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鬼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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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黄记的第一道菜上好后,陆陆续续的一席酒菜不一会儿功夫便已全齐了,先后顺序分得拎清,酒店自然不会顾此失彼。

    等六神无主的冷然从外头返回来,公安战线的同志自然不会等人,已经早早地吃上了。

    赵普这时夹了一块三杯鸡到嘴里,含糊着说:“要不要整点儿白的?”

    冷然想了想,犹犹豫豫地低声说:“还是算了吧……没心情……”

    黎婷耸了耸肩,放下筷子爽快说:“你们随便,反正我开车……噢,饭……饭呢……”说着,便转身朗朗地吆喝服务员上饭。

    两厢比较,赵普摇摇头,看着失魂落魄的冷然已经坐到位置上这才说:“你呀你,真是惹上了脏东西,见鬼了。”

    “你……你不是不信?”冷然没好气地反将了一句。

    “有些东西似乎真的没法解释,你刚才问了那么多问题,你说……除了鬼,还能有什么神秘东西?”赵普无奈地说。

    “真有鬼吗?”黎婷冷不丁来一句。

    “或许有吧,为了这个案子,我今天还特意去请教了阴阳先生乔老师父,哦,臭小子你也见过的,就是那次在殡仪馆里……”

    冷然不由记起了那个白发苍苍、精瘦样子的小老头,他到底有多大,估计谁也说不好。

    “是不是那个专门与死人打交道的老乔头?嘿……这老头厉害的哩,我也认得的,他……你是我们气功学校的名誉校长呢。”黎婷不甘寂寞。

    “见面后,你们都说了些什么?”冷然看都不看黎婷,抓住正主儿说到点子上。

    “当然说了鬼……按照乔老师父的说法,鬼也有广义和狭义之分。广义的鬼就是灵魂,每个人身上都有。”赵普说到这,有意无意瞟了冷然一眼又说,“更准确的说,它是附在人身体上作为主宰的一种东西,一旦离开身体后归于未知地,人即死亡,也就化为真正的狭义上的鬼。”

    灵魂说,这是一般宗教的普遍说法,倒也没什么,冷然略懂。他也就示意赵普继续。

    “鬼……通常都归于未知地,人是看不到的。但有些鬼,因为某种原因,比如冤死、惨死、暴毙等不正常死亡的鬼,它们极有可能会短时间地停留在我们这个时空,所以有人就会看得到这些鬼。反正我是没有见过,你们呢?”

    “我也没……俗话说的好,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就算见了我也不会怕。”黎婷冒冒失失地抢一句,扒了两口饭。

    冷然摇摇头,说:“然后呢?这些看得到的鬼?”

    赵普又夹了一筷子青菜叶,咀嚼后还停顿了一会,说:“这些看得到的鬼……觉得完成了未完成的人间事后,自然也会归于未知地,消失地无影无踪。所以,就像小黎说的,根本就不要怕鬼。换句话说,鬼害死你后你也是鬼,大家到底谁怕谁呢……”

    不在局中说得都轻巧,尤其后面那句话似乎还有些逗,黎婷喷出一口饭来,附和道:“就是……”

    她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家女孩子身份,惹得冷然此时想笑又满心的苦实在笑不出来,便又听赵普凝重地朝他这边说:“可要命的是,你估计碰上了那些会修行的鬼,它们有超人力,能长时间地存在我们这个时空。”

    “修行?会修行的鬼?”黎婷忍不住问,想了想又说,“是不是?好像我们气功锻炼一样,通过后天的呼吸等方法来接通先天意识或者说先天功能,就会有大神通?”

    赵普一怔,老实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

    冷然倒是点点头,觉得平常大大咧咧的假小子还是有点悟性,也不知道她气功炼得怎么样了,内外双修,什么人呐,哦,应该是什么鬼才对,难怪一直就嫁不出去。

    好在赵普像是另有要事要问冷然,话题才不至于跑偏,于是他继续说:“我记得前几天……你好像说……去了一趟湾里……就是生米县的三沙湾。”

    他照顾了黎婷,生怕她不知道他所说的湾里,其实也是慎重,这个地方始终有他挥之不去的阴霾,然后忧忧郁郁又说:“在那里,你到底碰到了什么?”

    冷然心里有鬼,自然不好意思提及盛婧樱,只把当时看到了重合的空间说了,随手自然也拿出了未完的画作。

    显然,画稿里的模特儿这时成了重点,它会不会就是他们所说的会修行的鬼?

    而它生前的身份又是谁?

    可以找到这幅画稿的原作者吗?

    ……

    那天也就是周启丽出事的那个晚上,在去水岸华亭的路上,赵普因为要开车也就随便扫了一眼,觉得是一张很普通的画稿。

    这会他抓在手上,没有“咦”的一声叫出来,只是凝神再凝神,眉头蹙了再蹙。

    冷然因为在思索着事情,也就没有留意这么多,而且他要说话的对象显然是黎婷:“你不是有赵文君的国际长途?你拍一下这幅画作,想办法让她看看,或许……她能知道些……”

    他犹豫了一下,又说:“等等……最好还是直接联系她丈夫乔楚吧,他……他应该更能知道些什么。”

    他实在是自己心里有鬼,好像全天下的男人都一样似的,但不得不说出发点却是好的,生怕打扰了别人家的幸福生活。

    他当然也没有忘记麻烦赵普,再看他时似乎和平常也没有多大区别,也就说:“这幅画稿既然是在三沙湾画的,那么总该有人见过这个模特儿吧。说不定,这个模特儿还是那边的人也指不定。”

    大家都是朋友的,有话说话,他当然不会顾虑太多,又说:“赵叔在生米县人脉那么广,你这个烂人,过两天抽个时间还是回去看看他,让他也瞧瞧,帮帮忙,估计会有线索的。”

    赵普却表现地没有平常那么爽快,只敷衍似的拿出手机随意拍了下未完画作,默默地嗯了一声。

    于是,冷然这才又读懂了他的那种淡淡不欢的神情,仿佛每次提及县里提及老家,他都会莫明生出这种情绪,这也是他心中的鬼吗?

    终于酒未足饭已饱,鬼也说得差不多了,可冷然心里面的鬼呢?

    他也就着急要走。偏偏公安战线的同志仿佛赖着不走似的,还叫了服务员又泡了壶新茶。

    冷然只好无奈地对黎婷说:“那个大的手提包丢你车上,我先走。”他说走便走,当然不会忘了到吧台前结账。

    他在结账的时候,自然又去拨屠美丹,却还是拨不通。

    他这下真着急了,掏小钱包的这会都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惹得风韵犹存的老板娘笑笑说:“赶着去约会啊,小伙子。”

    他只好随口打趣说:“和你约吗?就怕老板不答应。”接过找过来的零钱,也就走了。

    在人来人往的人行道上,冷然一边走着一边仍是不停地拨着屠美丹。

    后来,随便看到一家街边书店,他也就进去。他自是心不在焉地翻着书架,随手取了一本最新的《商界》,然后埋了单又出来,他的手机却始终还是悬在耳朵边上。

    冷不防一阵冷风吹来,差点就把手机吹掉,冷然连忙腾出一只手护住了,本想借着明亮的街灯随便翻翻书的念头被一道长长的闪电划破。

    紧跟着是响亮的雷声,暴烈地要把整个大地震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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