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晚上不能说鬼(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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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的时间有些久了,其他的人还好,刁大不行。

    也还没有要到彻底摊牌的时候,他更不会去拍面前这堆男人的死肉,就好像非常恼火阿水那么粘乎乎地紧挨他,反正雄性激素富足的他沉下嗓门说话没有惊不醒人的道理,他也就问:“兄弟,你是不是姓陈,耳东陈的陈?”

    冷然还真被惊醒了,确切地说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似的也就稍微地摇了摇头,他是在回答刁大的提问,还是另有所指?

    刁大哪里会管那么多,明显已经得到答案的他有些满意地还是多问了一句:“呃,刚才车上的那个年轻人,很能打的那个,他叫……叫陈遇贤的,你认识的吧?”

    冷然终于恍过神来,也都人不人鬼不鬼样子了,就算是黑社会还能怎么子了?也就没好气地回顶了一句:“我认不认识人家,关你什么事!”

    “妈逼的,他欠我十万块,你说光不光我的事,操!你要是认识的话,马上替他还了,我也可以马上放你们走。”刁大耐不住性子,终于恶狠狠地说。

    似乎只要对面的最后一个回答,他就能判断先前所有的假如到底成不成立,他想当然这么认为。

    十万块钱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如果冷然不认识陈遇贤的话,肯定会说光他什么事,他又不认识陈遇贤。

    而如果冷然认识陈遇贤的话,又愿意当场拿出钱来替他还了债务,那他们之间肯定是非常铁的关系了。

    当然也有可能,冷然为了脱身还非得还上这个钱不可的话,嘿嘿,只要钱能到手,那就不是一个妞的事情了,放到按摩院里头成把成把的美女都会像苍蝇一样叮过来,那就算是痛痛快快地把他们给放了,左右也不吃什么亏。

    反正有没有道理他不管,他就是这么设计问题来试探冷然的。

    可他万万没料到冷然随后的回答更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冷然是这么说的:“这样子吧,你这个还真是小事一件,还是先听我说说,嗯……算是真人真事了,其实也就是我的故事。我会尽量简单点说,你放心,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等听完了,你要是还不肯放了我们的话,那就只能说是命,命里注定了你……你们也要和我们一起倒霉,哦不,不是倒霉这么简单的事情,是死后不得超生,永远都得呆在地狱里……十八层地狱里……”

    他说着说着,不再特指刁大,而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包含了进去,似乎想引起共鸣。

    而且,他还说得极其郑重,这个故事是他自己的亲身经历显然与危言耸听毫不关联。

    他更是有模有样地牵扯到了乡下人以及文化程度不高的人时常信奉的命,在场能听得到说话的人恰恰也正是属于这个范畴。

    总之,在刁大最初看来更没道理的回答,现在反而显得太有道理了,也就没有任何反对的声音。

    哪怕是刁大,也只是皱了皱眉头,阴沉下了脸而已。

    但又得把话说回来,他虽然也是农村出生,也时常听到家人或朋友说起命,却是不太信,要是信的话,他怎么可能会在刀尖上讨生活?他之所以没哼一句地默认了冷然的请求,无非只是想看看跑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这只孙猴子还能整出些什么玩意来。

    可阿水就不同,他信命,也天生胆小,他在江湖上的角色也就是一个小混混,成不了大事,只能帮衬着摇旗呐喊的那种。

    所以自从逃到刁大的身后,他哪怕是站也没有站相,也就一直歪歪斜斜地倚在座椅的靠背处仔细留意老大的动静,仿佛只要老大这一动手,他那边立马便要尖叫一声以壮气势。

    可惜了,他充分的准备没有派上用场,却等来了冷然的故事,呃,这闹得是哪出?鬼故事么?他到底还是慌了下神,也忘了这时候可以说不,也就是不听冷然的鬼话,他习惯性地只是朝前更贴了贴座椅,把整个重心交给了依靠,他其实心里更想靠在刁大的身上,那想当然是最为稳妥的,可他终是没这个胆。

    而先前于心不忍的赖小莲以及韩娟索性默默地坐到了最近的位子上,这两位常跑江湖的女性放在平时也喜欢道听途说,也就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姿势准备洗耳恭听了。

    这样,在场的每个人冷然都巡视了一遍。

    他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还在矛盾他接下来的故事也好鬼故事也罢对面前的这帮人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所以刁大惊醒他的那会,他其实是在犹疑这个解救自己以及屠美丹免遭侮辱的办法,因此才会稍微地摇了摇头。

    估计时间也不多的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他尽量说重点,也就把最近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与偷香鬼有关的诡异之事通通倒了出来。

    至于盛靖樱、冷怡、杨玫以及周启丽为表对死者的尊敬他也都说的是代称,比如画院的学生,学校的老师,报社的编辑等等,他说得极快,仿佛到了不吐不快的境地。

    末了,他还刻意地强调了下自己和身上的这个可人儿也就是屠美丹都是不干净的人,也就是农村里常说的沾到了鬼的人,言下之意昭然若揭,如果有人胆敢想入非非的话,也将会和他们一样被鬼沾到,那么都有可能被那偷香鬼毁尽容颜,最终落个不得好死的下场。

    说到最后,也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本来一直都在说故事的他这会儿倒更像是在交代遗言,直等最后一个字勉勉强强地吐完,他也就寿终正寝了。

    他的意识彻底地与这个世界断绝了联系。

    会不会就此失联呢?

    在场的听众似乎只有刁大更清楚些。

    可始终默不作声的他同样也犯了阿水那个时常不灵光的坏毛病,人都已经歇菜了,他这才醒悟过来,也顾不得男男授受不亲的好习惯,他下一刻也就随手过去狠狠地摇晃着冷然,一边急声说:“那个,醒醒,兄弟,你到底认不认识小陈……陈遇贤?操!”

    终究是徒劳无功。

    刁大暗自跺脚。

    只这一跺,便把冷然的连篇鬼话通通地抛到了九霄云外。

    对神鬼殊无半点尊敬的他到底还是凶相毕露,也就发泄般地又狠狠地摸了一把屠美丹,这才讪讪地转身就走。

    “老大,就这样完了?没戏了?”如梦方醒的阿水看到老大贴面过来,路肯定是要让的,他慌张地连忙把整个身子缩到了座椅里头,然后一脸奉承样,只等着听候老大的最高指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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