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障眼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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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黯月公子听得青玉报回的信息,顿时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那些贼匪们能在击杀了魔云海之后,同时在兵营、府衙的宅院、自己所居的馆驿这三处地方同时动手...

    非但是如此,还将一名绝顶至尊的忍者和一名禁断武士击毙,并且重创了一名禁断武士...

    此后贼匪竟还能安然离去,可见这贼匪不仅是人数多,这实力更是强悍至极了啊!

    而这许多事情在短短不足一个时辰的光景中完成,那这群贼匪中,并不是只有南翰离和东赤阳这两人而已。

    能够力战禁断武士不败,并且力毙一人,可见这些人一定不会是南翰离或者东赤阳豢养的家丁那么简单,而应该是拥有能和禁断武士一战之力的强者!

    黯月公子返回后,还曾特意去探查过魔云海的遗体。

    魔云海虽然是被钢刀所杀,但是其一条胳膊和整个脖颈处留下的焦黄印记,说明这行凶之人,正是东赤阳。

    随后他再听和东赤阳对过一掌的西苑及三郎之描述,更证明了搅闹馆驿之人,和杀死魔云海之人,都是东赤阳。

    若这里是东赤阳在,那负责劫夺庞籍父子和幺儿之人,会是南翰离吗?

    南翰离真得回来了?

    思索之后,黯月公子又摇头否决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因为一个东赤阳就能力毙岛月雄,迫退西苑及三郎,那要是南翰离也在,为何他不和东赤阳一道,趁势就将羽衣也救出呢?

    这不合逻辑啊!

    因此看来,这南翰离并未在此地啊...

    想着目前这些劫夺囚犯的贼匪里,如今均都是全身而退,竟然无法去查找线索了,黯月公子不由得是心头恼怒!

    只是黯月公子的脑海中忽地想到了暗中替换了庞籍父子的三名已经自尽的贼匪来...

    如今这三名自尽的贼匪,是他们留下得唯一线索了。

    这三人虽已身死,但是尸体却在。

    贼匪们能在短短一个时辰中策划出这次的行动,可见他们一开始就藏身在丹桂城中监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既然这些贼匪们是在丹桂城中居住过,那就必定有人见过他们啊...

    黯月公子已经是有了主意。

    黯月公子抬头望着青玉,正吩咐青玉去安排人手,描摹三名自尽贼匪的面容画像时,便见一名在馆驿外值守的兵甲,神色慌张地快步而入...

    那名兵甲躬身禀告,说门外有一名自称是洪盛府宅的家人前来求见。

    黯月公子一听,身形一晃,便冲出了阁楼。

    几个起落,黯月公子就现身在馆驿的大门旁。

    借着明月辉光的映照,他看见了一名身穿缟素服饰之人,正带着一脸的苦相,躬身在门外等候。

    黯月公子心头一惊,一个大步冲到那人身前,披头便是一句“你是七杰洪盛府宅的家人...”

    “你来有何事相告啊?”

    “因何你穿的一身缟素装扮?”

    “难道...难道祝三侠他...”

    “王子殿下啊...三老爷他去了啊...”那名身穿缟素的家人一见黯月公子,当即是双膝一屈跪伏下去,失声痛哭了起来...

    “你说得是什么...”黯月公子大惊道“祝胜...你是说祝胜也死了么...”

    “正是啊...”

    那跪伏于地的家人痛哭流涕地说道“大老爷和三老爷今日午后外出,返回时三老爷就是被大老爷给背回来得!”

    “当时是送入了密室中疗伤,可是在旁晚时分,因为伤势沉重,救治无效...”

    “那人...那人就去了啊!”

    “大老爷本想亲赴馆驿来向王子殿下报丧...”

    “但是此刻五爷和六爷都是哭得无法自持,根本就不能料理三老爷的后事了,所以才让小的前来报信...”

    黯月公子不再多言,身形一晃便没入了黑黑夜色之中。

    黯月公子总觉得七杰今日之举动,透着些许的古怪!

    此刻祝胜的死亡,他不知是真是假,因此只有亲赴七杰的府宅内一看,方能知道结果。

    还有便是要看看这祝胜致死的伤,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若是真如开始洪盛所言,祝捷、祝胜是在魔云海所居馆驿**见的行凶之人,并且被此人所伤,而这伤人者正是东赤阳,那祝胜身上的伤患,应该会是和魔云海相仿的!

