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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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来奉行早睡晚起的凤无忧早早就打发侍女离开,将帐幕放下,迳自睡去。她本来是想过要易容的,可是,凤无虑的易容术全是她教的,而他甚至还青出于蓝,现在回想起来,只恨自己当时没留一手,否则她现在也不会那么苦恼。算了,先睡吧反正多想无益,船到桥头自然直

    当晚凤无虑支开众人潜入莲心小筑,不多时,他已立在床爆只听见传来细细的呼吸声。他不禁摇,整个醉月楼都还是一片歌舞升平,而她这个花魁竟睡死在这儿,连有人入侵都没发现,要是他是恶人,只怕她早已清白不保。

    跟谈清白他大概是傻了吧

    「你是谁」清柔的女音饱含浓浓的倦意,虽然明知来者是凤无虑,她心里还是忍不住埋怨他的扰人清梦。

    「你认识古恩吗」不理会她的问题,凤无虑迳自发问。

    反正早知道他是谁了,凤无忧也就不怎么在意凤无虑有没有回答她。

    「古伯吗认识」说起古伯,她就头痛;一定是何叔走漏消息,他前些日子还来对她哭着说对不起她爹娘,硬要给她赎身,闹得她哭笑不得。

    凤无虑无法得知这位莲心姑娘的表情,不过既然她都坦承和古恩是旧识,那就没错了

    「为什么不让古伯替你赎身」

    「因为我要在这儿学点东西」凤无忧说得理直气壮,而她不用猜也知道凤无虑会把她这句话曲解成什么样。呵呵有趣极了

    能学些什么东西这女人的确寡廉鲜耻,而古伯居然还为她牵肠挂肚。算了,先让她离开这里才是上策。他忍住怒气,又开口道:「我不相信有什么东西非得要在这儿才学得到。」

    「是没错啦可是」凤无忧存心吊他胃口,唉好久没有人跟她斗嘴了好怀念喔

    「可是什么」这女人到底知不知道羞耻呀

    「可是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里有名师指导,自然学的比较多。」

    呵呵她可没说谎喔林嬷嬷在丝竹上的造诣,可说是天下一绝。

    凤无虑只想把躺在的女子抓出来一把掐死,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只好按下自己的冲动,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你考虑一下,我明天来听你的答覆。」

    「什么答覆」凤无忧装作不懂他的用意。

    「为你赎身的事。」

    「不用了,我不用你为我赎身。」

    唉她又没卖身,干嘛赎身呢

    「总之我明晚会再来」把她的拒绝当自甘堕落,凤无虑气呼呼的走了,但还是和刚好要来探视凤无忧的林嬷嬷一行人打了个照面。

    凤无虑的面孔虽被遮住,但从他夜行衣下散发出来的气势,让林嬷嬷一眼就识出来人是谁。

    仅仅一个眼神,凤无虑也知道自己被认出来了,这嬷嬷果然了得。他一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嬷嬷听到多少」

    「不少」

    看来莲心这娃儿真的把凤庄主激怒了,不然,以凤无虑的修为,绝对不至于没发现她和两个丫鬟已到门外;不过,也真亏这小妮子说得出「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句话,只怕凤无虑现下真把莲心当成天下第一浪荡女了

    呵呵她真是疼这娃儿疼入心坎里了

    凤无忧怎会不知晓林嬷嬷的心思,但她曾暗地里为林嬷嬷卜过卦,她的姻缘出现在今年,无论如何,她都想出点力,就当回报传授技艺之恩,只是碍于天机不可泄露呀能窥视人心、预知天命的人,真的比较幸福吗

