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砍了？”和艾利斯一起躲在树后的古林嘴张得老大。是错觉吗，弗雷他好像越来越有奥丁的风范了……？

    “喂，喂你要干什么？”目睹一切的克洛洛挣扎得更厉害了，那金毛剑士是要谋杀吗？这破树这么高，等他这一剑砍下去，自己和阿斯克还没被吸完血就先摔死了好吗！

    “开玩笑的。我就说这种遮遮掩掩的方式真是让人熟悉的火大……”弗雷的剑只砍进去一小半，他侧身看了看终于肯现身的人，勾起嘴角道，“你也是「衔尾蛇」的人吧？”

    戴着蜘蛛面具的男人双手抱臂站在弗雷身后，“怎么，你还遇到过其他人？”

    “啊，两只讨厌的乌鸦。”

    “修吉和穆尼么……”‘蜘蛛’说道，“你还活着，也就是说他们被干掉了吧。”

    “你要报仇？”秒掉他们的是奥丁，报仇什么的真心劝你别想了……

    不过‘蜘蛛’正好也没那个打算：“怎么会？本来我们就没什么交情。不过你想毁掉生命之树，这可就另当别论了。”

    “反正都是要打，”弗雷沉声，“开始吧。”

    打偏了从‘蜘蛛’袖中射出的几道蛛丝，年轻的剑士压剑而上意欲速攻，但却始终被那些异常钢韧的丝线压制，剑砍在上面就像砍在略有弹性的弦上，一不留神就会被缠住。

    “你不觉得吗？”‘蜘蛛’不紧不慢地说道，“丝线会带来操纵感。被蛛丝缠住的人，不管是谁都会变成我的人偶。我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只能做什么，只要动动手指就行了……”

    他戴着铁质手套，两手十指间共操控着八根蛛丝，其中两根已经紧紧缠上了鹿角剑。

    “你胡说什么呢，”弗雷想挥剑已经有些吃力了，“剑才是最帅的武器好吗。”

    “不，是丝线。”

    “啧，最好的明明是「永恒之枪」，真想轰了他们。”奥丁一脸不爽地自语，完全没注意到波蒂无语的表情。所以说到底什么时候变成武器讨论会了？

    这时第三根蛛丝也缠了上去，“你的剑已经动不了了，丢掉它吧。”

    “别小瞧人了，”弗雷握着剑的手忽然发力，“我永远都不会弃剑而逃。”

    “竟然挥动了……”‘蜘蛛’有些吃惊，三根蛛丝的力度已经非同小可，这金发剑士的力气比想象的要大啊。

    “挥动？还没完呢！”弗雷接着把鹿角剑猛地向地面砍去，三根蛛丝齐齐应声断裂。

    断线的反作用力让‘蜘蛛’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

    在弗雷心里剑一直是世界上最帅的武器。它能够劈开困境，斩裂绝望，而且不屈不挠，光明正大。“接下来就是斩你了！”

    “真是了不得。”‘蜘蛛’看见弗雷已经准备好了进攻，却依旧不慌不忙：“但我说过，被蛛丝缠住的人就只能乖乖当人偶。”

    他动了动手指，弗雷才看到有一根线竟然伸到了枯木林深处。

    不、不会吧……剑士右眼皮跳了跳，虽然知道那家伙很弱，但……

    “那么，‘蜘蛛’问答开始。”

    眼看着黑发少年一脸无辜地被蛛丝拉到巨树上，弗雷瞬间各种上火。那个笨蛋，不是叫他藏好吗！竟然这么简单就被捉住了！不不，比起这个，‘蜘蛛’到底是什么时候……？难道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艾利斯？跟自己对打只不过是障眼法而已？说起来「衔尾蛇」又有几个光明正大的家伙，怪只怪自己疏忽大意……

    “问题3：自己的性命和对方的性命，你选哪个？你们两个同时回答吧。”

    又是这种问题啊，听都听烦了。弗雷掏了掏耳朵，看着树上的艾利斯，没有犹豫就给出了回答——

    “我选他。”

    “我自己。”

    诶、……

    后面的是艾利斯说的。无论是古林、波蒂，还是克洛洛和阿斯克两人组，所有人全是一脸吞了苍蝇的表情。“我说你能不能讲点义气啊！”克洛洛怒视被吊在旁边的艾利斯，所以他果然是害人的恶魔啊恶魔！

    克洛洛咬牙看着艾利斯，发现对方竟然在笑，简直恨不得把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烧成灰。再看那剑士却是一脸轻松、毫不介意的表情，愤怒地替他不值。

    “看来人还是惜命的，”‘蜘蛛’笑了，对弗雷说：“被背叛的感觉不好受吧？你想改答案吗？”

    “别废话，现在答案一致，你该放人了吧？”

    “……”‘蜘蛛’收敛了笑意，“把你的剑丢掉。”

    “如果你敢耍我，”弗雷右手虚握剑柄，左手托剑身，一字一顿道，“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鹿角剑猝然脱手，插在一边的地上。

    ‘蜘蛛’动了动手指，八根蛛丝全部射向剑士。这次的蛛丝已经不是缠上去那么简单，而是像针线一样直接打穿了弗雷的肩腹腰腿，把他钉在了枯树上。

    “你说你不会弃剑？那现在又怎么说？”

    “剑永远……是为了保护他人……才拿起的。”血立刻染红了弗雷的白衬衫，“而……弃剑的理由……也是同样。”

    “是么？”‘蜘蛛’说，“不过所谓重蹈覆辙，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吧。”

    弗雷睁大了眼睛。

    一根蛛丝射向被困在树上的艾利斯。

    ****

    “牛皮糖！”蛛网中的少年惊叫出声，却不是因为被打穿了脑袋。相反地他毫发无损，因为那根袭向他的蛛丝停在了半空。

    “怎么可能！”‘蜘蛛’震惊不已，本应一动也动不了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移动到了面前，他浑身是血地站立着，表情狰狞得吓人，眼中带着无尽的怒意。

    弗雷的手狠狠地攥着那根蛛丝，血正不住地顺着往下流。他知道要阻止它难免多添这么一道口子，不过这点伤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了什么了。

    “你惹火我了。”

    “……！”‘蜘蛛’不知道弗雷怎么还有这么大的力气，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一股蛮力掀倒，后脑咚地一声狠狠砸进了地面。

    “……我一直都知道的。”

    克洛洛看向说话的少年。

    “我知道的，不管敌人是否守信，牛皮糖的选择都会是我。”

    “什么？混账你明知道还……！”

    “因为他就是那种人啊。”

    那个总是为了别人而拼命奋战的傻瓜，自从重要的人死在面前，无尽的后悔与黑暗就笼罩着他，无论如何也驱之不散。

    看到这样的他，如果不去成全的话，不就太可怜了吗？

    艾利斯看了看周围越发血红的叶子以及遍布的蛛网，终于打定了主意。

    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自己这具被魔法排斥的身体。不过如果能帮到弗雷的话……

    “你……你在干什么？”克洛洛难以置信地看着艾利斯的动作，“你疯了！”

    少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用尽全力移动手臂，终于拿到一根蛛丝。

    “吸收生命力与魔力的树吗……不巧，我也一样。”蛛丝的尖端猛地刺入颈部的血管。

    就比比谁更厉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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