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误伤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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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误伤胎儿

    翌日上午,凤清舞依约前来为程玄璇安胎。待吃过药膳之后,程玄璇才开口以商量的口气问道:“凤姑娘,我能不能搬回将军府”

    凤清舞眯了眯美眸,冷冷反问:“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了”

    “你放心,我不会把怀孕的事告诉司徒拓。只是他的武功尽失,我想照顾他一段时间。”程玄璇温声道。

    “照顾他府里家仆无数,需要你照顾”凤清舞不以为然地勾起红唇,嘲道,“是你想回到他身边吧”

    “是。”程玄璇诚实地直言,“他现在的心情很沮丧,我想帮他。”

    “你以为你能帮上什么忙”凤清舞嗤笑一声,“你能帮他恢复武功吗你能助他上阵杀敌吗”天底下,最能帮司徒拓的人,就是她凤清舞。可是他却始终不肯领她的情

    “我只是想尽一分力。”程玄璇的神情平静,平和地道。她知道自己能帮到他的确实很少,可是她仍想给他带去几许温暖。

    “你真是反复无常你不是很恨司徒拓吗费尽心思要离开他,一转眼又爱上他了”凤清舞的眸光渐沉,冷艳的脸上神色阴晴不定。

    “其实我真的不该爱上他。”程玄璇低低地叹息,沉默了会儿,才又道,“我还记得曾经他如何对待我,那些过往我无法忘记。但是不知不觉间,那种恨意已经变得很浅很淡,另一种感觉却逐渐根深蒂固。”

    “程玄璇,你真贱”凤清舞冷冷唾道,“对于一个刻薄错待你的男人,你还念念不忘你简直就是我们女人的耻辱”而她自己,亦是犯贱,司徒拓从不接受她的感情,但她却忘不了他甚至不择手段地只求得到他的子嗣,当作余生的寄托。她比程玄璇更贱

    “他是伤害过我,但我也伤害过他。”程玄璇微微蹙眉,轻声道,“就当过去的恩怨互相扯平了吧。”她不是一个善于记恨的人,从来都不是。这样是犯贱吗做人宽厚一点,难道有错吗

    凤清舞冷汉“慕容白黎对你痴心一片,你不要,偏要一个给不了你幸福的男人,你有没有脑子”

    程玄璇抿唇不语。凤清舞似乎对她的事了如指掌,但其实她不是对她感兴趣,而守心司徒拓的一切吧

    “不过你不选慕容白黎倒也是对的。”凤清舞面带讥笑,不掩轻蔑,“那种伪君子,给司徒拓提鞋也不配”

    “凤姑娘,你骂我也就罢了,不要牵扯到其他人。”程玄璇有些不悦,凤清舞说话一贯犀利无情,但无缘无故为何要辱骂白黎。

    “虽然我恨司徒拓,但至少他从不耍阴险手段。而慕容白黎,他就是个假君子真小人。”凤清舞挑起黛眉,不屑地道,“当初有个邬国女子爱上他,他为了摆脱她,就偷她的锁魄毒,用在她身上,逼她让他离开。你说这种男人,够不够卑鄙”

    “你到底想说什么”程玄璇的眉心皱紧,她曾听白黎说过,是靳星岑要对白黎用毒,然而阴错阳差反中己身。

    “我只想告诉你,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你还有一点骨气,就不要期期艾艾想要倚靠男人。”凤清舞冷睨她一眼,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道,“我就发一次善心,准许你跟我回暗门,好好生下孩子,然后为我办事,我可保你一生平安,而且你还能随时看到自己的孩子。”

    “你真的愿意让我和我的孩子一起生活”程玄璇惊喜地问道。

    “不过你只能以奶娘的身份留下,若敢说出真相,我定叫你永远都说不了话”

    “好,你让我先回将军府,等孩子出生,我就和你去暗门。”

    凤清舞突地放声大笑,边笑边讽道:“我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女人我已经说得如此明白,你还想要回将军府”

    “你不肯”程玄璇心中一窒,腹中宝宝和司徒拓,她全都不能够拥有吗

    “立刻跟我回暗门,否则,我不会再去为司徒拓供血。”凤清舞的眼神冷酷,毫无温度。她可不想节外生枝,倘若让司徒拓知道程玄璇怀孕,必会坏她好事

    程玄璇怔然无语。她真的太蠢了,她和凤清舞商量,根本就是与虎谋皮。

    正怔仲黯然,忽听一道冷嘲的男子嗓音响起

    “又来威胁小璇你不肯为司徒拓供血,那么就由我代劳”