    这才是黯月公子如今最想知道之事!

    黯月公子展开轻身功法,赶往洪盛府宅...

    尚未及到达,黯月公子就远远得见那洪盛府宅外是布满了素白的帷幔,所有照明灯具一应是换做了丧事的装点...

    离得近了,便听得府宅内隐隐传出的阵阵悲戚之音...

    府宅门前忙碌的家人们,也全是一身缟素穿戴,各个面容惨淡,凄切无语!

    黯月公子远远见得这番的摸样,那心头暗中思咐这祝胜可能是真得不在了。

    身形闪动间,黯月公子现身在府宅前。

    忙碌的家人一见是下午时闯进府宅那人,知道是黯月公子,慌忙都上前跪拜行礼。

    黯月公子挥了挥手,说了声‘都免了吧...’,那人就已经闪身进入了府宅中。

    等黯月公子赶到中间的厅堂时,祝捷正在指派着家人们布置灵堂,而王白涛与洪盛二人,则呆呆地跪坐在大厅中间的地面,眼望着一张长桌上躺着的人,是不言不语。

    祝捷发现了出现在大厅前的黯月公子,便停下了手中的事物,上前见礼。

    二人略一寒暄,黯月公子就缓步来到了祝胜遗体前。

    跪坐在一旁的王白涛、洪盛,忙大礼相谢。

    黯月公子将七杰几人好言安抚一番,这才问询祝胜因何去得这般快?这致命的伤患,在身体何处?

    祝捷听闻,自然知晓黯月公子暗含的语义。

    祝捷当即上前将祝胜前胸衣襟轻轻揭开,露出祝胜遗体前胸的肌肤。

    在祝胜遗体前胸正中,赫然便见一枚清晰的焦黄掌印印在那里。

    祝捷再将自己左臂上衣襟轻轻撩起,露出了自己臂膀,那臂膀上也有一个被手掌斩切过的焦黄印记。

    祝捷轻声将下午因何会去馆驿求见黯月公子,又是如何遇见的贼匪行凶,以及自己和祝胜是怎么被贼匪所伤之事,一一细说了一遍。

    随后请黯月公子原谅他兄弟在下午需要之时,并未现身相助的过错...

    说这全是因为三弟祝胜伤得太重,他几人是无力顾及其他之事了。

    黯月公子仔细瞧了瞧祝捷手臂上的伤痕,再伸手轻轻拂过祝胜胸前那枚焦黄的掌印,细细一查,这掌印却是真实存在,不含一丝掺假的成分。

    他明白此种创伤,正是东赤阳的赤阳神功所造成的伤害。

    这证明七杰所言不假,他们确实是在同杀了魔云海的东赤阳对战时不敌而落败。

    此刻黯月公子对七杰的疑虑,基本是消除了。

    这到让黯月公子心中是更觉忧烦!

    这一仗下来,自己这方可谓是损失惨重啊!

    黯月公子好言宽慰了七杰几人一番,叮嘱七杰但有需求,尽管开口...

    祝捷听了黯月公子的安抚言语,面色冷淡的回了句“我等追随公子左右,原本是想为国为民去做些事情...”

    “但是这连番的打击下,竟连贼人的颜面均都不识,真让人无法接受了啊!”

    “如今两位至亲的弟弟相继离去,他七杰的兄弟们们,已经是心灰意冷了!”

    “现在他们已无意在过问什么是是非非,恩恩怨怨...只求能得个善终便可了...”

    这黯月公子听得祝捷的此番言语,心间便已明了这七杰是不愿意在继续跟着他了。

    闷闷不乐的黯月公子,只得是默然地返回了自己的馆驿...

    其实这祝胜与祝捷身上的伤患处,倒还真是东赤阳的杰作。

    原来晚间祝捷扶着东赤阳返回后,大家商议着给祝胜治丧之事,必要通告黯月公子。

    而黯月公子下午返回后,首先便来此地探访他七杰,可见是对七杰起了疑虑。

    为了将戏演得更真实,东赤阳便用赤阳神功在祝捷与祝胜身上各自留下了这么一处焦黄的印记。

    所以凭那黯月公子在聪明细致,他也绝不会想到,二人身上的伤,是后来处理上去的一个障眼法而已。

    随后的时日里,七杰自是不再去理会这丹桂城中的任何事情,他们全力都在为祝胜置办丧事上...

