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如若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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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如若初见
司徒拓半举在空中的手还未落下,外堂便传来一道大声的禀告
“将军,属下有要事禀告”
司徒拓收回手,淡淡地瞥了程玄璇的脸一眼,就转身离开房间。
走到外堂,一个年轻将士立刻上前:“将军,已有消息。”
“去我书房再说。”司徒拓的脸色一沉,大步先行。
入了轩辕居,关上书房的门,司徒拓才开口问道:“陈副将,你查到什么”
“回将军,属下已翻查过士兵编铂言姑娘的亡夫丁朗,祖籍沪县信村。但是,据属下询问军中其他信村的同僚,信村是徐姓村
,不应有丁姓人士。”
“哦”司徒拓半眯起黑眸,沉吟片刻,才道,“陈副将,立刻暗中派一个探子前去信村,查实此事。”
“是,将军”陈副将拱手领命,然后便退出书房。
司徒拓坐在桌案后,面色异常沉凝,良久未动。
浮萍苑中。
程玄璇待司徒拓走后,才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手脚冰凉。如果刚才不是恰巧有人打断,司徒拓的那一掌已经落下了吧
“夫人,您怎么了”小秀进房来,见程玄璇愣愣出神,担心地唤了一声。
“没事。”程玄璇轻轻。倘若不是知晓了傅凝霜之死,也许她会觉得司徒拓有一些细微的转变,但是,现在她只觉更加心寒。
“夫人,您的脸脏了,奴婢去拿巾布来替您擦擦。”小秀边道,边走去梳洗架旁。
“脸脏了”程玄璇一怔,心里忽然有一个念头闪过,忙道,“小秀,替我拿镜子过来。”
“是,夫人。”小秀取了小铜镜递给她,笑道,“定是夫人之前喝药时,不小心留渍了。”
接过铜镜,揽镜照去,她的唇角边确实残留着些微污渍。难道,刚才司徒拓抬手是要替她擦拭污迹并非要打她
程玄璇不禁轻声叹息,司徒拓的心思,太难揣测了。
“玄璇,你可在内屋”突然,外面传来白黎的声音。
“咦王爷来了”小秀分辨出嗓音,看向程玄璇,问道,“夫人,您要出去见见王爷吗”
“小秀,你代我去和王爷说一声,我正在小憩。”程玄璇的语气轻淡,无意起身。
“是,奴婢这就去。”小秀应道。
但是,还不等小秀出房,白黎的嗓音又响起,慵懒优雅的口吻中似带着几分戏谑。
“玄璇,如果你再不愿意见我,我可就要硬闯了。”
程玄璇微微愣,和小秀面面相觑。
“夫人,怎么办”小秀为难地问。
“罢了。”程玄璇无奈。
外堂中间,一袭白衣的白黎负手而立,俊美的脸上噙着自信的淡笑,见程玄璇掀开竹帘走出,便揶揄道:“玄璇,你的架子可是
越来越大了。”
“王爷。”程玄璇颔首致意,没有解释什么。
“玄璇,身子可有好些”敛去促狭之色,白黎认真问道。
“不碍事的,多谢王爷关心。”程玄璇客气地回道。
白黎的狭眸中闪过一抹微光,她疏离的态度,他自然察觉得出来。
“玄璇,我怕你整日待在苑内会闷,所以带了一把琴来,留给你解乏。”掩下心底的一丝失望,白黎若无其事地道。
“琴”程玄璇的目光看向桌上,一方精致古琴摆放其上,收回视犀她只淡淡道,“王爷有心了,只是我并不会抚琴。”她不
愿他太用心,更不愿将来有一日,他会伤心。
“无妨,我可以请我王府中的琴师过府教你。”白黎不介意地耸了耸肩。
“可是”程玄璇正要婉拒,却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
“玄璇。”东方柔站在门槛外,轻唤道,继而对白黎欠身道,“王爷。”
“这位是东方柔。”程玄璇简单地介绍。
东方柔浅浅一笑,踏入厅堂,走至桌旁,抬手抚摸上琴声,轻声赞道:“好琴,这是上等楠木所造的古琴。”
“姑娘好眼光。”白黎微笑道。
听到赞许,东方柔的眸光却不着痕迹的黯了黯。“姑娘”他果然丝毫都不记得她。
指随心动,轻轻地拨动琴弦,清雅的弦音流泻指尖。琴音由缓到急,由轻自重,前一刻仍悠然如清莲花开,小舟轻荡,后一刻便
似金蛇狂舞,风骤雨狂,疾电雷鸣
