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四

    有句话叫做“屁股决定脑袋”，对于赵兴这边来说，外籍军那帮人就是人渣、败类，还在祸害未来己方的地盘，杀光了是给社会造福，动手的时候完全不用考虑，反正就算他们不动手也会有别人动手的，总不能给一群强盗杀人犯什么的洗白吧？而对外籍军来说，我们都主动脱离你们的战斗了，连找粮食的时候都绕着你们走，可还是不放过我们，这是明显的赶尽杀绝啊，那还能怎么办？杀吧，大不了杀个鱼死网破。

    外籍军仗着马快，选择一个小角度冲进去释放几轮箭雨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冲出来，在营塞的木墙上劈了啪啦的打一顿，自己则仗着速度快速脱离以减少损失，很多时候草原入侵中原为了弥补器械上的不足都是这么打的。

    赵兴这边的士兵都是由原来的选锋营转变而来的，对于草原上的战法非常熟悉，全都躲在盾牌后面，只有很少倒霉的士兵被透过盾牌缝隙的箭矢射中。

    等对方的攻势稍微减弱，大片弓箭手从盾牌后面闪出来统一还击，他们不是瞄准某个目标射击的，而是大约找出一个提前量覆盖过去。

    外籍军的远程部队为了获得更大的射击面是拉成一个长排飞奔的，部队前面的人躲开了攻击，但是中间一部分刚好被覆盖到，立马倒下一片。

    营地里的医疗兵立即开始救治伤员，经过这几年的增强代州军的装备配备非常齐全，尤其是以选锋营为前身的新军骑兵营，每个士兵都穿戴了盔甲，而且在要害部位大多都缝上了铁片，只要不是倒霉到被直接射中面门一击毙命，基本上都不是什么重伤，而对现在的医疗兵而言，只要不是重伤那么就是躺几天的事儿。

    实际上对于已经发展了两三年的代州医疗体系而言，很多以前的致命伤到了现在已经变成可以恢复的伤势了，最多就是多躺上两个月罢了，代州军能在这几年越打越强与医疗的发展有相当大的关系，至少伤兵的死亡率从下降了好大一块，伤兵死的少了老兵自然也就多了，老兵多了军队的战斗力当然也就提高了。

    外籍军再一次发动进攻，这次进攻距离营墙更近一些，几十名骑兵突然冲出队伍，纷纷甩出绳索套在营地外围的据马上，然后狠命的抽打战马。

    一排排拒马猛地颤动一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然后又平稳下来，新军设置的拒马都是好几个绑在一起，又分别用木桩固定在地面，如果几十名骑兵是集中拖动一排拒马的话还有点可能，但是此时头顶上箭支乱飞，又有谁有那个闲心排排队一起喊一二三？都是各套各的，结果营地外围的拒马没怎么动换，那几十名骑兵倒是被拽下马来。

    赵兴扶着李凤舞在指挥台上观战，第一次距离战场这么近感觉可不仅仅是热血上涌，还很吓人的好不？从他们这个位置到交战的地方简直是触手可及，要是前面出点意外他这连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还好昨晚扎营的时候没偷懒，要不然还真危险。”还好防线足够坚固，这个时代也没有阻击枪一类的东西，这边还是挺安全的，赵兴松了一口气顺便找点话题调节一下气氛。

    不过李凤舞脸上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反而命令部队做好肉搏战的准备。

    没等赵兴问出话来，外籍军已经改变了作战方式，几百名骑兵快速冲到拒马旁边，接着战马和身后弓箭手的掩护就地组成一片盾墙，士兵躲在盾墙后面狠狠的砍击拒马上面的绳索。

    新军这边都是常年在北方作战的老兵，射箭又狠又准，外籍军这边又都是骑兵，使用的都是小型的盾牌，不像步兵用的那种大盾适合防御，到处都是破绽，每时每刻都有士兵被箭矢射中。

