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山间遇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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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庄抱着灵儿轻柔的身体,匆匆走到室内床榻旁,轻轻将她放到榻上,眼神扫过她惨白如纸的面颊,心头泛起丝丝痛意,垂眸看了看她满是鲜血的儒裙,和自己手上沾染的殷红血液,颊间露出一阵慌色。

    跟来的丫鬟心细的取来一条干净的素巾,送到男人跟前,示意他净手。

    墨庄匆忙接过,胡乱的抹了一把,大手一抛,那带着血渍的素巾翩然落在地间,“快快给灵儿止血”他慌声嚷道。

    一旁的妇人听见吩咐急忙走到床榻,抬眼看了看男人,出声言道:“还请王爷回避一下”

    听见声音,墨庄深深望了一眼榻上昏迷的女子,转身踱出了房间。

    关门的声音响起,拉回了愣在一旁的伍金枝的意识,她焦急的走到床榻,看了看满脸憔悴的女儿,压抑的泪水如泉涌一般流出。

    跟随墨庄而来的妇人,是位老练的稳婆,看着晕厥的女子,沉声吩咐一旁的丫鳜“你们快去准备热水”

    “是”丫鬟听了吩咐,匆忙走出了房间。

    “白夫人,请您多取来一些干巾,一会儿准备给白姑娘净体用。”

    “哦好。”伍金枝急急点头,慌手慌脚准备起干巾。

    不多时,一切准备就绪,稳婆抬手用力掐住女子的人中,势要将昏迷的女子弄醒。

    鼻翼下传来一阵痛楚,使得灵儿渐渐苏醒了过来,她幽幽睁开水眸,朦胧的视线淡扫四周,意识看上去有些懵懂,忽然小腹涌起一阵剧烈的绞痛,这才忆起腹中的胎儿已经没了,豆大的泪珠自眼眶缓缓滴落到枕间,心口痛的窒息。

    稳婆看见女子醒了过来,赶忙撩起她的裙摆,沉声道:“糟了胎囊怎么还没有落下来白姑娘,你忍住痛,老妇现在要将你腹中的胎囊催出体外。”说完便抬手压向女子的腹部。

    在稳婆用力的挤压下,女子不断的涌出鲜血,那浓烈的血腥味缓缓蔓延在整个室内。

    阵阵剧痛从灵儿的腹部一直传到心底,那撕心裂肺的感觉,似要将她折磨致死,她忍着剧痛,凄厉惊呼,眼角的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滑下脸颊。“不不要夺走我的孩子”她挥舞着手臂,使出浑身力气推拒着稳婆。

    伍金枝看着灵儿痛苦的神情,心疼万分,急忙走到她跟前,攥住她挣扎的手臂,急声道:“灵儿听话,不要乱动,那胎囊必须赶紧催出来,不然你会血流不止,到时将会有生命危险的”

    此时的灵儿早已听不进任何话,不停的推拒着伍金枝的手臂,双脚胡乱的蹬着床榻。

    在一阵猛烈的绞痛过后,一团温热的物体自下身滑出,灵儿的心咯噔一下,霎时冰凉一片,那凉意蔓延到头顶,将她脑中的思维险些冻结。

    稳婆挥袖拭去额头上的汗液,对着伍金枝点点头,挥手执起一块干巾包起落下的胎囊,吩咐好一旁的丫鬟为女子清洗下身的血迹,匆忙起身向屋外走去。

    “求求你,不要夺走我的孩子”灵儿凄楚的哀求,不停的流泪,看着稳婆带着那象征她孩子的血肉离开了房间,她再也承受不住打击再次昏了过去。

    伍金枝抱住昏厥的女子,心中一揪一揪的发痛。两名丫鬟手忙脚乱的开始帮女子清洗。

    负手站在门外的墨庄听见室内女子凄厉痛楚的哀求声,焦急的来回踱步,那声音一波一波传来,声声叫在他的心坎儿上,使得他心头狠狠揪起,不停的抽痛。

    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脑中浮现灵儿沉痛的面容,顿感一阵自责涌向在心门,忽然,耳边一个声音暗暗提醒他,你没有错也不须自责,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她将来能够死心塌地的留在你身薄