    屋门口,一个挺拔的黑衣身影跨入房中,冷冷一笑,睇着凤清舞,道:“久闻暗门掌门凤清舞大名,今日一见,才发现原来见面不如闻名。”

    “你是谁”凤清舞的目光一利,射向来人。

    黑衣男子却不再理她,顾自走到程玄璇身爆亲密地伸手抚过她的发端:“程小璇,有我在,你不必怕这个女魔头。”

    程玄璇从桌边站起,避开他的手,轻声道:“靳星魄,我没事。”

    凤清舞勾了勾唇角,潋滟的丹凤眼扫过他们两人,讽刺道:“想不到这么个姿色平庸的女人,居然也这般抢手。程玄璇看来你也不需要我的帮忙了。有追魄堂堂主靳星魄在此,司徒拓那点的小伤,哪还用得着我多事。”

    “好说”靳星魄狂妄地扬唇,“区区在下没有什么能耐,但救个人,还不成问题。”

    凤清舞一味冷笑,回道:“你能救得了司徒拓,但你能替程玄璇保胎追魄堂的毒药闻名天下,我是听说了,但我倒没听说追魄堂懂得医治孕妇。”

    靳星魄的褐眸刹时一沉,语气转为凌厉:“你已逼程小璇签下字据,堂堂暗门掌门莫非是出尔反尔之辈”他确实不懂如何为人安胎,不然他又岂容得这个狠毒女人在这撒野。

    凤清舞好整以暇地看向程玄璇,懒懒道:“司徒拓的伤,不用我费力了。但是你若要回司徒拓的身爆那就别怪我翻脸无情,你就等着你的孩子重新投胎吧。”话语一顿,美眸望向靳星魄,再道,“姓靳的,你想英雄救美,我管不着。但你若把程玄璇怀孕的事告诉司徒拓,那你就准备安慰你这可怜的心上人吧。”

    程玄璇听着他们二人唇舌战,心中烦乱不堪。她已经答应司徒拓要回去的,如果食言,司徒拓一定难以原谅她。可是,她不能不顾肚子里的宝宝啊

    “程小璇,你安心养胎,我会去救司徒拓。”靳星魄拧起剑眉,俊容略显不悦,“司徒拓保护不了你,反而要你为他担忧心烦,这种男人你不见也罢。”

    “说得好。”凤清舞在一旁闲闲地鼓掌,“总算说了一句人话。”

    程玄璇静思片刻,才开口道:“我不见司徒拓也可以,但我现在不要去暗门,我要留在这里。”

    “随你。”凤清舞摊了摊手,姿态慵懒,话语却是霸道,“我会派人守住这里,你的一举一动最好都给我小心一点。”

    “废话说完了那就快走人,不送”靳星魄冷声下逐客令。

    “这里是你家你凭什么赶我卓”凤清舞嗤了一声,冷冷地道,“姓靳的,你也给我小心一点,要是你敢破坏我的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语毕,她旋身离去,步伐轻盈迅捷,艳红的身影瞬间消失。

    屋内,只剩下靳星魄和程玄璇两人,安静了会儿,程玄璇轻轻地出声问:“靳星魄,你有办法能让司徒拓恢复功力吗”

    靳星魄皱眉,想了想,并不隐瞒,如实道:“有。”

    “真的要如何做”程玄璇急问。

    “方儒寒应该有一种药,叫做回天丹。他方家祖传良药多不胜数,但回天丹极其罕见,这几十年来都没有人见过,更别提服用。”靳星魄无意多说,转移了话题,道,“我现在去为司徒拓疗伤,你别想太多,身子要紧。”

    程玄璇点了点头,诚恳地道:“靳星魄,谢谢你。”

    靳星魄淡淡,便就举步出了屋子。其实他此次来皇朝,除了替妹妹报仇之外,还有一个任务在身。他故意与程小璇走得近,是以此做烟雾,以免引人怀疑。

    异常平静地过了六日,司徒拓的伤已无大碍,只需自行调养一段时间就会康复。而程玄璇一直待在屋中,足不出户,可是心里却忐忑难安。司徒拓见她没有再出现,会不会认为她之前是在骗他他们之间的感情本就十分脆弱,还能经得起动荡吗

    “程小璇。”靳星魄敲了敲桌面,他进来都好一会了,她却依旧呆愣失神。

    程玄璇抬起头来,眼神茫然,片刻才回过神,出声问道:“你来了,司徒拓还好吗”

    “不算太好。”靳星魄径自坐下,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地道,“他的伤,是没有大碍了,脾气却暴躁得很。”

