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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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1938年10月7日,黛琳在离开农庄前,匆匆确认了日期。

    距离他们离开柏林穿过奥地利,辗转来到捷克边境已过了近一个星期,途中因为她得以成功破译跟踪器的关系,他们确认路德维希.冯.瓦格纳上士带着机密的“09”复印件潜入犹太人的逃亡区。

    可是当他们千辛万苦潜入的时候,跟踪器的信号却突然消失。

    为此,三个人紧急召开了“会议”。

    或许因为缺乏实战经验的关系,面色沉重的唯有胡黛琳,丹尼尔的军衔最脯于是他首先提出想法:“我认为,如果瓦格纳不是被杀了,就是他已发现了跟踪器。”

    三个人都明白,真相恐怕是倾向后者居多。

    沃尔夫简洁地发表意见。“三个人应该分开寻找,信号才中断四个小时,他逃不了多远。”

    胡黛琳同意他的想法。

    然而,丹尼尔却意外地拒绝。

    啥时气氛陷入诡异的沉默。

    沃尔夫面无表情地瞅了眼胡黛琳,又道:“我们举手表决。”

    胜负很明显,似乎采纳他的意见是必然。

    他们跻身在狭小隐秘的胡同口,一起调整了手表时间。

    丹尼尔强调道:“犹太隔离区”虽不大但人口密集,因为信号最后显示瓦格纳在西区港口,所以那里是重点,我会亲自去巡查,施陶芬贝格中尉则去火车站,至于胡上士,请你去警察局调请协助。”他若有所指地盯着她,及时阻断了她的一切不满。

    “听话,我的奥诺黛拉。”他毫不掩饰地亲昵吻她,沃尔福则毫不避讳地盯着,湖绿色的眸子深处仿若冬日的冰森,一切掩盖在冰雪之中。

    胡黛琳面无表情,她感觉得到丹尼尔侵入的唇舌,带着霸气而血腥的味道。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狠狠咬了他一口,然后近距离地瞪着他漂亮的蓝眸。

    他只微楞了一瞬,便复又咬回。

    他放开她,在她的耳畔低吐。

    “下一回再这样不听话,我发誓会在他的面前扒,光你的衣服,我亲爱的。”

    他竟连说这样下流的话时,也是一副优雅温柔的样子。

    她只觉得嘴里苦涩,便不去再看沃尔夫。

    两位男士又嘱咐了几句后,一前一后离开了小巷。

    胡黛琳掐着时间,朝着丹尼尔离去的方向跟去。

    她不是个傻瓜,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完全不对。

    首先是在柏林总部,虽然她说过可以破译跟踪器密码的人只有她一人,但凭着他的狡猾头脑又可能会没有察觉她在骗他

    无论他出于利用抑或是保护的目的,带她同行的真正原因都不是她能够破译密码。

    再来是沃尔夫的突然插入,两个男人之间私下剑拔弩张的关系,她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全是因为她。

    最后让她得以确定其中必有蹊跷的便是刚才在意见分歧的时候,丹尼尔一口否决沃尔夫,她看得出来他是在演戏,他的这种伪装只有长期如此近距离接近他的自己才能够看穿。

    她知道,这两个男人,必有事情瞒着她。

    于是,胡黛琳跟着丹尼尔首先穿越杂乱无章的马路,然后沿着破旧而萧瑟的旧街区来到西港口。

    这里除去几艘待检出港的游轮,便是被排得长而噪杂的人群,人群主要有犹太人组成,唯有最前面的桌子对面坐着的正在进行人口登记的盖世太保显得比较悠闲外,人们大多都是迷茫而沉默的表情。

    她看到丹尼尔在人群中也排起队伍,并且在寻找着什么。

    经过漫长的等候,轮到他登记的时候,他却低下,身在其中一个盖世太保的耳畔低语了几句话,接着另一个盖世太保便起身指着人群中的一处大嚷着什么,人群中很快有人窜出,接着丹尼尔便掏出追去。

    一切发生得太快,当胡黛琳随之赶往小运河时,那个逃跑的人已经被丹尼尔击毙在水中,尸体以背部朝天的姿势沉浮在水面。uo落,露出那人后脑勺致命的洞。

    她几乎是不顾一切地跳下去,首先是在他死时扔紧握的文件箱中找到了代号“09”的牛皮文件袋,但她仅只是扫一眼复又继续搜找。直到最后在他的贴身衣内搜出了一份已被水浸湿的死亡报告才罢手。

    她地捏着页脚翻开,却大多是空白页,脑子“嗡”的一声。

    她似乎明白些什么,却不敢肯定。

    十月的海水刺骨寒冷,她浸在水里很快冻得嘴唇发紫,攥着报告转身想要游上岸,却不料右脚突然抽筋。她没有慌乱,只是抬头喊了一声他的教名:“鲁伊特伯德”。

    随即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丹尼尔很默契地跳下海,亲自地将她拉上岸,然后沉默不语地抱着她上了接行的军车。

    冰冷的海水自湿透的两人身上淋漓落下,他们在汽车的后座抱作一团。

    他冰冷的吐息就在她的发际间,让她想起了刚才的吻。

    她冻得几乎不能说话,只是慢慢转过头,将唯一温热的唇贴在了他的喉结上。

    突然,他死死掐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深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愤怒。

    “你不相信。”他低语,很快又重复道:“你并不相信我,奥诺黛拉”

    她没有回应的力气,只是痛苦地喘息。

    他发梢的海水滴落在她的眼里,下意识地合上了双眼。

    那一瞬,他以为他真的杀死了她,惊恐而无助地松开了双手。

    他叫着她的名字,直到她睁开眼看着他。

    一时间,两个人都沉默不语。

    他的表情如此复杂。“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因为你同样不相信我,丹尼尔。”她的面无表情显得如此冷酷,轻易冻伤了他的心。

    他的手指抚过她的五官,狭窄而隐秘的空间中流动着只属于他们的奇异沉默。

    这是爱情么

    仿佛他与她都在问。

    但这种爱情是多么炽热而冰冷,如冷锋般刺骨的让人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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