    墨庄徘徊在两种反差甚远的心理下,感觉心头犹如长满了一堆杂草,乱的不能再乱,这时一声开门声,拉回了他的意识,他急忙回首,发现稳婆走了出来,手中还捧着一个小布包,点点殷红的血液渗透而出。

    稳婆走近男人微微福身,托了托带血的小布包,道:“王爷,胎囊已经脱落,白姑娘已无大碍,只需悉心调养一阵便会康复”

    墨庄看着那被血染透的布包,心中一阵泛呕,急急错开眼眸,挥手遣退稳婆,“快快拿住”

    稳婆听了吩咐匆忙抬步离开。

    室内在这时徒然安静了下来,只余丫鬟们忙碌的脚步声,和清洗布巾所发出的哗啦啦水声。

    不多时,房门再次打开,墨庄顾不上丫鬟的禀报,疾步踏进房间,走到床榻抱起昏迷中的女子,快步走出房门向着门口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而去,而伍金枝紧随其后跟上。

    车夫驾着马车向王府方向缓缓驶去

    王府地牢。

    这里阴暗潮湿,四周不时飘来阵阵阴风,夹杂着浓烈的霉腐味,那味道呛人鼻息,偌大的地牢显得异常空荡,听不见一丝人声,静谧的让人不寒而栗。一间牢房内男子瘫软的斜靠在斑驳的墙壁上,身下铺着一堆杂乱的稻草,他脚边不时蹿出肮脏恶心的老鼠,偶尔发出吱吱的叫声,像是因为饥饿在寻索食物。

    丑奴安静的坐在牢房中,浑身如剔掉骨头一般绵软无力,面色有些苍白,嘴唇干裂异常,凤眸闪烁着黯哑的光芒,满头的青丝已然不复原来那般顺畅,而是有些凌乱,几根余发慵懒的垂在胸前。

    今日伍金枝说的话不多不少的全部传入了他的耳中,那一刻他感觉自己好似坠入了万丈深渊,心口犹如被万箭穿过,痛入骨髓

    他怎么也没料到灵儿会怀了他的骨肉,更没料到当他刚刚才得知这个天大的惊喜时,孩子已被扼杀在她腹中。

    当时看着满地的殷红,他浑身的的血液好似都要抽离出体外,心口犹如泼上了一盆沸腾翻滚的热水,那炽烈的温度仿佛能将他那颗受伤的心烫化

    愤怒、沉痛、恨意一时间交替在脑中,他感觉自己置身濒临崩溃的边缘,他顾不得一切,像一只发狂的猛兽一般扼住了她的颈项,只想将心头的愤怒发泄出来,可当眼神看见她同样沉痛的面颊,他才猛然恢复意识,她是他的挚爱,他如何下的了手不管孩子是不是她有意打掉,他都不能不忍伤害她分毫

    即使她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哪怕她还是放不下墨庄,他还是无怨无悔的爱着她

    现在想想,她自己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她也许是一时无法接受孩子的到来,才会断然决定落胎的吧想到这儿男人的心中变得释然,慢慢接受了她不要他的孩子的事实。

    忽然,脑中想到她流了那么多的血,他的心口便痛的难以呼吸,当时被胡立拖出门外时看见她昏倒在地,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丑奴的心头开始焦急万分,他抬起手臂想要扶住墙壁站起身子,怎奈竟是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正在他懊恼之时,地牢大门被人赫然打开,紧接而来的是一阵嘈杂的脚步。

    男人抬首向声源望去,只见胡立带着几名侍卫款步向自己所在的牢房走来。

    胡立走到牢房门口,挥手示意旁边的侍卫打开牢门,随着哐啷的开锁声,牢门被打开,胡立慢步走向丑奴,低眉打量他一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丑奴挣扎着身子,脚底无根的站了起来,抬眼怒视着胡立,冷声道:“你在我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为何我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胡立不停的冷笑,对他的问话毫不理会,回首对着牢门外的侍卫使眼色,侍卫收到眼神,快步走了进来,一把架起丑奴沉重的身子,拽向门外。

    丑奴无力挣脱侍卫的手臂只能任凭他们拖着赚只是恨恨喝道:“姓胡的枉我一向敬重你,没想到你竟是这般阴险的小人”

