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终章(大结局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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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场筹谋已久的叛乱最终在雪夜中落下了帷幕,之后的善后事宜,全权交给了肖天水处理。

    朝堂奸佞已除,天朝恢复了往日的安定祥和。皇帝颁布谕旨,有功则赏,有过则罚

    皇后于剿叛后的次日便被废黜了封号,世人只闻祸乱天下的妖后被废,最后到底是死是活就不得而知。

    淑妃本是救驾有功,原以为封后指日可待,岂料一朝心愿落成空,却是仅得到一些金银珠宝的赏赐,而并没有等到梦寐以求的册封

    那晚默默目睹灵儿远去的身影,玄武黯然隐退于世,从此了无音讯

    说到伤重的冷若玉,刺向胸口的那一剑本是致命的,可恰好刺下的时候被隐在体内的银针挡开,隔离了心脏的位置,仅仅一针的偏差却偏偏救了他一命。

    说来到底是命不该绝,却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风清扬为他拔剑治伤的同时,刚好将那枚隐在体内的银针,一同拔出了体外,继而将那被封在一处的余毒连根拔出,不但余毒除尽,不必每月承受巨痛,且内力也被释放出来,武功也得以恢复如常。

    风清扬虽讶异,封毒的银针被带出体外,不但没危及性命,而且将余毒完全不剩的清除,却也未曾深究这里面的奥秘,不过还是要庆幸那一剑刺得好,总归是福从天降

    而灵儿却是一边欣喜一面揪心,一颗心被折磨的疼痛难忍,欣喜的是老天终究带她不薄,总算将她深爱的男人完好无损的还给了她,揪心的是男人曾经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到最后为了救她竟不惜身死,她知道他刺的那一剑换来了诸多福祉,虽然她不懂医术,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可每每想起他自杀的那一幕还是心痛欲裂。

    经过半月的调养,冷若玉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自他能下床走动,灵儿便时时从旁看着他,生怕他大意将伤口弄的裂开。

    眼看着这个小女人,从温柔娴静变得强悍霸道,冷若玉不由得暗自咋舌,但心里却是盛满了二人能够劫后余生执手不离的喜悦与幸福。

    今日天气极佳,没有些许风,阳光柔柔暖暖,自高阔水蓝的天际慵懒的洒下。

    在这个冬尽春至的日子,细细想来他们几经波折最终相守,眨眼已是一岁晃过,时间过得说快也快,说慢也慢再过一月便是与灵儿成亲一年的大日子,是以,他打算这几日内将府内的下人遣散,而后将御赐的府邸上缴皇帝,顺便上书辞爵,一切办妥便带着她前往江南定居。

    因距成亲一周年还有一月的时间,路上他们可以不用那么赶,顺便游玩一番也好

    江南,是个好地方,风景如画,四季如歌,一切都是那么的诗情画意,最重要的是那是她最向往的地方

    想法已经在心头一锤定音,他却没有告诉她,只因想给她一个惊喜。

    不过在离开之前,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等着他做完。

    冷若玉目光一沉,凤眸中闪过寒鸷的光芒,衣角卷涟漪,风姿卓然的踏出了房间

    贤王府。

    此时轩墨阁已经换了匾额,改成了悔阁。

    外面青天白日,室内却是黯晦一片,窗口、门缝,只要是能透亮的地方全部被黑布遮住,没有一丝光亮的诺大房间,凄清苦寒。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开启,强烈的光线穿堂入室,坐在地间的男人微微皱眉,一只大手遮在眼前,挡住了那刺目的光亮,另一只紧攥酒瓶的手缓缓上抬,贴在嘴爆猛灌一口,些许酒水不规矩的自嘴边溢出,落到前襟,打湿一片心怀

    烈酒浇喉,灼痛穿肠。

    浓重腐朽的酒气扑鼻而来,冷若玉暗自拧眉,负手站在门口一侧,淡扫满地狼藉的房间,视线一凝,落在地间的男人身上。

    此时的墨庄,一身污秽的织锦月色华服罩在形销骨立的身躯上,晕开的酒渍、乌黑的墨迹,附着在衣襟前,满头的青丝不复往日的一丝不苟,凌乱如枯草,俊逸的面容不复神采,憔悴灰败的脸色透着难以形容的颓废,下颌青灰的胡茬丛生,打眼望去哪还有昔日温润俊朗的容颜只是两团艳丽的淡挂双颊,衬着憔悴的脸色,极是不搭。他是在故意买醉

