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奇珍现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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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很沉,几颗星在天上闪着。

    席凤凝独自驾车在街上飞驰。今夜似乎格外地不寻常,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聚到了一块儿。

    路上空无一人,车窗前似有些雾气弥漫,熟悉的街道竟也变得神秘起来。

    她索性将车蓬敞开,任夜风将沸腾鼓动的身心稍稍降温。

    月亮好明亮啊!席凤凝边驾车边感叹着:是个好兆头!

    今晚也许会成为一个大日子呢!而她――席凤凝,也许将成为一个知名人物!平凡的父母本给她起了一个普通得让人转耳就忘的名字。是她,用双手、用汗与泪、用更多的难与人道的蹉跎换来了今日的地位与成就,也为自己改成了现在的名字。回想起那天苏思及一语中的地把她比作待飞之凤,席凤凝不禁嘴角含笑,算他有眼光咧!

    她喜欢凤,那只高高在上的鸟,华美而神气。她的饰物也常以凤作为装饰。

    她的心很高,她要高高在上!为了快速提升,她会为得到想要的东西不择手段。

    然而,就算是不择手段也是要有付出的。但是,她不在乎!只要得到便好,究竟付出了什么那是以前的事,她不愿、也不会去想。人是要向前看的,她只要知道她得到了她想要得到的,那就够了。

    一些时候,她的确得到了很多。

    可是,她终有她得不到的。

    她得不到的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比她还高高在上的男人。那个男人富有而又才华横溢、精力旺盛,他的身边围满了女人,她也只是其中的一个。

    不过,与那些女人不同,她掌握了那个男人的最大爱好:他喜欢古董,尤其喜欢中国的古董。

    于是,她便去图书馆抱着散发着阵阵霉味的古书死读,为的是能在他身边说上一两句懂行的话。她的身影常常流连于大小古玩街,为的能买到几件引来他驻目一瞥的古物。

    当她机缘巧合地得知圆明园内埋有珍宝后,她利用了一切关系买通了相关人员,为的是能够得到珍宝,来换取他赞赏。

    至于钱,当然不是问题,他曾经说过,黄金有价,古董无价。钱到处都是,古董却是毁了一个少一个。而他的钱也足够他从事这种爱好,所以为了挖宝的事,他是不会吝惜金钱的。她所要做的,就是为他弄到更多的古董。

    一个月以前,她打入到圆明园复建工程内部,命人在园内没日没夜地挖掘,却只得到一个小小的玉佩。但她并没有失去信心,做大事者,必先沉得住气。

    终于!在今夜,圆明园的线人报称在地下深处挖到一口铁箱。她连忙调度好一切,急急赶来。

    在她赶来前,她的下属已听从她的安排,将铁箱秘密地运到离园子不远的一处住房里。

    巷口很窄,容不下她的车子。她只有徒步而行。

    据说,为了从景点里平眺远方时不会因看到大片的现代化建筑而丧失美感,北京的各大景点四周是不允许建造过于高大的建筑的。所以圆明园旁,象这样一片密集的住宅用平房还存留至今。

    巷子又黑又深,旁边还不时探出晾晒的衣物刮到她绸制的衣裙上,但她走来却象是走在一条充满光明的林荫大道上。

    帝王园内的铁箱,如果真的有珍宝,一定不会是寻常的宝物。那么他会……想着想着,她几乎吃吃地笑出声来。

    推开屋门,一口铁箱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七、八个人毕恭毕敬地站立于旁,他们都是集团的下属。

    她傲然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却没有看到想见的人,便不悦地问道:“齐师傅呢?”

    有人回道:“齐师傅家住得远,这么三更半夜地找他,还得一会儿才能到呢。”

    她冷哼一声,下属连忙端来一把座椅。屋子很小,一下子站了这许多人显得有些局促。她指了指其中两人,又挥了挥手,道:“你们俩个留下,其他的都散了吧。”

    众人领命走了。

    她坐在椅上,从手袋中取了根细长的烟,用纤纤葱指夹着,慢慢地吸。

    烟雾很快在小屋里散开,门窗都关着,烟雾飘不出去,便在屋内积存着。

    她怔怔地望着铁箱。

    这是一个一尺见方的铁箱,四角嵌有团花花纹的镶片,上面锈迹斑斑的,还带着些刚出土时的黄泥。箱子的正上方拴了个椭圆型的锁。锁还没有被打开,在她来到之前,下属们是不敢擅自打开铁箱的。但仅从它的外壳被腐蚀得锈迹来看,年代应该够古。

    一时间她突有些悸然。这么古老的铁箱会是谁埋下?为何埋下?里面又藏有些什么秘密?