    “他是不是生我的气”程玄璇微微垂下眸子,低声问。

    “你自己看吧。”靳星魄从衣袋内拿出一封信,摆在桌上。

    “他写给我的”程玄璇一怔,伸出手,却迟迟不敢拿起那封信。他是否怪她她给了他希望,却又让他失望了

    “是。”靳星魄看了她一眼,褐色冷眸中带着一丝怜悯。她是他遇见过过得最苦的女子,如若不是她怀有司徒拓的骨肉,他定会带她走。

    程玄璇的手指轻轻地碰触那信函,指尖不自禁地。缓缓地取出信封内的纸张,一字一字地看过去。

    她看了很久,大约有一盏茶的时间,可是纸上只不过是寥寥的一句话“程玄璇,你永远都不必再回来。”

    单薄的宣纸从她的手上飘落而下,无声无息地掉在地面。她的眸子中浮现一层水光,渐渐地凝成眼角的一滴泪。她不是为自己而心痛,是为了他。虽只有简单几个字,但她似乎能够看到他此时内心的悲怆。他原本就是一个对爱情失望的人,曾经将他自己的心牢牢冰封起来,如今那些寒冰虽融化了,但他那颗早已被冻僵的心需要很多很多的温暖才能回温。而她却只一再地给他添加冰冷,现在他又一次把心封锁了

    “司徒拓有哪里好值得你为他哭”靳星魄突然开口问道。

    程玄璇抬眸,眼前有些模糊,嗓音沙哑地幽幽道:“我不知道”对一个人动情,需要理由吗司徒拓是不是一个值得爱的男人她真的不知道。可是情愫已生,她要如何将它连根拔起

    “去见他吧。”靳星魄淡淡地看着她。她一定不晓得,在一个男人面前流露真切的哀伤,会让这个男人心生怜惜,会轻易爱上她。

    “出不去,外面有凤清舞的人。”程玄璇轻轻。

    “这只是你的借口。你应该很清楚,有我在,要去一趟将军府并不困难。”靳星魄的语气平淡,却一针见血,“你在逃避,你不敢去,因为你知道即使见了面,也改变不了什么。”

    程玄璇垂首,掩去眸中泪光,良久之后才又抬起头来,神色已是平静:“我去。请带我去。”

    靳星魄不多言,站起身走去关紧了屋门,拉起她的手,往后屋走去。携着她跃上后院围墙,展开轻功腾飞而去,速捷如风,远远将身后的追兵甩在数十丈外。

    一路直入将军府,靳星魄并没有带程玄璇去轩辕居,而是进了浮萍苑。把她独自留在庭院里,他便就闪身不见。

    程玄璇望着熟悉的屋门,怔然许久。司徒拓在这里他为何要来浮萍苑

    脚步很轻很慢地走向内堂,往睡房而去。房门半掩着,她静静地站在门口,定定地看着房中那道墨色身影。他怎么了为何僵硬不动是在沉思吗想些什么呢

    良久,她正要举步走进去,却见他突然扬走一挥,将桌上的茶盏扫过在地。砰砰碎响,在静谧的房间中显得分外惊人。

    “滚进来”蓦地,他厉喝一声。

    程玄璇一震,迟疑地跨进房门。

    “你还来做什么”司徒拓猛然转过身,黑眸似锐箭迸射向她。

    程玄璇心中微颤,他阴鸷的神情像是变回了从前那个暴戾的司徒拓。

    “要装哑巴就给我滚”司徒拓低沉地咆哮,嘶哑的嗓音犹如受伤的野兽。他等了她六天,她却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

    程玄璇定了定心神,轻缓地开口:“你听我解释。我没有来,是因为凤清舞阻止了我。”这样说不算违誓吧

    “是吗”司徒拓半眯起黑眸,口气依然森冷。

    “如果不是靳星魄帮我,我现在也来不了。”她举眸与他相视,眼光柔和而无奈。她的心底有那么多的苦楚,他可知道

    “既然来了,就给我一个答复。”司徒拓的面容冷若冰霜,已不带一丝温度和期望。

    “”答复她给不出

    “很为难那你来做什么”司徒拓冷冷勾唇,语气异常阴沉,“程玄璇,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制造一个希望的幻象给我,你再亲手将它捏破,你觉得这个游戏很有趣”

    “相信我,我有苦衷。”程玄璇轻幽地道。为什么他们之间注定有无穷无尽的伤害

    “好,我让你说。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替你解决。”司徒拓的声音格外的低哑,目光阴暗难辨,“就算是要杀了宓儿,我也不会手软。”

    “无法解决的。”程玄璇只是缓缓,神情楚楚而凝重。如何解决她可以不要腹中的宝宝吗

    “很好那就不必解决”司徒拓唇角扬笑,笑得凌厉,“已经看到游戏的结局了,你可以满意了。再也别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对你也不会手软”他受够了难道就因为他爱上她,就必须被她玩弄在股掌之中任由她说离开就离开,说回来就回来男人做到他这个地步,实在可笑可悲