    「嬷嬷找莲心有事」

    「没啥大事,过来瞧瞧你可否被那登徒子轻薄去了」

    「凤庄主只是交谈几句,未有踰矩的行为。」

    呵呵他根本避她唯恐不及,哪里还会「轻薄」她,看他那个样子,倒像是怕被她轻薄哩凤无忧不禁掩口轻笑

    凤无虑回到冷意山庄在江南的别馆。半年前落成时,他想也没想就决定把它定名为无忧阁。事后想想,这种行径好似男子思慕情人一般,怕是早已被人传为具有断袖之癖。

    曾听古恩说,他和何总管是从小到大的好友,何总管可说是包打听,只要问得出口,他没有回答不出的。或许改明儿,他可以问问何总管有关无忧的下落以及那位莲心姑娘的来头。

    隔夜,凤无虑依约再来到莲心小筑,令他难以置信的是,那伶牙俐齿的丫头居然先睡了,只留了一张字条搁在桌上

    不必麻烦了

    从来没见过那么不知好歹的人,竟把别人的好意放在地上踩,甚至只留一张字条,就自顾自地睡去。

    他怎么老是遇见这种喜欢写字条的混蛋。

    咦这字条上的笔迹好眼熟

    他不可能错认,这字体他已看了十二年,没理由认错,难道真是他

    凤无虑前后归纳,作出一个结论莲心之所以卖艺不卖身,完全是因为「她」根本就是个男人。男人哪能卖身呢而古伯之所以说不出口,想必也是出于讶异和伤痛吧

    这样一想,昨夜的种种推托之辞,想必都是无忧避不见面的藉口。唉自家兄弟难道有什么不能说的

    是缺银两吗抑或是受制于人对了,大概是让那个嬷嬷给制住了。无忧不擅武术,加上身子骨奇差,而那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看起来百分之百是个武林高手,他可怜的无忧一定是这样才会被迫男扮女装当花魁的。

    事不宜迟,他必须赶快将无忧带离醉月楼。

    凤无虑拨开帐幕,轻唤着凤无忧。

    「什么事」尚在睡梦中的凤无忧梦呓般的回应他。

    言梦中的凤无虑刚长到跟自己一般脯镇日在她身边转来转去,为了听她吹笛子,

    情还硬把不会轻功的她抱到屋顶上,吓得她脸色发白,发出低喃:「凤无虑」

    小听见凤无忧低唤自己的名字,他立即确定躺在背对他的人是凤无忧,只见他一把将她连人带被抱在怀中,转瞬间就回到无忧阁。

    说将凤无忧置于,却见她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愿,凤无虑将她落在脸上的长发轻轻拂开,看见她熟睡的美颜,真的是他牵肠挂肚的凤无忧

    独无忧离家都一年了,还这样没戒心,应该是没吃到什么苦头吧

    家「我要是坏人的话,你就糟糕了」

    他伸手替她拉拢被子,却不经意看见凤无忧白色中衣内的一抹鹅黄。

    那是什么

    凤无虑凑上脸仔细瞪着那个应该叫「抹胸」的东西。搞什么扮女人不需要连贴身衣物都穿上吧他急忙想扯下那件碍眼的东西,却发现自己的手似乎覆盖在什么的东西上。

    天呀凤无虑张大嘴,盯着自己的手,鼻子还淌出血丝,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嗯」凤无忧翻个身,用棉被把自己裹紧,有点冷呢头好痛喔早知道便不该为了袪寒而喝了那杯女儿红,现在真后悔「头好痛喔」

    凤无虑依旧呆愣着,万万没料到他一心保护的「弟弟」竟变成了「妹妹」还被他一「掌」给轻薄了。

    他的思绪乱成一团,该气她不懂珍惜自己还是气她隐瞒性别抑或是气她对自己的不信任

    倏地,他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无忧平时对人防心极重,从未在他人面前熟睡,就连昨天,她也是马上就醒了,何以今晚

    他扶起凤无忧,替她拉好衣物,靠在她颈边轻轻嗅着。酒味他记得无忧向来滴酒不沾的,怎么今天会喝酒呢

    「无忧、无忧醒醒」

    「嗯」

    凤无忧努力想睁开眼,迷蒙娇俏的模样,让凤无虑忍不住想亲她一口。而凤无虑身上的热气,也让怕冷的她下意识地直靠过去。

    「别再靠过来了」凤无虑不禁低吼。

    凤无忧顿时觉得好委屈,翦翦水瞳蒙上一层雾气,只见她一脸可怜兮兮地抗议道:「人家好冷嘛」才说完,眼泪就不停地滑落。

    从未见过她哭的凤无虑只好抱着她,让她把自己当抱枕。只见她在他怀中了好一会儿,选个舒服的姿势后就睡了起来,丝毫不理会身下的凤无虑正处在怎样的煎熬里。

    明知她是因为酒醉才会对他如此放心,但凤无虑还是忍不住将自己的心遗落在她身上。

    没想到她酒量如此差,看来以后得严禁她喝酒,免得她像只小猫般偎在别人身上。想到有这个可能性,他胸中突地升起一股怒气,而怀中的人儿像是受了什么惊吓地震了一下;他急忙搂紧她轻轻摇晃,一手轻拉起她的衣袖,不经意瞥见的朱色的守宫砂令他欣喜。