    但是外籍军也确实凶悍，每倒下一个士兵后面都会上来一个接替，抡着大刀猛砍。

    为了方便，新军这边绑拒马的时候用的都是麻绳不是铁链，毕竟谁也没想过会在这里决战，要是早知道的话直接叫来十万大军围殴敌人了。

    没用多久练成一片的拒马就被砍开，地上的木桩也被拔出来或者直接砍断绳子，然后纷纷被外籍军拖走，很快营地外围的防线就被打开一条通道，单薄的木墙直接暴漏出来。

    “杀啊！杀光他们就能活命！把营墙撞开！”

    一个小头目对着自己战马的屁股狠狠的划了一刀，控制战马径直撞向营地的围墙，然后在冲撞前找个地方跳下来，但是战马却没有减速的余地，狠狠的撞到围墙上。

    其他骑兵有样学样，但是只有极少数技术好的在撞击前的一瞬间跳马逃生，大多数不是跳早了战马不受控制的停下来就是跳晚了直接撞上围墙。

    新军本身就没想过在这里决战，营地修建的就不是那么用心，而且这次出征的都是骑兵，为了灵活机动很多设施都被省略了，至少壕沟什么的就没有挖出来，而且围墙修建的也不是那么坚固，有一处连续被几十匹飞奔的战马撞上去转眼间就发生了倒塌，上面十几个躲避不及的士兵直接被甩飞出去。

    外籍军顺着缺口蜂拥而入，临时搭建的行营就没有弄太高围墙的，在这个距离弓箭的威力被放到最大，而不管是谁搭建围墙也不可能防御营地里面，士兵留在这里只能跟敌人进行毫无意义的消耗，所以缺口刚被打开周围的士兵就接到撤退的命令，放任敌军大量涌入。

    没过多久就有上千敌军从缺口处冲了进来，李凤舞眼中寒光一闪，猛地挥下令旗，后方几架在开战前就测量好距离的小型投石机一起发射，把一罐罐火油投向缺口的位置。

    说起来这几架投石机还是赵兴处于有备无患的目的才带上的，这也就是代州研究出了组装式的投石机，一名骑兵带上点零件等需要的时候再组装并不会拖累骑兵的速度，否则的话根本就不会带着，要不然现在就得牺牲一些士兵从围墙上投掷了。

    几大罐火油飞到缺口的位置，新军上百名早已准备好的神射手纷纷射出手上的火箭，“轰”的一下，天上下起一片火雨，拥挤在这里的敌兵和没有倒塌木墙都被点燃，剧烈的火焰即使在十米开外也能感受到灼烧。

    投石机一罐接着一罐的发射，大有不把库存都扔完就不停下来的意思，火焰越烧越大很快就燃成一片火海，外籍军被从中间断成两截，刚刚才冲进来的敌兵脸上甚至还挂着兴奋的表情，他们的大脑无法一下就接受从胜利者到失败者甚至是死亡者的转变。

    紧接着新军这边又露出一颗锋利的獠牙，近三千名列好冲锋阵型的骑兵，在开战之前李凤舞就命人把营帐什么的都收拾了，整个营地除了中间一片区域其他的地方都变成了平地，原先只是以为方便支援，但是现在一看明显是做好了营墙被攻破、在营地里大量杀伤敌军的准备。

    当新军这边的骑兵发起冲锋的时候，外籍军这边还没有从混乱中清醒过来，乱糟糟的一团，接下来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一群混乱的没有速度的骑兵碰上一群跑起来的阵型整齐的骑兵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赵兴这才缓过一口气来，刚刚营墙被撞倒，敌兵大量涌入的场面直接把他吓傻了，要不是他还记得所占的位置是指挥台，身边扶着的是自己的妹子，恐怕早就跑了。

    “我说凤舞啊，早有准备你倒是提前说一声啊，心脏病都被吓出来了。”

    李凤舞笑了笑没有接话，提前准备了也不代表一定要按照套路走，比较起来她更希望把敌人挡在外面，可以不进行肉搏战的话损失会更小一些。

    突然下面传来一阵撕裂空气的爆鸣声，赵兴下意识的把李凤舞挡在身后，突然感觉胸前一阵剧痛，一根不知道从哪飞过来的箭支深深的插在他身上，然后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此时距离指挥台不远的地方，一个浑身浴血的外籍军将领长叹一声放下手中的大弓，接着被紧随其后的新军骑兵砍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