了,“娘,你叫李赫通知徐主事,务必稳住刑部的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像一些疑案,搁在一边先别处理,挑那些要紧的文书处理。此外,刑部大牢还是要像以前一样,每日通风,勤安排犯人沐浴,吃食也要有荤有素,别自乱阵脚,撑下去,守得云开见天明。”

    第四件事,京中已有人染了疫病,家家户户买足了十天半个月的米面粮油,全都闭门不出,闹得人心惶惶的。就连皇帝,说是也要取消群臣早朝,改成大小事宜全用奏折上报。

    一次疫病,闹得这么

    大动静,应硕感叹:“看来,要变天了。”

    “我还听说百姓们对英王带那些杭州府的织布女工来颇有怨言,若不是他带来,京城也不会出现疫病。你们刑部关押的犯人也不会因此而染上疫病,再传给京城的百姓。”

    “娘,百姓们说什么的都有,别听就是。真要追根溯源,错就在我们刑部。”应硕回道。

    姜棠咬着下唇,接话道:“没错,当初就是我看着犯人们无所事事又嫌牢饭差,就想出让他们干活的法子。因他们被关在牢里,不能出去干活,这才有了英王下江南买织布机、带织布女工进京教犯人们织布的事。曾经,我不明白为什么历朝历代每一次看似大有好处的变革都以失败告终,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窦氏并不晓得其中缘由,本是想将疫病怪罪到别人头上,好让儿子和儿媳妇开心点,哪知,正好触及两人的伤心事。

    “哎呀,姜棠,这是好事!你多聪明的人,能想出这么好的法子,我得支持你。等疫病平息后,我看有啥活是犯人呆在牢里就能干的,定给他们干。”窦氏发现好些事是好心办坏事,这番劫狱不成,便打起了退堂鼓,“硕儿,姜棠,你们还有啥要交代的事?赶紧一块儿交代了,我好回去派人干。等到明早,我还这个点来。”

    身处狱中,对大事小事一概不知,应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便道:“其他的事,暂时

    没有了。”

    “那行,我和荔枝早点回去,省得给你们添麻烦。”

    一整天,除了衙役送了一日三餐,再没别的人来。应硕和姜棠本不担心坐牢难捱,可再也没人说查到的线索,犹如一叶扁舟在河中央翻了船,明明看得到真相就在岸边,却触碰不到。

    “应侍郎,要不我拿几样首饰,叫衙役给我们传话?”

    “咱们已吃过晚饭了,叫衙役来也没用。”应硕轻叹道。

    姜棠这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既然京城已有百姓染了疫病,人人足不出户,说明宵禁越发严厉了,贸然叫衙役去外面走动,没的又惹出事来。虽然坐井观天的感觉不好,也只能熬下去。

    忽然,换了一身常服的杜庭煜突然来访,“应侍郎,你猜我给你带来什么消息?”

    “真凶抓到了?”应硕猜道。

    杜庭煜瞬间泄了气,“找到真凶,哪有那么容易!不过,我去周有贵家撞见了李赫,你说稀奇不稀奇?我怀疑他跟周有贵串通起来杀人的,根本就是一伙人,可惜还没证据。”

    应硕沉着一张脸,冷声道:“李赫是我派去的。”

    “啊?”杜庭煜难以置信,“他真是你派去的?”

    “没错,我不仅派他去周有贵家,还让他去裴甲龙和裴丁龙家看看,怎么,你俩没在裴家撞见?”

    “没有。”杜庭煜坦诚回话。

    姜棠也知那些是真话,插话问:“杜少卿,那你今儿个查到了些什么线索?”

    “今天收获不大,就去了裴家和周家,跟他俩录的口供没啥出入。倒是你们刑部出去的两个人,跟我想得有点不一样。”杜庭煜嘀咕道。

    应硕问:“怎么不一样?”

    “李赫像窜天猴似的,东奔西顾,比谁都忙,而朱益群闭门不出,关在房里不知道干什么。”杜庭煜描述道。

    应硕附和道:“这跟我想的一样。”

    “你想到了?”杜庭煜咋不信呢?

    应硕正儿八经地问:“杜少卿,你派去朱家盯梢的人,是藏在屋顶上还是树上?”

    “他们武功哪有那么厉害,就是装成百姓,在屋子外转悠。”

    “那坏了。”

    “咋就坏了?”杜庭煜有些火气,反讽道:“你以为我大理寺的人全是武功高强的大内侍卫,能飞檐走壁上天入地啥的?一直在外转悠不被发现就很不错了。”

    “人早就跑了。”应硕冷静地说。

    “不可能!”杜庭煜一口咬定,再道:“我的人说朱益群的爹娘一日三餐都送到房里,端出来的碗是空的,说明有人吃了。”

    “空碗就一定是被人吃光了,就不能倒掉或者朱父朱母代吃的?”应硕反诘。

    杜庭煜直接问:“你这啥意思啊?怀疑朱益群是真凶?”

    应硕淡淡地应了一声。

    “朱益群怎么会是真凶呢?”杜庭煜一百个不信。

    姜棠从跟应硕多次交谈里,隐约猜到这一点,但没细想,乍一听,也有些怔住了——与人为善的朱益群怎么会杀

    人呢?

    应硕避而不答,转而问:“你说找锦衣卫对一下裴甲龙出帐起夜和朱益群出帐撒尿的时间,对过了么?”

    “对过了,裴丁龙和另一个值夜的锦衣卫说,先是看见你们刑部小帐的朱益群出来撒尿,没一会儿就掀开帐子回去了。再过了没多久,裴甲龙也出帐撒尿了,尿完去刑部小帐转悠,接着才回帐里。”

    “那就对了。”

    “对了?”杜庭煜可没觉得哪里对了,两人进出帐撒尿风马不相牛及,怎能给朱益群定罪呢?

    听到这儿,姜棠已明白过来,“我也懂了。”

    “一个对了,一个懂了,咋就我还云里雾里的?”杜庭煜不知他们卖什么关子,急得直挠头。

    应硕吩咐道:“你现在立刻派人冲进朱家,追问朱父朱母他们儿子的下落,务必尽早将他捉拿归案。”

    “要是朱家人问起来犯的啥事,我就说杀人?”杜庭煜反问。

    应硕点头道:“没错。”

    “可我心虚,怕抓错了人。”万一抓错了人,可就麻烦了。

    “错不了。”应硕胸有成竹地回道。

    “行,我这就派人去。”

    没过多久,杜庭煜又折回来,“陈大人早就回家了,我也派人去抓朱益群了。现在,我有的是时间听你们说为啥朱益群是真凶了。行了,谁告诉我真相?”

    “姜棠,你来。”应硕并未把全部真相告诉姜棠,此番让她先说,就是检验她到底想没想清楚,说得对不对。

    “要说

    最先起疑,还是录口供的时候,朱益群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自己说的是真话。像我们正常录口供,实话实话,根本用不着再强调自己说的是真的,纯属画蛇添足,就连杜少卿也指出了这一点。递奏折一事,他说进裴甲龙的大帐之前,值守的锦衣卫查过奏折,里里外外都没有东西,说明银针是后面藏的。至于是读奏折的时候就藏好了,还是行凶时再拿的,就两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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