    四四方方的铁箱蹲踞在淡淡的烟雾之中,似也有双眼,在冷冷地盯着她看。

    墙壁上的挂钟卡哒、卡哒地响着。她不耐烦地站起身,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象一只困兽。

    忽然,门又被推开了,一个下属带着一位花白胡子的长者进到屋里。

    她望了下属一眼,下属被她冷洌的眼神激得倒退了一小步。

    后面的长者拎着一个皮包,稳步进屋。

    她连忙收回眼神,指着箱子,尽量柔和地对那长者说道:“齐师傅,这么晚了麻烦您真是不好意思,劳您驾,帮忙看看这只箱子。”

    齐师傅默默地点了一下头,走到箱子跟前。他蹲下身来,上下打量了铁箱一会儿。然后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工具盒。打开工具盒,里面是一堆稀奇古怪的工具,席凤凝看得两眼发直,只认得几个大小不等的刷子。

    齐师傅小心地捧起锁头,研究性地看了一会儿,然后从工具箱中捡出个小号的刷子,将上面的浮土刷去。随后又取出一件尖长型的工具,在锁孔鼓弄着。

    尖长型工具在锁孔里磨擦出吱卡的响声。卡的一弹,铁锁极不情愿般地被打开了。

    打开铁箱,里面有一件黑黝黝的物件。

    齐师傅伸手探入铁箱,将那东西取了出来。

    天!这是件什么东西啊!东西被拿到屋子的光亮处一照,众人都惊呆了!齐师傅捧着东西的双手一下子哆嗦起来,本是蹲在地上的他,赶紧顺势坐在地上,怕摔了东西。

    这应是一件由青铜制成的面具,约人脸大小。面具上是一张粗眉大眼、扁鼻硕口的脸。与众不同的是:它耳长且尖,双耳上部微微向外翻着,耳侧有方形突出与凹陷,左耳是向外突起的方形,右耳则向内凹陷了个方形;它的额上长有双角,成螺旋状,也是向外弯曲;一张阔口直裂到耳垂,内有上下两排裸露而出的牙齿,其中腮边的两齿极为突出,被做成螺旋状,也是外弯,似在与额上的双角相互对应。整个面具以一种简练而古朴的手法刻画而成,奇特而传神,表情狰狞。

    面具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似直往下坠,齐师傅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连忙将它放于桌上。旁观的几个人都围了上来。

    席凤凝首先回过神来,向齐师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齐师傅咳嗽了一声,哑着嗓子,声音中掩不住地激动:“这是青铜礼器啊!”

    “青铜礼器?古代人用来祭祀的那种东西?”席凤凝也是读过一些相关书籍的人,对这方面知识也略有所知。

    “是的。”齐师傅指着面具的下方说道:“您看,它下巴处有个短把,应该是被当时的祭司拿在手里用的。”

    “这东西有多古?”席凤凝边说边握住短把,拿起了面具。

    “那可就不是一下子说得准的了。哎!您别往脸上带啊!!这东西看着邪性得很!”

    拿在手里,情不自禁地想把面具往脸上戴上试试的席凤凝,被齐师傅突然高叫阻住了动作。

    邪性?她又把面具转了回来,仔细看着:面具上的怪脸张着利齿大嘴对她恶笑着,席凤凝不由得轻颤地打了个哆嗦,似有一股极阴之气从面具里酥酥麻麻地钻入掌心之中。

    席凤凝冷哼一声,什么邪气,现代的文物有多少都是从古墓中挖出来的,也没听说有谁被邪气害了。这样想着,掌心中也渐渐热了起来。

    她又向齐师傅问道:“您估摸着,这东西能值我少钱?”

    齐师傅敲了敲面具,面具发出瓮声的响动;他又凑上前闻了闻,才掂量着道:“铁箱至少是清末的。这件面具应该是青铜的。中国青铜器流行时间很长,就青铜容器来说,在相当于夏代的二里头文化期就已经出现,经过商、西周、春秋、战国,直至汉代。春秋晚期进入了铁器时代,青铜礼器便衰落了。所以,里面封的东西如果不是后仿的,恐怕得在战国以前。价钱么,可就难说了,这东西透着古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东西。”

    席凤凝疑惑道:“二里头文化期是什么年代?”

    齐师傅答道:“大约在公元前1900至前1600年左右吧。”

    席凤凝有数了,心中暗喜:春秋是公元前770年到476年。好家伙,这东西至少是2千多年以前的,搞不好还有可能是3、4千年以前的啊!

    但她表面上却仍冷漠着脸,对手中吩咐道:“你们送齐师傅回去吧。” 下属称了声:“是!”

    她又转身对齐师傅和颜道:“今天晚上麻烦您了。您这就回了吧。”

    齐师傅望着席凤凝有些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觉着,这东西最好能让我师傅瞧瞧。”

    “您师傅?”席凤凝上下打量着齐师傅,他鬓角染霜、胡子花白,年岁没有六十也得五十好几,他居然还有师傅。席凤凝不由得起了一点好奇之心。

    “是啊,我师傅。”齐师傅用肯求的语气说道:“这么大的事儿,您一定得让我的师傅瞧瞧,要是他能看见这件东西一定特别高兴,说不定他还有什么更深刻的见解。”接着他又有些担心:“不过他脾气大,您得多担待着点儿。”

    席凤凝心想:也好,就让他师傅瞧瞧,要是能再看出点什么就更好了。于是她道:“那好,我们就去趟您师傅家吧。您师傅家住哪儿啊?”

    “不远,就在潘家园旁边。咱们这就过去?”齐师傅见席凤凝答应了,高兴地说道。其实潘家园离圆明园还远着那,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即便是开车,也得一个小时。齐师傅这样说是唯恐席凤凝不答应。

    潘家园,席凤凝也是常逛的。那里有个古玩市场,每周六日开放,全国24个省市都有人在里面设摊经营,号称是全国最大的旧货市场,经营的商品除了没有食品外,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也有人说它像一个博物馆,吸引着大批中外游客。

    席凤凝见齐师傅说他师傅家在潘家园附近,反而更觉得要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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