    “二十三天,给我二十三天的时间。我会把一切难言之隐告诉你,到时候你会明白的。”等到一月之期过去,她就可以说了。司徒拓,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二十三天”司徒拓勾起薄唇,冷冷笑着,“可以,多少天都可以。随你喜欢。”

    “我是认真的。”他分明就是不信,他把自己的心彻底封闭

    “我也是认真的。”司徒拓倏地逼近她一步,压低了身子,紧紧盯着她,“我不想听你的什么苦衷。你现在人就在这里,要走要留,最好干脆一点。你若踌躇不定,那么我就会”尾音拉长,危险的气息陡然升腾。

    “你如何”程玄璇下意识地心尖一颤,后退一步。他想做什么他又如以前那般浑身散发着冷残的戾气了

    “你觉得我会如何”司徒拓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力道极大,不容她退避。

    “你捏痛我了”程玄璇轻轻挣扎,怕动作太大伤及腹中胎儿。

    “痛皮肉之痛,怎能算得上痛”司徒拓的五指微张,掐牢她的肩,俯脸凑近她的鼻尖,低声而冷寒地道,“现在走还来得及,不然你就再也走不掉。”

    “你要软禁我”程玄璇一惊,脑中闪过恐慌。她不能留下来,凤清舞决不会饶了她的

    “怕了程玄璇这就是说你的心里有我吗”司徒拓突地松开了她,后退两步,仰头大笑,笑声震天,却丝毫没有笑意,凄厉骇人。

    他忽然的松手,令她踉跄了一下,忙扶住桌沿,稳住身子,双手本能地护住腹部。

    司徒拓倏地止了笑声,暴喝一声:“滚”

    程玄璇怔住,愣愣地看着他。他竟笑出了眼泪这是笑还是哭

    “滚”又一声暴烈的吼声响起,司徒拓狠眯着黑眸,用力扯着她的手臂,毫不留情地把她扔出房外。

    一个趔趄,程玄璇跌坐在房门爆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额角渗出冷汗。

    “司徒拓”她的心跳急促加骤,紧紧抚着小腹,眼中闪动惊恐的泪光。

    司徒拓冷眼盯着她,眸光阴森肃冷,扫过她慌惧的小脸,缓缓下移,落在她粉白色的儒裙上。

    血她受伤了他只不过推她出去,她至多只是擦伤。心中狠了狠,他抽回视犀越过她,径自出了房门。

    “司徒拓救”程玄璇弱声低喊,“救救我”和孩子

    司徒拓的脚步一顿,没有回头,冷着声嘲讽道:“需要用苦肉计吗你若真不想真,我可是无限欢迎的。”

    “好痛”程玄璇额上的薄汗越来越密,滑落发鬓,渗入衣襟。

    她痛楚的传入耳际,司徒拓的双脚如被钉在地上,想狠心赚却动不了。她伤到哪儿了很严重吗还是她在装可怜博同情可有此必要吗

    “痛”程玄璇发出细细地咽呜声,手心一片濡湿,可十指发凉。低眸一看,地面上已染开一滩猩红血渍

    腹部阵阵剧痛,心里更如刀绞,她费尽全身力气扶着门板站起来,向司徒拓瞳去,声音虚弱无力:“司徒拓帮我请大夫快”

    “你还想玩什么”司徒拓恨恨地转身,却见她惨白如纸的脸色,不禁愣住。

    “我没有好痛大夫”程玄璇勉强挤出几个音,已撑不住身子,软软地斜去。

    司徒拓本能地伸出手,抱住她,眼光往下掠去,不由地心惊悚然。那蜿蜒的血迹,从门口顺到这里,足有半丈她怎会伤得这样严重

    已顾不得多想,他的心紧张地悬起,她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抱着她大步离开浮萍苑,直往陆大夫的苑落而去,步伐已是极快,但仍难以按捺焦急忧切,只恨如今他失去内力,无法运用轻功

    眼角余光瞥见怀中的她已失去意识陷入昏迷,他的心头无端升起一股恐惧

    “陆大夫”飞奔进了陆大夫居住的苑落,司徒拓一脚踹开他卧房的门,然却空无一人

    该死的他忘记早前陆大夫与他说过,他今日出去采药

    快速旋了身,再往厅堂而去,口中扬声大喊:“管家管家快去请大夫”

    还未听到管家回应,却听到一道冷脆的女声迎面而来。

    “怎么把你的小娘子打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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