    这是他的宝贝呀专属于他一人的。以前没有,以后他也不许别人来染指。

    以前,误以为她是男子时,他会因她的瘦弱而担心,如今得知她竟是女子,凤无虑的心宛如决了堤般,满腔的爱意就这样溃堤而出,连他自己都相当吃惊,原来自己对她的感情早已根深蒂固。他突然觉得,能这样抱着她是一种幸福。

    好久没睡得如此安稳了,当凤无忧正准备伸展身子时,却发现自己被困在一具温暖的身躯中。她吓了一跳,而她的动作也惊醒了这个「暖炉」的主人。

    「醒了呀」

    凤无忧睁大了眼。「你怎么会在我」

    「看清楚,这可是我的床」凤无虑尽情地欣赏泛上她脸上的那抹嫣红。

    「那我怎么会」

    「怎么会在我吗」

    见她羞涩地点头,他才满意地把她拉回怀中。

    「因为我在醉月楼发现原来莲心姑娘就是我离家出走的小妹」感受到她在听到小妹二字时身体僵直的反应,他紧紧地搂了她一下。「后来醉酒的小猫就一直往我怀中窝,我也就这样被轻薄了一个晚上。」

    「我轻薄了你一晚上」凤无忧难以置信地瞪视他,她都可以听见他心里的狂笑声了,他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摆出这种受害者的无辜神色,难道不怕得内伤吗

    「啊你承认啦我还以为你不肯负责呢」

    「不是,我是说」

    「我就知道你会负责」

    凤无忧为之气结,光看他现在脑子中转的念头,她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天啊连防止她逃婚的措施都有了,这人太可怕,她以前怎么会误以为他心无城府呢

    瞧她恼怒的模样,凤无虑忍不住揉揉她的头发,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

    「别气,我只求你能长伴在我身旁,即使成了婚,你一样不会失去你的自由,我们甚至可以像爹娘那样,一同踏尽千山万水。」

    没有去窥视他的内心,因为凤无忧知道他是真心的,由他怀里传来的阵阵暖意紧紧包住她的心,让她好放心,也觉得很嗯幸福

    见她不答话,让凤无虑觉得有点挫败,但他可是经由凤冷意、柳伊蕾和古恩三人亲手调教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被这种小事击倒。

    「我不管啦你一定得对我负责。」

    「咦」先是说她轻薄他,现在又要她负责,他有没有搞错啊「我做了什么」

    「你不承认吗」凤无率意装出一脸不敢置信。

    「承认什么」凤无虑心思转太快了,快到她跟不上,她只好见招拆招。

    「你昨天睡在我怀里,我身子都被你碰了,你当然得负责呀」

    「可是我昨天醉了嘛」

    「所以说你是酒后乱性嘛」凤无虑说得无限委曲。

    「但是你也有碰到我啊」

    「我愿意负责」凤无虑笑得很无赖。

    「不必了,两相抵销就好了。」

    「不行,我昨天一晚没睡,除非你今天让我睡回来」凤无虑笑得贼兮兮的。

    开玩笑她又不是脑袋坏了。到底是谁把他教成这样的这男人足足比她高一个头,年纪也比她大一些,怎么如此无赖

    呵呵难得看她无言以对,凤无虑乘机偷吻她一口。

    「我待会儿叫人来侍侯你梳洗,醉月楼那里我也会派人去通知」

    收歛起先前皮皮的态度,他的眸中净是深情的温柔,让凤无忧不自觉沉溺其中,忘了反驳他之前所说的话。

    「嗯」

    「待会儿一起用早膳,相信庄里的人,会很高兴他们的庄主没有断袖之癖」

    「你有断袖之癖」

    「没有。乖待会儿再解释给你听」

    呵他的小猫开始对他感兴趣了凤无虑十分开心地走出房门。

    什么小猫嘛凤无忧嘟着小嘴,心里却觉得甜甜的,或许是一个人孤独太久了,有人可以撒娇的感觉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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