    黯月公子自不会去打扰七杰...

    因为黯月公子此刻要处理之事,是多之又多!

    黯月公子一边让青玉去负责处理三名贼匪画像之事,另一边则安排将魔云海的遗体装殓后,差人即刻送回了天山祖籍厚葬。

    此外还有朱罗国武者,也都需要黯月公子去一一打点抚慰。

    到第三日时,正当黯月公子忙的焦头烂额之际,派往南岭峰问询石吉散人的岭南双煞和九国太郎、柳丰直人返回...

    而带回的消息,却让黯月公子愈发地忧虑!

    岭南双煞赶到南岭峰时,见那南岭峰上石吉散人的居所,已被一场大火焚得一干二净!

    那里除了留下十余具烧得面目全非的焦尸外,哪还有半个人影呢!

    双煞兄弟自然不晓得,这石吉散人到底是被烧死了,还是躲起来了。

    不过双煞兄弟细细一想,若是石吉散人活着,此刻能保护他的,就是黯月公子了。

    所以只要石吉散人活着,就铁定会来寻求黯月公子的庇护。

    而黯月公子处始终是不见人来,想来石吉散人应该是烧死了吧!

    只是杀了石吉散人,并且火烧了南岭峰之人,会是谁呢?

    想来想去,黯月公子只能认为,这事是东赤阳或者南翰离他们做得了。

    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呢...

    黯月公子这边的烦心事尚未处理妥当,那边的钦差大人,就忙着敦促他早些回京去完婚。

    黯月公子自是心中愤懑不堪,但有无可奈何。

    明面上这是皇帝的厚爱,同时也是父王的心头之忧!

    黯月公子唯有用此刻丹桂城中贼匪猖狂为借口,说是一等他处理妥当,就挑选吉日回京完婚不提了...

    ............

    丹桂城中发生的众多事情,远赴京都伏羲城的南翰离确并未得知。

    南翰离和羽衣、辉品挚后,取道榆林城而来...

    南翰离前前后后经过了三十余日的长途跋涉,这一日晚间,终于是赶到了伏羲都城。

    见如今这天色已晚,伏羲城城门已经关闭...

    南翰离放弃了强行翻入城池的打算。

    毕竟这里是都城,城池的防护不比那些寻常的城镇,这防护是极为严密。

    南翰离围着高大的城墙转了许久,见城头上十步一岗,百步之内便有兵甲勇士往来巡视,不便冒险强行闯入。

    若是在进城上惊动了伏羲城的府衙,那必定会将城内皇宫的布防更加严密。

    所以南翰离返回身去,在城外数里处的小镇上寻了家客栈,先安顿下来。

    第二日一早,等日上三竿之时,南翰离结算了房钱后,这才悠哉悠哉地随着往来的行人,缓步进入了伏羲城。

    南翰离打听到一处最大的酒楼,随即便信步而去。

    在酒楼上选了个能多听些消息的酒桌坐下,吩咐小二端来了时令的菜肴,要了一壶陈年的老酒,南翰离便独自小酌起来...

    南翰离细心听着酒楼内众人的议论,大多是聚集在黯月公子即将迎娶建宁公主之事上...

    似乎圣杯被盗之事,在这个天朝的帝都中,并不是人们所关心的问题。

    南翰离暗自感叹,这帝都内生活的大众,长久在安乐中沉浸,早就没有了对家国大事的兴趣,有得只是追名逐利与附庸风雅的腐败心思喽...

    ‘嘭...’地一声,正感叹中的南翰离,就听得自己所座的酒桌旁,忽地显出一个体壮如牛的汉子。

    那汉子穿着一身武师的装扮,赤[裸]出臂膀,伸出一只蒲扇般大小的手掌,拍在了酒桌上,将一桌的菜肴震得汤汁都散了出来。

    那汉子瞪着一双牛眼,斜瞅着南翰离,冷笑道“老头...你换个座儿坐坐...”

    “此间不是你这般人能座得!你...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