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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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发泄和数日的故意躲避,胡黛琳深思熟虑后还是决定应该郑重地向他表示谢意,毕竟他救了她一命,而且她也差点连累到他。

    可是,当她满怀忐忑的心情走向他的时候,校内却突传来紧急广播。内容是要求30级入校士官准备出行任务,每人整理不出10公斤重的行装,半小时后校场集合。

    沃尔夫转过头也同样看到她,她感觉他欲言又止,表情忧郁,四周的学员已经紧急返回宿舍,由于匆忙不时有人撞到她的肩膀。

    时间有限,她只得在人群中不断回头,与他相去越远。

    半个小时后,众人已经背好行装列队,在点名完毕后,有秩序地上了三人一组的班特姆62型吉普车。

    由于人数众多,车辆甚至排到了校外。

    胡黛琳和穆志国及安德烈一组,三个人互相打了招呼便一言不发等待出发,车队沿着铁路线向南前行,当计程表显示20公里后,他们来到了一座陌生而奇特的小镇。

    安德烈忍不住开口:“这里叫达豪,镇上有一座文艺复兴时期的宫殿,小镇不大但是曾经很美丽。”

    他说完“曾经”二字,便不再言语。

    当吉普车停罢,他们纷纷抬头时,不由惊呆。

    铁制标牌是用螺丝固定在入口处大铁门的上方,用哥特式纳粹德文书写着:“劳动使人自由”。

    纳粹党铁鹰万字标志被印在正中央,肃杀而满是铁锈味。

    没错,这里是达豪集中营。

    集中营为长方形,方圆有上百公顷土地,四周有通电的铁丝网和壕沟环绕,每隔十几米就有一座高高的炮楼,上面装有探照灯和机关,日夜监视着全营每个角落。

    集中营分为三部分,中间守押犯人的简易棚式营房,一端受理处,管理处与营房之间是场,这是每日点名和集体处罚犯人的地方,另一端是行刑焚尸院。

    犯人居住的棚式营房,是一种用厚木板钉成的方框框。从窗户看进去,床铺分为三层,第三层几乎接近牢房顶的顶柱,空间十分狭小,只能爬着上床,床与床之间的距离仅可下脚,看上去就像一口口棺材搁在那里。

    日光仿佛永远也不肯在这里停留,上午还是好好的艳阳天,此刻已经阴云密布,众多狗吠的声音自后面的厢式货车传来,胡黛琳回过头才发现,他们的军犬也被运来。

    新来的军犬引起了集中营内同类的共鸣,刹时伴着极度潮湿的雨气,以及全营内外的接连不断的狗叫声,肃杀气氛凝结成一团,沉重而阴郁。

    没有人擅自言语,下车后的军官们立刻排列整队。

    伴随着一声响亮的立正,集中营的铁门被缓缓推开。

    一群身着黑色党卫军制服的高级将领走了出来,她看见走在正中央的,正是几乎一年不见的丹尼尔.鲁伊特伯德.希姆莱。

    在口号声的带领下,众人振臂三呼:“万岁希特勒。”

    站出来发表演讲的却不是丹尼尔,而是另一个严肃的高级军官。胡黛琳无心听他说些什么,她的视线从那一刻开始便凝聚在丹尼尔的身上。

    丹尼尔穿着ss慰级士官服,金色的肩章边沿和左袖条是ss特有标志。他的身姿威严而挺拔,衬着这套制服无比英挺。或许是季节关系,她发现他在黑色铁十字军帽下的金发被剪成了时下流行的“希式发型”希特勒发型。这种发型简直是种潮流,梳理分明,前发较长自左侧分开,发蜡固定。后发尾则短秃,几可看见奶白色的皮肤,满街十个德国男性里便有八个是这种,军队里则几乎模仿率高达百分之百。

    丹尼尔的蓝色双眸清澈而明亮,他慢慢环视着人群,然后也同样找到了她。

    她感觉他似乎在朝自己勾嘴角,在如此严肃的场合,他却在朝她眨眼。

    胡黛琳不由得害羞低下头,不意间发现他漂亮的指骨微微动作,朝她隐秘而大胆地比了一个他们都懂得的手势。

    她只微微皱了眉,便为自己止不住狂跳的心儿忧愁不已。

    欢迎演说后,军队便开始分配临时房间。因为房间有限,所以她和两个男性同伴住在一起,好在对方都熟识,也不怕有任何意外的担忧。

    穆志国坐在铁架床下铺,仿佛在思考什么。

    安德烈显然比他有经验,自安慰他别担忧。

    她这才回过神,忙不迭问道。

    “什么事”

    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她。

    “黛拉,刚才的上校演说你没有注意么我们来这里实习的事情。”

    “哦。”她微微挑了眉,掩饰道。“我自然听了。”

    穆志国却仿佛看穿了她一般,不由冷笑。

    “我还以为你只顾着和某个花花公子调情去了”他们都很明白,他指的是希姆莱。

    胡黛琳没有理会他,径直整理床铺。

    这时外面响起号声,她以为是集合,忙不迭跳下床,安德烈却拦住她并指向外面道。

    “这是集中营的犯人集合声,刚才上校讲过,我们的集合是在两个小时后。”

    她不由尴尬。

    穆志国冷声调侃。

    “是啊,她刚才听了,全听了”

    “够了。”安德烈打圆场,三人都很沉默地完成各自的事情。

    夜里照例是要举行欢迎会的。

    因为人数众多没有足够场地,便举行了露天篝火晚会,军官和士兵们都松懈了心情相聚狂欢。

    她们一行三人来到时,恰好正中央有人娴敏地拉起小提琴,是一首匈牙利舞曲第五号,这是段节奏自由,旋律有各种各样的装饰,速度变化激烈,极富一定即兴性的优秀作品,也是号称“德国古典主义最后的作曲家”约翰内斯.勃拉姆斯全部作品中最广为世人所知的一首。

    据说,勃拉姆斯当时在维也纳对该地的吉普赛音乐颇感兴趣,于是记下了许多吉普赛音乐的旋律。1869年他开始出版“匈牙利舞曲集”,实际上大部分是借用了吉普赛音乐的旋律,加以和整理而成。乐曲采用复三部曲式,g小调,稍快的快板,24拍:一开始即呈示出的第一部分的第一主题,这一主题以匀称平整的附点节奏写成,柔和抒情而略带淡淡的忧愁。移高八度反复时,情绪变得更为。接着,出现了节奏活跃、带有匈牙利查尔达什舞曲中那种快速段落风格的第二主题,与第一主题形成了生动的对比。

    随后乐曲中间部,奏出情绪激昂的主题,表现了匈牙利人民热情奔放的民族性格。速度忽慢忽快的中间部后半部分表情丰富,体现了匈牙利吉普赛音乐即兴性的特点。最后乐曲再现第一部分,在热烈而欢快的气氛中结束。

    一曲既罢,人群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极富才华的表演者被抬到了最高处,却正是丹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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