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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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得她回过神,他已是完全冷静下来,正紧紧卡着她细软的腰肢,不知盯着她在想什么。

    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那双嗜血而神秘的蓝眸。

    “从今而后,请您不要再对我撒谎了。”

    她垂着头,慢慢道。并且用了“您”。

    他转过身,试图勾出一抹笑。尽管她全然不在意看到他此时此刻是怎般表情。

    “您爱我这样的字眼上帝知道,那是多么虚伪。”

    于是,他狠狠掌掴了她。

    她退后一步,没有去试图遮住瞬间红肿的面颊。

    她知道,那或许是她最后的尊严了。

    她仅是选择轻啜一口,抿着唇道。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丹尼尔我不是。”

    “哦”他跳着英挺的眉头,奶白色的肌,肤露出不正常的红润。“你是我儿子的母亲,我的妻子,而你却想说你不属于我一个纳粹军官的妻子奥诺黛拉,这就是你的命运,如果还足够聪明,就安安静静地听话。”

    “但你却没有认真的听过我的话。”她早该预料到,他如今病态的自傲和自私。“为什么你会这样冷漠无情而残暴自大是谁给了你藐视其他人生命和尊严的权利,是纳粹政权么是你伟大的第三帝国还是你所谓优秀的雅利安血统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宁愿施特凡他真的是个有着残疾的孩子,只要我的宝贝不会搀和进你疯狂的人种哲学和人生我愿意照顾他一生一世。”

    “住口”

    “我不会住口,而事实上,你的反应正证实了我的猜想,丹尼尔,这足够让我再一次看透你,你心中扭曲而极端的完美主义是毁灭的种子,他会带领你和我,还有你的整个民族走向死亡”

    他的手心布满冷汗,待得回过神,已经拔出了腰间的军官佩刀,朝着她劈去。

    他的内心充斥着一种被无可原谅的触怒,只有一个念头便是杀

    这如同野兽一般原始的欲,望自很久以前便不可隐藏,而战争和纳粹党只是给了他毫不掩饰的借口。杀人是一种极致的冲动和享受。只要他站在这个帝国的高处一天,他便可以藐视甚至无视着那些劣等的民族们。

    他掌握着他人的一切,财产、生命、包括命运,有的时候他会觉得自己是上帝,可是上帝却会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饱经折磨,那是因为,上帝爱着凡人。无数个日夜,他问过自己为什么如此不顾一切而处心积虑地将这个女人束缚在自己的身边。

    爱情和家庭的羁绊并不是真正的理由。

    只有他清楚,真正的理由是他爱过她,过去爱,此刻爱,或许以后也会爱。

    直到这份记忆和名为爱的刻痕在他满是罪孽和疯狂的灵魂中消失之前,他都不会放开她。

    因为抱着她,是他作为一个鲜活而普通的男人,所最后拥有的温暖。

    可是,他永不会让她知道。

    那一瞬,他亮银色的冷肃军刀擦过了她的脸侧,发丝被强烈的杀气所冲起,猛烈荡过她的眼前。

    而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那眼神仿佛是送别。

    她想起了沃尔夫转身的瞬间

    大概,那一刻她看着沃尔夫的眼神,和此刻丹尼尔看着她是一般的吧。

    原来,她最怕的从来不是死亡,而是离别。

    这很矛盾,死亡是最终的离别,而此刻,她却并不恐惧它,因为,或许这才是她的解tuo。

    他的军刀一直将她逼退到墙壁上,直到无路可退。

    “我知道你不会杀我,所以,收起你的军刀吧。作为一个曾经的军人,我清楚他的意义。可是,你却并不是用他去上阵杀敌,而是屠杀着无辜的百姓甚至最后,拿着他面对你的亲人。所以,丹尼尔,你已经并不是一个军人,而只是个屠夫。”

    “知道我有多么恨你么你毁了我们的婚姻。”

    “这婚姻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建立于毫无平等以及欺骗之上,如同沙砾城堡,一触即破。”

    “那么你又为什么会流泪”

    她伸出手,遮住模糊的视犀以及近在咫尺的他。

    灯光透过她探出是指缝渗漏进来,他的剪影依旧优雅而迷人,漂亮的金发蓝色的眼眸,如同耀眼的阿波罗神,他是那样近却又那样的远,她以为他就在她的手爆却最终发现,他其实一直与她背到而行了如此的远,直到最终,当她蓦地回头,却再也找不回他。

    “丹尼尔,我伤心是因为我知道我失去了你。”

    他并没有任何回应。

    她知道,他不明白,因为他如今已变成一个纳粹,一个冷血残暴、疯狂而不可救药的混蛋,所以,他永不会明白。永不。

    “我爱的那个你,已经永远失去了。”

    她转过身,走了出门。

    他并没有追来。

    细长的高跟鞋踩在肃静的走廊上,发出冗长而沉闷的音节。

    她擦去泪水,走上回家的车。

    正欲与司机开口,却发现车窗外突然停罢数辆载满党卫兵的吉普,匆匆忙忙跳下车然后进了办公楼。

    她皱眉吩咐道:“回公馆。”

    然而司机却慢慢转回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艳丽的容颜。

    “黛拉,帮我。”

    她微愣的瞬间,已经有人走过来敲她的车窗。

    她看出那是白日里接待她和弟弟胡天培的党卫军中尉,立刻镇定了心神,然后摇下窗子点头。

    “gutenabend晚上好”

    对方回了礼,便将带着黑色军手套的单手支在窗子上,另一手则优雅而绅士地背在身后弯下腰道:“晚上好,希姆莱夫人,很抱歉打扰您,但是方才接到密报部急电,这里刚刚丢失了一份极重要的机密文件,不知您是否看到什么可疑的人物”

    胡黛琳掏出手帕,掩住口鼻,皱眉道:“很抱歉,中尉,我刚自丈夫的办公室走出,并没有见到什么人当然,除了您。另外,不置可否冒昧地问一句,这里为什么一到晚上便弥漫着如此浓烈的臭气,你知道,鲁伊特伯德他是个古板的保密派,对我这个妇人什么也不透露,但我实在好奇,不知您可否为我解答,那个烟筒里到底燃烧着什么,因为这些臭气几乎全来自于他。”

    她观察中尉的表情微微扭曲,似乎极度烦躁这个问题。

    接下来,他竟然巧妙地引开话题。

    “不知我可否清查您的车子,要知道,如果藏匿了可疑人物或者什么炸弹之类的,就真的糟糕了。”

    “这样小的车子,您觉得会有藏下第三个人的可能性么另外您所说的炸弹真是可怕这怎么可能”

    “最近的那些地下党很热衷在高级军官的车子上安装炸弹以施行谋杀,这个月便已发生了两次,霍夫曼上校和因尔特雷上尉就是受害者。”中尉的蓝色的眼珠一转。“不过,我决不会让这样事情发生在像夫人您这样高贵的人身上。所以,请下车,配合搜查。”

    胡黛琳皱眉,正犹豫之际,身旁的司机不动声色地示意她下车。

    于是,中尉在一番无果后,将视线钉在了下车的两个人身上。

    他看着司机,勾起嘴角说:“不知道这位美丽的女士如何称呼”

    胡黛琳挡住他的视犀慢慢道:“她叫做拉莫娜.斯奈德,一级上士。也是我请来的佣人。”顿了顿,她又道:“也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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