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回【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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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怎样的躯体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黄捕头的躯体,这躯体里有一颗能吸引韩若壁去看透,却又令他无法看透的心。

    这种时候,韩若壁不知道为什么,却知道要做什么。

    因为,他已没法保持冷静了。

    但是,令他奇怪的是,黄芩瞧上去居然很冷静。

    冷静的象一块冰。

    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打破、看到它支离破碎的冰。

    韩若壁干笑了两声,道:“其实,在你之前,我还不曾碰过男人。男人不合我的味口。”

    黄芩冷声道:“这么说,是我太合你的味口,所以你才勉为其难了”

    这时,韩若壁感觉下腹一阵,悄悄地抬起头来。再顾不得别的,他俯下身,鼻尖触着黄芩的鼻尖,眼睛对上黄芩的眼睛,一字一顿道:“试-过-才-知-道。”

    这一刻,强烈的已使得韩若壁感觉不到羞耻了。

    一个温柔的吻落了下来,随着黄芩瞪大了眼睛,无力地挣扎,渐渐的粗暴、狂野起来。混乱中,黄芩只觉得韩若壁的气息,强硬地沾满了整个口腔,扫荡般地夺走了本就已经难以为济的呼吸

    这一吻,二人俱是张大双眼,争锋对视。

    只是黄芩的双眼很快便失去了焦点,而韩若壁的双眼却充满了坚定、急迫、火一样热烈的。

    渐渐的,黄芩的眉间深深地印下了一个“川”字,缥缈的目光中现出一股幽愤之气。

    紧接着,韩若壁的手轻轻抚上黄芩肩胛骨上的凹陷,以指尖无限柔情地顺势一路向下摸,蜿蜒经过胸膛,小腹,肚脐他在慢慢地探索眼前这具矫健有力的躯体,并象着了魔一样沉迷其中,舍不得移开手指。黄芩的身体则象一张弹性极好的弓被骤然拉开了一般,紧张了起来。

    韩若壁实实在在地感觉到,正在触摸着的躯体绷得极紧,并强忍着麻痒,克制着轻颤。他可以凭借指尖的感觉,分辨出这具躯体上哪一处轻颤得更剧烈,更销魂,从而找到躯体主人最难耐的之处。

    一番蹂躏之后,韩若壁稍稍抬起头,垂下的发丝覆在身下发红的胸膛上。下一刻,他复又低下头去,轻轻咬着黄芩的乳首,用自己、灵巧的舌头努力地撩拔着身下之人。

    他的吻慢慢向下,每一次移动都留下一点唾液的痕迹,他的抚摸有的放矢地全集中在了这身体的之处。

    韩若壁已彻底分陷入了对这具躯体反应的探索中。

    黄芩没有做任何无谓的反抗,只以右手肘遮蔽住双眼,全力隐忍,任由对方在身体上肆意游走探索,无度挑逗,留下各种各样的痕迹。

    韩若壁哪里知道,那个本该被他伺弄到深陷的人的双眼,藏在手肘之下,没有一丝一毫的迷乱,有的只是冰冷,越来越深的冰冷。

    渐渐的,有人的呼吸声变得越来越沉重。

    这呼吸声,并非来自黄芩,而是来自韩若壁。

    就在韩若壁意乱情迷,想要进一步有所举动之际,黄芩平静道:“此刻,我倒觉得,你非杀了我不可。”

    韩若壁抬起头,面颊潮红,笑道:“我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会杀你”

    黄芩冷笑了一下,道:“不杀我除非你是当真不要命了。”

    韩若壁僵住了,回道:“为何”

    黄芩平静道:“疯狗咬我,我便要宰了它,除非它先咬死我。”

    韩若壁起身,愕然道:“我功夫素来备受赞誉,多少春闺,青楼花魁口中说着不要,却都欲仙欲死,刚才对你难道你不快活”

    黄芩连连冷笑,道:“你好像已经忘了我是个男人。”

    韩若壁一阵心慌,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

    黄芩低喝道:“下去”

    韩若壁愣了愣,道:“打哪儿下去”

    黄芩唇角微颤道:“打我身上下去”

    他若非被醉死牛的酒劲控制住了身体,早把身上人掀翻在地,再饱以一顿老拳了。

    突然间,韩若壁隔着布裤,一把攥住黄芩稍稍有些的阳芽,后者禁不住深吸了一口气。

    轻轻套弄了一下,韩若壁道:“原来你已经我明白了。我若记着你是男人,先想法子让你快活出来,然后我再来,你就不介意了吧”说完,忙着就要去解黄芩的裤带。

    黄芩移开挡住眼睛的右肘,眼神无比凌厉地刺向他,咬牙道:“韩,若,壁不怕死的,尽管试试看”

    瞧见那样绝决的眼神,韩若壁心头一黯,涌起的瞬时被打击到了谷底。

    一瞬间,他竟然怕了。

    他怕的不是死,而是面前这人眼中的恨意。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在乎别人对自己的感觉。

    他实在不想让黄芩就此恨上他。

    心头一声叹,韩若壁迸指如戟,依次点过黄芩的百会、太阳、风池、翳风、合谷、神门等。

    黄芩头一歪,沉沉睡去了。

    早上,黄芩睡来时,宿醉引发的头痛欲裂令得他额角一阵抽搐,除了这一点,身体倒不见别的不适。由此可见,韩若壁之后并未乱来,只是点了他的道,让他睡了一觉。

    起身时,他发觉韩若壁已没了人影,自己那件被划破的旧袍也随之没了踪影,取尔代之的,是盖在身上的一件崭新的白色锦袍,明显比衙门里分发的要华贵上许多。

    披上袍子,黄芩在房里转了一圈,瞧见桌子已收拾了个干净。空空的桌面上,一只小瓷碗下压着一张信纸。

    黄芩伸手拿起,只见其上字迹笔走龙涩天然潇洒,写着:

    “

    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昨夜之事,说来惭愧,只怨区区未能尽善,不堪打动黄捕头,还请黄捕头当它是春梦一场,莫再提及,免得气急伤身,令人疼惜。至于区区,定然痛改前非,如无万全之机,绝不敢再来唐突佳人。

    区区已退了此间,另谋他处,本想当面道别,但区区胆小,怕被黄捕头当疯狗宰了,是以只能留字辞行,还望黄捕头见谅。

    另:黄捕头的那件旧裳,区区已留下当作记念了,特意回赠以新袍。黄捕头若记恨区区,不愿穿着,也可赤膊出门,但说不定区区就躲在门外某处,色眼以待。还请黄捕头三思,莫要春光外泄,又便宜了区区在下的眼睛。

    韩若壁留字”

    昨夜之事,黄芩既懊且恼,懊的是,自己被韩若壁一激之下,见了好酒便忘了防备,居然抢来醉死牛喝下肚;恼的是,韩若壁趁人之危,欲行苟且之事,不过,现在瞧见这留字,比起懊恼,更多的又是哭笑不得了。

    想到今日就要起程上京,他不再耽搁,穿戴整齐,又收拾了一番,出了厢房,来到楼下。

    所谓,佛靠金装,人靠衣装,黄芩自到任至今,身上不是灰蓝的吏服,就是抹黑的便衣,从未穿过这等惹眼的白色华服,此刻下得楼来,立刻令人耳目一新。

    掌柜的上前奉承道:“这身行头更衬得黄捕头仪表不凡了。以前我们都没瞧出来,今日方知黄捕头也是个懂享受的人。”

    黄芩敷衍地点了点头,目光不着痕迹地四下搜寻着韩若壁的影子,心道:昨夜吃了个暗亏,有机会总要给那厮个教训才好。

    掌柜的瞧出他在找人,于是道:“韩大侠一早就结帐走了,只说不要吵醒你。”

    黄芩有些失望地“哦”了声。

    掌柜看似殷勤,却似有别意,问道:“那水床,黄捕头可称心”

    提起水床,黄芩便忆起昨夜,莫名怒起,道:“干你何事”

    掌柜的怔了怔,而后啧啧道:“韩大侠是大手笔,说愿意花五百两银子买下了小店的那张水床。”说到这里,他别有意味地瞧了眼黄芩,才继续道:“那水床要送至何处,黄捕头尽管吩咐,我马上就雇人搬去。”心里喜滋滋地想:搬到了地方,我就好向韩若壁讨钱了。”

    黄芩发愣道:“送至何处你不问买主,问我作甚”

    掌柜的听言也愣住了,道:“韩大侠不是为黄捕头买的吗怎么黄捕头却不知情”

    黄芩置若罔闻,拂袖出门而去,只留下掌柜的留在原地叹息,遗憾地想:这笔买卖估计是做不成了。

    回到住处,更换衣衫后,黄芩将随身物品打了个包袱,再到渡口,上了艘小客船。

    河面上,浊流滚滚,船帆迎风,舟浆起伏,客船日行百里,往京城而去。

    次日大早,风起西北,樊良湖上的晨雾被吹得向东飘散,大有越刮越旺之势。

    靠湖讨生的渔民们最怕遇上这种西北风天,几乎到了谈风色变的地步。因为,谁都知道,西北面是湖的上游,连通着十几条河流和几处大湖,一旦西风乍起,全部水流都会借着风势,排浪撞岸,向东南急涌入樊良湖。这时候,百余里宽的樊良湖湖面上,看似波澜不惊,却是静水流深,连百石的大船也无法航行,更别提渔民的小渔舟了。胆小的渔民都只眼巴巴地站在大堤上,眺望湖面,不敢下湖。当然,也有不少冒失、胆大的渔民照例下湖,其中不幸的便会翻覆湖中。

    韩若壁也站在大堤上。

    他在此处不是看热闹,是为了等人。

    昨夜,任小刀已开始了点灯的作业,所以,今早韩若壁才会来此,瞧一瞧分金寨的人会不会来找他。

    那点灯相见的信号,是他和雷铉一早约定好的。

    等到午时,还不见人来时,韩若壁只觉腹中空空,想着先去酒楼吃喝,明日再去堤上等人也不迟。

    正走在街上,忽听得一阵暴喝:“闪开闪开”韩若壁转头看去,只见街前一路人马缓缓行来,最前面的一人正高举马鞭,不断发出吆喝声。

    来的大约十余人,跨下健驹,衣着各异,带刀露刃。他们整齐的分左右两列缓行,拥着中间两匹马上端坐之人,且对这他们极其恭敬。看样子,那二人必是他们的首领无疑。这二人都为中年,一个相貌出众,打扮惹眼,头戴上清芙蓉冠,身着紫裳,肩披蓝氅,脚蹬云鞋,似是个道士;另一个腰间挂剑,一袭锦衣,鼻直口方,脸色红润,瞧不出什么来路。

    韩若壁再仔细打量,只见那道士模样之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细皮白肉,乍看年纪不出三十,但颌下飘扬的三缕美髯,以及他老练成熟的眼神,使人觉得他的年纪绝不在四十以下。眼光闪动间,他留意到那道士手中执着一柄拂尘,拂尘的柄,是罕见的绿玉所制,在日光下晶莹剔透,绿光流动,甚是特别。

    见此拂尘,韩若壁微微一惊,心道:这人莫不是宁王手下的小天师赵元节他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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