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中，王川的意识在慢慢复苏。

    “唔！我这是在哪里？”

    他慢慢睁眼，记忆不知为何紊乱……

    一时间他想不到自己身在何处，只觉得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双手摸了摸身体，还有触感！

    幸好身体还在！

    只是周围的一切都是漆黑的，看不到一点亮光。

    没过多久，他的思绪渐渐回笼，昏迷前的记忆也随之涌上心头。

    一切的意识都停留在地宫中罗刹回来的时候，前一刻他还刚与唐仁商量好对策逃生，但下一秒躺在地上“装死”的他便感觉到火烧似的灼热感，令其痛不欲生。

    且最终他还是没有挺过去，意识随之沉寂！

    “所以我……这是死了吗？”

    王川在想，自己应该是被“烧”死了，那种痛苦没经历过便不会了解，真像是置身于火海，浑身的血液都好像被蒸发掉！

    最主要的是，他双脚下面感觉不到任何东西，黑暗之中仿佛置身虚空一般。

    “灵魂出窍！”

    回想起佛经中有言，人死后灵魂会脱离肉体，离开真实的世界，前往“地府”中轮回。

    那是一个介于真实与虚幻的地方，没有生命，也感觉不到任何实质的事物，像极了他现在的状态。

    “这么说来，我刚才触摸到的，是自己的灵魂？”

    他再次用手摸遍全身，并没有感受到体温！

    而且导致他这样的罪魁祸首——那串紫檀佛珠也没有戴在手腕上。

    很显然，那玩意儿留在他“尸体”上呢！

    王川内心中荒诞的想法被慢慢证实，即使他不愿接受，也改变不了残酷的事实。

    自己大约是死了！

    十七八岁正是大好年华，却莫名其妙离开了花花世界！

    一股悲意涌上心头，他就这么在楞在原地，慢慢回顾自己的生平，占据全部记忆的只是那间小小的庙宇。

    很破旧，却很温暖……

    ………

    王川的“灵魂”慢慢飘荡，这里没有时空的概念，他不知道自己飘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真是在向前，还是一直在原地踏步。

    这种感觉长久下去真的会抹杀掉一个人的意志！

    没有目的，整片黑暗中只剩下了一团机械似的思想，仿佛只剩下一点执念：

    “向前……向前……”

    他忘却了姓名，忘却了自己，并逐渐忘却了一切……直到，黑暗中的那一点亮光。

    光与暗，色彩的对比是如此鲜明，那团灰蒙蒙、无比两眼的光点此刻就是他的唯一。

    在近乎本能的追逐下，那点光越来越大！

    从尘埃大小、到绿豆大小，再到……如同一轮明月一般！

    王川的意识再度复苏，至少……自己是真的在向前移动！

    时空、生死都不再重要，他奋力向前追逐，并伸出虚无的双手，真正的触摸到了那团光！

    “沙沙！”

    像是踏入了一片柔软的沙地，王川的脚下又传来了真实的触感。

    他低头，看见了一片灰蒙蒙的土地，双脚正陷入了细密的砂砾中。

    “这里是……地府吗？”

    以为自己死去的他觉得这里应该就是传说中亡者的国度。

    只是过于荒凉了，灰白的砂土、灰白的天空，整个世界只有一种单调的色彩。

    就连他自己，也是这种颜色！

    既来之，则安之！

    王川大步向前走，终于摆脱幽寂的黑暗，意识中仅存的一点好奇心令他无所畏惧。

    “反正也死了，前方即使是真正的炼狱又能怎样呢？”

    最恐怖的死亡他都经历了，世间已没有什么再能让他惧怕！

    死者为大，不是没有道理的！

    如同置身于荒漠，沿着一个方向，他终于见到了除沙子外的其他东西。

    一棵树，出现在视线中。

    他加快脚步，不多时就走到了树下。

    这是一棵茂密的古树，树干粗壮，足足需要四五人才能合抱住！

    干枯的树皮上向外裂开，充满着岁月沉淀的痕迹。

    而此刻在他头顶上，是一片巨大的华盖，树影婆娑，发出“沙沙”的声音。

    没有例外，这棵树虽然看上去多了一点生命的气息，但同样是灰白色的，每一片树叶都失去原应有的色彩！

    “菩提树！”

    王川很快辨认出了树的种类，十分常见但却意义非凡。

    传说佛祖便是在菩提树下悟道涅槃，证得无上果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