    听了此话胡立不怒反笑道:“呵呵我胡某向来都不是什么君子”

    丑奴咬了咬牙,压下心头怒气,不再和他逞口舌之快。

    忽然,他脑中浮现灵儿惨白的面容,心头狠狠一抽,刚毅的脸颊露出一片忧色,继而转首对着胡立急声询问道:“灵儿怎么样了”

    “白姑娘用不着你担心,你还仕好你自己吧”胡立扯唇冷笑道。

    男人再次厉声问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你快告诉我”

    看着胡立对自己的问题毫不理会,男人顿时急了,眸中闪着阵阵火光,好似要将眼前之人吞噬殆尽。

    渐到地牢门口时,丑奴心中徒然一沉,冷声问道:“你们要带我去哪”

    “离开京城,送你到天水将军的军营”胡立道。

    听见此话男人慌了,挣扎着侍卫的手臂,愤声嚷道:“不我不赚灵儿需要我,我是不会离开的”

    “这可由不得你白姑娘有王爷照顾,不劳你费心,带住”胡立狠狠发话,示意侍卫快点将他拽出地牢。

    “混蛋”随着声声怒骂声男人最终被带出了地牢。

    不知不觉夜已降临,今晚的夜空异常黯淡,月牙隐藏在云层中,没有月色笼罩的山间显得无尽漆黑。

    夜莺扑棱着翅膀破空飞过,留下一阵寥寥呜啼声,回响于黯哑的夜色中,久久不散

    一辆马车飞速的行驶在山间小道,车轱辘碾过地间的石子,发出咯楞楞声响。

    丑奴心焦如焚的坐在车内,不时的挣扎着身子想要跳下车外,怎奈自己的身体竟是丝毫力气都使不上,他一边暗自懊恼一边怒视着胡立,银牙咬的咯咯作响。

    而一旁的胡立则暗自嗤笑,但看他做着无谓的挣扎。

    忽然,马车猛然一阵颠簸,随着拉着车的马儿的一声长嘶,车子霎时停了下来。

    胡立面色一凝,撩开车帘,对着外面的侍卫问道:“怎么停下了”

    “胡头前面有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侍卫沉声回道。

    “什么”听了此话胡立猛然跃出车外,脚尖刚刚落地,便看见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围了上来,他心头一沉,挥手示意跟来的侍卫,立刻解决他们。

    侍卫们收到命令,纷纷抽出随身携带的刀剑,迎上前去,一场厮杀,适时展开。

    丑奴坐在车内,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心中一阵疑惑。

    正在这时车帘徒然被长剑划破,一名黑衣人窜上了马车,他对着丑奴上下打量一番,猛然挟持起他欲跳下车外。

    看着黑衣人的举动丑奴很是不解,但他却没有时间多想,他自知挣脱不了,只能任凭黑衣人拖下了车。

    胡立在车外和其余的黑衣人战的正是激烈,忽然发现丑奴被拖出了车外,心头一阵纳闷,正在他疑惑之时,那几个黑衣人好似收到了命令纷纷停止了厮斗,作势向挟持丑奴的那人围拢过去,胡立猛然意识到他们的目标是丑奴。

    丑奴被黑衣人挟持在身前,头脑异常冷静,忽然,他心头一动,伸指戳向挟持自己的黑衣人的软垃黑衣人闷哼一声,松开了对他的钳制。

    男人得了机会猛然快步逃离,此时他的感觉体力恢复了些许,心头霎时一松。

    他漫无方向的跑开,一边担忧着灵儿的身体,想要快点回到她身旁,令一边还要忧心追在身后的黑衣人。

    这时突然脚下一滑,丑奴停下了脚步,透过暗哑的光线低头查看,发现自己此刻正置身在悬崖边。

    跟着他身后的黑衣人追的猛烈,看见他突然停下,猛然顿住步子,可脚下刚巧踩住了一个圆滚的石子,一个没站稳,正好撞到了丑奴的后背。

    后背突来的撞击,还未待丑奴反应过来,他便随着向他撞来的黑衣人从悬崖边滚了下去

    紧追而来的胡立刚巧看见二人从山崖坠落,他渐渐停下脚步,望了望脚下陡峭的悬崖,迅速转身向马车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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