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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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的汽车划过深沉的夜色,车体上的黑漆泛着明亮的光芒。
青年男子走下车,菲利克斯大夫立刻上前高举右臂,行了纳粹礼,对方穿着正式的宝蓝色西装,唯有臂章上印有鲜红的万字标志,同样回了礼后,他海蓝色的眸子盯着年轻大夫的面孔。
“很久不见。”费恩.菲利克斯本想寒暄几句,哪知对方只是劈头便问。
“她怎么样”
“不小心看到了试验品,受到惊吓。”
“不小心”青年冷笑。“离开柏林后,你的小伎俩越发的多了,菲利克斯。”
费恩面无表情地勾起笑。“不使些办法,怎么会请到您毕竟她是你的”
青年瞪眼,费恩识相地闭上嘴。
“带我去见她。”他命令道。
“当然。”费恩.菲利克斯做了请地动作,带着青年来到病房。
几个医护人员看到来人,惊讶而恭敬地行了礼。
青年朝菲利克斯使了眼色后,后者将所有人清出屋子。
转过身,菲利克斯便看到青年正翻着病历,出于职业习宫他弯起指骨沿着药品目录划下,最后停在某一个品名前,敲了敲。
“立刻停用美施康定,用量太多会引起颅内高压和大脑皮层的过敏性刺激。”
“她手术时一切正常,并无过敏反应。”
“那是在手术前难道你会比我更了解她么”
“这很有意思。”菲利克斯眯起眼睛。“我只听说过同卵双胞胎的体质会有相同的反应,但异卵双胞胎”
“够了,她不是你研究的对象。”
菲利克斯微有不快。“难道您就会让我研究么”
青年低低笑了起来。
“在那之前,我会让你变成我手术台上的青蛙,亲爱的小菲利克斯。”
后者打了个冷颤。
“当然,我只是说笑。”青年摘下手套,露出漂亮的指骨,只是肌,肤上面有着奇异的青色,仔细一看,并不是局部,而是蔓延了整个手掌。菲利克斯瞅着青年手掌的异样肤色,非常清楚那双手可以拉着任何他想要的人或物,一起坠入地狱。
他指着门扉,笑着命令道。
“我很累了,请让我独处。”
菲利克斯忍不住最后问道。
“你会带她离开么”
青年心情很好的模样,竟然回到了他的问题。
“不会那样的话,沃尔夫会杀了我。”
菲利克斯关门走了出去。病房里再次陷入沉静。
青年又套上黑皮革手套,他拉开灯,熹微的光芒洒落在了室内深色的地板上,反射着无温度的光犀他倾身注视着胡黛琳的面孔。
然后,他的指忍不住沿着她细致的面部曲线滑下。
“很多年了。”
他叹息。
“姐姐,我很想你。”
第二日,胡黛琳醒来的时候,护士梅赛德斯告诉她,她昨夜发了一场噩梦,叫的很大声。
她如此说的时候,并未瞅着胡黛琳。
因此,后者一眼看穿了她的谎言。
胡黛琳想了想,借口外面的天气很好,想要梅赛德斯推着自己出去看风景。
梅赛德斯毕竟是个年轻的好心姑娘,推着她去了院子。
胡黛琳发现,与其说这里像医院,不如说似个疗养院,不远处的育婴室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她不记得有多久没有听到这样属于俗世的声音。
见梅赛德斯也好奇的张望,胡黛琳忍不住调侃道:“怎么,您也有孩子”她这样说完全是在开玩笑,因为梅赛德斯的年纪并不似个已婚妇女,可哪里知道年轻后者很快变了脸色。
胡黛琳本以为是自己的玩笑突兀了她。
“对不起,梅赛德斯您是个年轻的好姑娘,我不应该开这样的玩笑。”
梅赛德斯道:“不,胡女士,您的眼光很准,我的孩子的确也在育婴室里。”
胡黛琳笑道:“您结婚了天啊,我以为您还是个实习学生,不介意的话,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宝贝吧。”
梅赛德斯意外地拒绝道:“不,不能去”
“为什么”胡黛琳皱眉。“任何人也不能阻止母亲看自己的孩子不是么”
“并没有人阻止我,只是”梅赛德斯忧郁地沉下脸。“只是即使我去,也未必找到小安娜。”
“小安娜是您女儿的名字么,真动听。”胡黛琳微笑,不动声色地询问。“我很抱歉这么问,但是我可以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么您看,您照顾了我这么久,并且如此细心,我非常想要对您和您的丈夫表示感谢。”
梅赛德斯没有回答。
“您不想安娜么”
梅赛德斯流下眼泪,经过观察到,胡黛琳确定她是真的悲伤。
“孩子的父亲是个党卫军军官。”梅赛德斯捂住脸。“上帝,我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很抱歉提起这些令您不快的事情,梅赛德斯。”
“不,胡。我么还是回去吧。”
胡黛琳想了想,点头答应。
中午菲利克斯大夫查房的时候,她问道。
“我听到婴儿的哭声,这里距离育婴室不远吧。”
菲利克斯大夫似笑非笑。
“是您的幻听吧,这里可没有妇科,只是个疗养院。”
她不动声色地点头。
“也许是药品的副作用让我产生了幻听,我很抱歉。”
菲利克斯将铅笔插回上衣兜子中,面无表情道。
“您应该多睡。”
“请问,何时会有人来接我”
菲利克斯重新打量她的面孔,神色颇不自然。
“是我们的照顾和治疗不周到么”
“不、不,怎么会呢。”胡黛琳笑的很完美。
“那么就请暂时安心养伤,我希望您在这里,会有家的感觉。”
她听着他的那句“家”,莫由来地打了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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