只见琴上纤指飞扬,素手冷弦相互应和。她站立着的身形纤细优美,乌黑的秀发微微飘扬,有一种说不出的幽远美丽。
琴声渐消,尾音却依然悠扬,如泣似爽令人听完不自禁地感叹意犹未尽。
“啪啪”白黎扬手拍掌,毫不吝啬地夸赞道,“绕梁之音,宛如天籁”
程玄璇亦露出笑容,道:“柔儿,原来你弹得一手好琴。这把楠木古琴,应当送给知音人,而不是我这个音盲。”
“王爷谬赞了。”东方柔淡淡笑道,“玄璇,这把古琴是王爷送你的礼物,又怎好转送他人呢”
“下次我再送一把琴来不就好了”白黎四两拨千斤地道。
“不妨碍王爷和玄璇谈论琴艺音律了,柔儿告辞。玄璇,我迟点儿再来看你。”东方柔识趣地盈身一礼,便径自离开。王爷的话
虽委婉,但也就是等于拒绝了让玄璇把古琴转送给她。她又怎会不明白呢对于高不可攀的东西,她从来不会自不量力地强求。
东方柔离去后,程玄璇轻声道:“王爷,我觉得有些疲累,想歇息会儿。多谢王爷赠琴。”
“好,我改日再来看你。”白黎干脆地回道,旋身举步而行。直到出了浮萍苑,他的脸上才流露出几许落寞。上次他不应该说那
些话,唐突了她。
程玄璇站立原地,看着苑门口的方向,良久,才抽回视线。走到琴爆抬手轻抚,撩动琴弦。
伴着幽雅琴音,她开口轻吟:“鳥彼晨风,郁彼北林。未见君子,忧心钦钦。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栎,隰有六驳。未
见君子,忧心靡乐。如何如何忘我实多山有苞棣,隰有树檖。未见君子,忧心如醉。如何如何忘我实多”
小秀端着热茶而来时,不由地怔住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专注倾听。
幽幽的琴声,伴随着轻浅的歌声,无限清幽美妙,而同时又好似有一抹惆怅轻愁在慢慢地漫溢开来。
一曲歌毕,程玄璇转过身,见小秀愣站着,便疑唤道:“小秀”
“啊”小秀这才回过神,呼出一口气,道,“夫人,您唱得实在太好听了奴婢都听痴了。”
“小秀,你今日的嘴巴真甜。”程玄璇笑道。
“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咦王爷已经走了吗”小秀看了看四周,确已无人,惋惜地道,“王爷真没有耳福。”
程玄璇不语,往内堂走去。最初的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想,只一心感激白黎的相助。但自从那日他说了那一番话,她就不知该以
什么态度面对他了。她早已不是自由身,不该误人误己。而她也不清楚,自己心里对白黎到底是何感觉。
浮萍苑外,白黎静静地伫立着。他的耳力极佳,没有错过里面隐约飘来的美妙歌声。
“王爷。”几步之遥,东方柔轻声唤道。
白黎转过身去,淡淡颔首。
“王爷,柔儿有一个问题想问王爷。”东方柔微微而笑,灵眸中泛着清明的光泽。
“请说。”白黎亲和微笑。
“柔儿想问,在王爷心中,义的定义是怎样的”东方柔的语气轻柔,有礼地询问。
白黎却刹时心中一震,静默半晌,才道:“姑娘为何有此一问”
“柔儿只是好奇,在男子的世界里,如果兄弟情义与私人感情有所冲突,男子会当如何抉择取舍。”东方柔仍然轻浅微笑着,似
确只是一时好奇好问。
“那么姑娘认为,应当如何取舍”白黎脸上的优雅笑意不变,反问道。
“有舍才有得。柔儿愚见,男子若一心纠结和沉溺于情情爱爱,那终非是可成大器之人。”东方柔婉转地回道。
“今日有幸听姑娘一席话,真是受益匪浅。”白黎淡淡笑着,已然明白她所指为何,转而问道,“敢问姑娘与玄璇是何关系”
东方柔微微垂眸,轻声道:“柔儿是将军府中的侍妾之一。”
白黎不禁一愣。她是司徒的女人那么她方才的话,其实不是为了玄璇,而是为了司徒。
“柔儿先行告辞了,王爷请自便。”东方柔欠了欠身,便举步而去。脚步轻曼,但没有停顿,也没有回头。她不容许自己想太多,她要做的,只是报答将军。至于其他的,她都不应该多想。
白黎眯眼,望着她清瘦妙曼的背影,直至她完全消失在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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