    “你终于来了,比本王预期的要慢的多动手吧”嘶哑黯沉的声音,卷着浓浓的酒气,袭向站在对面的男人。

    声音里没有些许惊讶,有的只是等待解脱的轻叹,聊赖的语气,透着等候已久的沉闷

    自那日灵儿大婚当场自杀,便注定了他此生再也没有了希望,饶是如此,他还是不甘,他不止一次进宫面圣,求皇上收回贬灵儿为奴的成命,可每每都是得到避而不见的结果,他怒急在心,却无计可施,最终他闯了侯府,决定将灵儿抢出来,即使她不愿嫁他,也不愿她沦落为奴,他还是抱着一丝奢望,想让她呆在自己的身爆那样总比再也见不到她要好。

    可他不知道的是自第一次错过开始,便再也没有回头弥补的余地了。

    当那日在侯府,被冷若玉拦住了去路,说出了一件令他崩溃的往事原来逍遥侯就是丑奴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已落败,因为灵儿的心和爱全部给了他

    说来真是上天捉弄,他的一次善心,救下的男人,竟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劲敌命中注定吗

    不是人为也成了不可扭转的局面

    到底,这一切全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最初撮合了他们,却也成全了自己的遗憾终身

    彼时他做下那么多错事,现在也是到了偿还赎罪的时候了

    “呵等死等到像你这般的心境,真是世间罕见”冷若玉冷冷一笑回道,无温的眸光渗透犀利。

    “现在的本王,活着未必比死好受,也许死了更好,倒是能解脱,至少眼不见为净”说着再次灌了一口烈酒,只是喝的有些急了,呛的猛咳起来。那急切,言喻了潜藏在他心底的苦涩。

    “死你配吗你这种人连死都不配免得到时脏了一块地”冷若玉沉着眉,眯起愤恨的眸光,斥声回道。

    他很想杀了他,即使是现在也没有抹掉这种想法,只要想到眼前这个禽兽,接二连三的伤害灵儿,还有间接死在他手里的那个未成形的孩子,他便满心的沉痛,愤恨卷起三丈浮

    但是他却不能杀他,毕竟他的父王是为了救灵儿而死,他不想灵儿愧疚一生

    “呵呵呵随你什么办,命在这里,想取便取”最后一滴酒滴在口中,手一垂,空落落的酒瓶咚的一声滚落地间。

    墨庄缓缓抬起迷离的视犀望向眼前风姿昂藏的身影,目光一错,落在身侧地间的一张丹青之上,嘴酱出悲凉的笑意,浓浓的苦涩模糊的视线。

    那是他自绘的一张灵儿的肖像,自灵儿走出他的视线开始,他便凭着残存的记忆,一张接一张描画,不知为何,明明她的容颜、倩影已经深刻脑海,却总是画不出她的神韵到目前为止这是最满意的一张。

    一伸手画像被被他拿起,而后狠狠压在胸口处,湿润的眼角,预示着他此刻的痛苦。

    望着他的举动,冷若玉的凤眸寒光毕露,冷光闪过,长剑已经抽出剑鞘,卷着渗骨的寒气劈向地间男人的手臂。

    哧鲜血喷溅了满地,一只沾染妖艳朱红的断臂落在了地间,墨庄的脸色登时失去了血色,他狠狠咬着牙,强忍着剧痛,闷哼的声音夹着急促的喘息声溢出苍白的唇爆额间的汗水,似大雨倾盆。

    他抖着手移开胸前那张溅了点点腥红的画像,像是生怕他身上的残血污秽了那一纸丹青上纯澈的容颜。

    渐渐的,他颤着唇角,微微一笑,笑容里异常凄凉,却丝毫没有被人砍断手臂后的愤怒。

    冷若玉将染血的长剑抛在地间,云淡风轻的声音飘向男人,“今日断你一臂,算是抵偿了我们那个被你害死的孩子的命,和你过往对灵儿的伤害还有你父王替灵儿挡下的那一剑的恩情,自大婚当日灵儿以命相还,便已经彻底偿清自此互不相欠”

    一丝带暖的微风窜入室内,卷动了冷若玉的衣摆,他回身走向门口,脚步迈过门槛,突然顿住,磁性的嗓音自清冷的背影传来,“堂堂一国贤王,在国之危难之时,却兀自沉迷自己的私情,终日以酒介怀,而忘了自身责任,不顾国君生死,即使我能放过你,也终逃不过君威国法的惩处你好自为之吧”

    “好好待她”墨庄好似没有听见男人的告诫,对着他的背影渴求的诉说,声音渗满苍凉的无奈。

    “这一点,我永远比你做的要好”衣衫翩卷,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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